蔣珍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顧培居然在這個時候占自己便宜。
而顧培,他仿佛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事後,觸電般松開了蔣珍珍的手,紅暈從臉頰蔓延到了耳朵上,說:“對,對不起。”
蔣珍珍的目光在顧培的臉頰和耳朵尖上打了個轉,沒忍住,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之前顧培表白的時候那麽直接,承諾張口就來,沒想到居然這麽純情,隻是握了握手就滿臉通紅,怪不得她給他做了人工呼吸後他就鬧着要以身相許呢。
“你們兩個,别打情罵俏了!”
忽然,一個劫匪來到了他們作爲旁邊,用刀指了指蔣珍珍和顧培:“把錢都拿出來!”
顧培和蔣珍珍對視一眼,這一刻,他們仿佛心有靈犀般,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思。顧培把身上所有的錢從褲兜裏掏了出來,他這次出門總共帶了二十塊錢,除了買車票,還準備給三叔三嬸以及他們的孩子買一點東西,因此帶的錢多了點。
二十塊錢買完去東市的車票,還剩下十九塊錢,他全都掏了出來,交給劫匪的時候說:“這是我和我媳婦的。”
劫匪接過錢,看了一眼顧培又看了一眼蔣珍珍,他倒是沒懷疑他們不是兩口子,雖然模樣不大般配,但剛才他們兩個牽手的動作他都看見了。兩口子一起出門,女人身上不帶錢很正常。
但劫匪并沒有放過蔣珍珍,而是指着蔣珍珍,兇神惡煞地說:“你的表!”
蔣珍珍麻利地把表摘下來遞給劫匪。
劫匪收到表後,總算滿意了,然後轉身,開始向過道另外一側的老奶奶要錢,就是剛上車時,讓蔣珍珍幫忙搬行李的老奶奶。
老奶奶小心翼翼地從兜裏掏出來一個手絹,慢慢展開手絹,露出裏面幾張零碎的紙币以及一些硬币,這些錢裏面最大的額度也就一元,劫匪一把将錢連同手絹一起奪走了,老奶奶眼看着錢沒有了,突然崩潰,一把抓住劫匪哭求道:“求你了,你把錢還給我吧,我身上就剩下這點錢了,沒了錢,我跟孫子就都要喝西北風了……”
但劫匪顯然沒什麽同情心,甚至還嫌老奶奶礙事,他一胳膊将老奶奶揮開:“閉嘴!嚎什麽嚎!再嚎我就弄死你孫子!窮鬼。”
将這一幕看到眼中的蔣珍珍瞳孔一縮,她很努力才壓制住怒火,才沒有沖出去。之後一直緊緊盯着劫匪的動作,見劫匪隻是數了數錢然後打量了老奶奶兩眼就離開了,才稍稍松了口氣。
大概是老奶奶穿着太破舊了,一看就沒什麽錢,劫匪知道就是搜身也撈不到什麽,這才放過了老奶奶。
之後,劫匪來到了一個女同志身邊,女同志長得漂亮,濃眉大眼高鼻梁,身材也很好,不胖不瘦,凹凸有緻。
女同志明明已經把身上的錢都給了劫匪,但是劫匪卻還是要搜女同志的身,他們猥瑣惡心的眼神在女同志的身體上來回掃視,恨不得用眼睛扒掉女同志的衣服一般。
女同志驚慌尖叫,她努力護住自己的身體,但是,劫匪的手還是試圖往女同志的身上摸過去。
汽車上那麽多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都看到了女同志遭遇猥亵的一幕,可是他們大多都被吓破了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這個女同志。
“各位劫匪同志。”蔣珍珍突然站了起來,聲音将全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她繼續說,“如果你們隻是搶錢,就算被警察抓到了,也隻是蹲個兩年牢就出來了,但如果你們對這位女同志動手,導緻這位女同志羞憤自殺,你們就成了殺人犯了,警察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都會把你們抓回來槍斃。”
這個年代的女同志都把名節看得非常重,就像她媽媽一樣,一旦想不開可能就自殺了,尤其這位女同志還是在衆目睽睽下受辱,但凡不夠堅強,可能就會做出傻事。
蔣珍珍曾經因爲這種事情受到過傷害,所以就更見不得的就是男人用這種方式欺辱女人。
一時沖動之下,她就站了起來,但她并不後悔。
“你這回搶了那麽多錢,想找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非得在車上欺負女同志嗎?”蔣珍珍眼神鄙夷,目光輕蔑,“你們搶劫,還可以說是爲生活所迫,在其他小弟面前還能自誇一句敢想敢幹,但你們強迫女人——那還算男人嗎?”
“臭婊子!”剛才那個對女同志動手的劫匪惱羞成怒,沖過來舉起拳頭就要對蔣珍珍動手,嘴裏一邊臭罵着,“老子現在就讓你看看老子是不是男人!”
顧培眼睛陡然間變得淩厲,已經做好了隻要劫匪動手他就反擊的準備。
“虎子!”另一個眼角還有疤痕的劫匪突然一聲怒喝。
已經靠近蔣珍珍的劫匪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他太陽穴上的青筋畢露,猛地轉頭看向眼角有疤的劫匪:“大哥?!”
“抓緊時間,趕緊弄錢。”
“大哥……”
“快點!”
領頭劫匪的話還是管用的,就算再不甘心,剛才那個劫匪也隻能怒瞪蔣珍珍一眼,然後轉身繼續去搜錢了。
蔣珍珍和剛才那個差點被欺辱的漂亮女同志對視一眼,女同志向蔣珍珍投來感激的目光,蔣珍珍微微一颔首,便坐回了座位。
片刻後,眼角有疤的劫匪朝蔣珍珍走了過來,顧培注意到後,立刻在腦海中拉響警報,他側過身子,伸手将蔣珍珍擋在了自己的身後,一臉戒備地看着眼角有疤的劫匪。
劫匪本來是一直看着蔣珍珍的,但顧培擋在前面後,他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顧培身上,頓了頓後說:“管好你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