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萍看着緊閉的屋門,一臉無助與惶恐,她轉頭求助自己的兩個兒子。
“慶來,慶賀,怎麽辦啊?你們快去勸勸你們爸。”
蔣慶來歎了口氣,他過去将蔣富貴摔碎的瓷碗碎片撿起來,說:“媽,算了吧,現在咱們就算找到證據,也不會有人相信咱的。現在蔣珍珍那邊有部隊的軍官,還有大隊書記大隊長給他做擔保,咱們比不過的。”
錢寶萍憤怒道:“不就是一個錦旗嗎?難道還能讓蔣珍珍上天不成?”
“你朝我們發什麽脾氣。”蔣慶賀看起來比錢寶萍還有煩躁,他猛地站起來,朝着錢寶萍吼,“要不是你先對蔣珍珍她媽下手,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錢寶萍一看自己最疼的兒子都在怨自己,一下子就委屈上了,哭訴道:“我這都是爲了誰啊我?慶賀,你沒良心啊,你居然也這麽說我!”
蔣慶賀臉色發青,他氣得大喘粗氣,說:“你可别說是爲了我!你不是已經從蔣珍珍家要來了五百塊錢嗎?五百塊錢給我娶媳婦就完全夠用了,誰讓你貪心盯上二哥家的房子的?家裏的房間又不是不夠用,你就這麽着急把我從家裏趕出去嗎?現在可好,房子沒撈到,錢也沒有了,你還成了臭大街的‘破鞋’!還娶媳婦呢,我看我現在就是去倒插門,都不一定有人願意要我!”
蔣慶賀覺得自己比錢寶萍還委屈呢,現在這個家裏,損失最多的就是他了。蔣慶來早就娶了媳婦,孩子都生了兩個了,而且各個争氣,都在陸上上念高中,以後要是能考上中專或者大學,等分配了工作,完全不愁找對象。
隻有他,沒有學曆沒有文化,現在連錢和名聲也都沒了,以後去哪裏找對象?他可都已經二十二了啊!再不結婚,就要成爲村民嘴裏的光棍漢了。
聽到小兒子罵自己“破鞋”,錢寶萍心都涼了,她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撲騰着兩條腿,指着蔣慶賀大罵:“蔣慶賀,你個白眼狼,我懷你的時候都快五十了,是我拼了命把你生下來的,這個家裏誰不知道,我最疼的就是你!你現在居然這麽說我,蔣慶賀,你沒良心啊!”
“你最疼的是大哥吧!”蔣慶賀最煩錢寶萍對他道德綁架,說,“家裏的房子明明夠我結婚用的,你爲什麽非要把我趕出去?還不是爲了大哥家的興盛騰地方!”
其實說起來蔣興盛也不小了,也到了娶媳婦的年紀,萬一考不上大學,回村後家裏也該給他張羅起來了。
如果自己搬去了二哥那邊,自己的屋子那不就正好給蔣興盛騰出來結婚用了麽。
“你,你個混賬東西!”錢寶萍氣得身體發抖,老二家的房子寬敞明亮,還是新的,不比家裏的破房子好?蔣慶賀的話讓錢寶萍傷心透了。
“慶賀!”雖然蔣慶賀話裏話外是覺得錢寶萍偏心自己,但蔣慶來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有時候就是會犯左性,但現在是什麽時候?家裏都這麽難了,再吵架難道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他氣道,“你不會說話就給我滾出去,别在這裏惹媽生氣!”
蔣慶賀從小就怕自己這個大哥,對上蔣慶來的黑臉,他心裏一怵,然後轉身跑了。
蔣慶來把錢寶萍扶起來,說:“媽,慶賀還小,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樣。”
錢寶萍還能怎樣呢,畢竟是自己生的,她就是再生氣,小兒子該疼的還是得疼,她歎了口氣,扭頭對蔣慶來說:“慶來,你幫幫媽,去跟你爸說說,幫媽想想辦法。”
蔣慶來是個孝順的,但他也不敢觸蔣富貴的黴頭,隻能将錢寶萍敷衍過去,說:“我試試。”
但很顯然,蔣富貴已經打定了主意。
一方面,蔣珍珍現在是蔣家大隊的臉面,大隊書記和大隊長一定會站在她那邊維護她;另一方面,蔣珍珍現在算是一個部隊軍官的救命恩人,聽說這個軍官年輕有爲已經是大尉軍銜,蔣珍珍搭上這條人脈,以後說不定能占到不少便宜。
自己作爲蔣珍珍的爺爺,實在沒有必要和自己的親孫女把關系鬧僵,他那麽多的孫子,萬一哪個将來也去當兵了呢?這不就是現成的關系嗎?
蔣慶來過來勸蔣富貴的時候,蔣富貴便把自己的主意跟蔣慶來說了。
蔣慶來想到自己那個已經複讀兩年的大兒子,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學,如果考不上,當兵也是個非常好的出路。
“那,那我媽,就這樣了嗎?”蔣慶來雖然升起一些私心,但他還是比蔣慶賀孝順一點的,不忍道,“偷人的名聲太難聽了。”
蔣富貴滿不在乎地說:“暫時,就這樣吧。她如果怕别人說得難聽,以後就少出門。”他想到村裏個别男人死得早的小寡婦,也曾經有寡婦傳出來偷男人的名聲,但人家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
但蔣富貴隻想到錢寶萍可能要面對一些難聽的流言蜚語,卻忘記了,他們夫妻一體,有些事情那是要一起承擔的。
蔣富貴回到船上後,一開始,大家還顧忌着蔣富貴的面子,沒有直接在他傷口上撒鹽。但是漁船開出去後,并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捕撈作業的,人閑下來無聊的時候,就忍不住好奇心了。
“富貴,你跟你媳婦到底咋回事?”一個年齡跟蔣富貴差不多大,平時關系比較好的人坐到了蔣富貴的旁邊。
蔣富貴知道隻要繼續上船幹活,就早晚要面對這些問題,當然了,可能也是知道自己沒有真的戴綠帽子,所以心态還好,說:“沒咋。”
“那你們以後打算怎麽辦,離婚嗎?”那人好奇問。
“不,不離。”蔣富貴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他說,“都老夫老妻了,孫子都好幾個了,鬧什麽離婚,丢人!”
“你媳婦都這樣了,你也能忍?”那人瞪眼,啧了一聲,然後突然湊近了蔣富貴小聲說,“他們都說,是你不行了,你媳婦才偷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