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珍珍低頭瞧了眼自己的衣服,一條藍色卡其布的褲子,上面搭配一件白底碎花的長袖襯衣,這身衣服還是她訂婚的時候蔣興華送的呢,一個補丁都沒有,但和這些時髦的新港人相比,這一身卻看起來相當土氣。
她倒不是生出了什麽攀比之心,而是怕這裏的人先敬羅衣後敬人,她要賣的可是珍貴的野生珍珠,要是因爲自己的穿着不合适賣不上價錢,那就太虧了。
新港路邊到處都是商鋪,蔣珍珍已經看到好幾家賣衣服的,但她手裏一分錢港币都沒有,顯然是沒辦法換衣服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把空間裏的珍珠換成錢。
蔣珍珍走在銅鑼灣的街道上,試圖尋找曾經在新港電影中看到過的“當鋪”,她想找一家規模大一點的,能把生意做得這麽大,或許會是個有眼光的人。
因爲隻顧着四處張望,沒注意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蔣珍珍下意識地說了對不起,但是說完,才注意到撞的這個人好像不是什麽善茬,他的眼神太兇了。
這個人嘴裏叼着煙,身上穿着皮夾克,手腕上隐隐露出青黑色的紋身,看起來就像電影中那些混幫派的人。
“女仔,走路不看路,不如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他眯了眯眼睛,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彎。
蔣珍珍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她重新說了一遍:“對不起。”人生路不熟的地方,還是低調一點爲好。
高大男人顯然不太滿意蔣珍珍這種略顯敷衍的态度,他還想再說什麽,就在這時,一個身材偏瘦弱的小個子男人跑了過來,他來到高大男人身邊說:“強哥,找到刀疤劉了。”
高大男人神色瞬間一變,瞳孔一縮,眼睛裏仿佛藏着刀子,他問:“在哪裏?”
小個子男人氣喘籲籲:“在港口!他要跑!”
“帶路。”高大男人一秒鍾都沒耽誤,立馬跟着小個子男人走了,他們跑得飛快,一眨眼便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蔣珍珍松了口氣,正準備繼續找當鋪,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抓小偷”的聲音,蔣珍珍順着聲音轉頭,一眼就看到了兩個在人群中追逐的人。
前面的瘦弱男人飛快地在人群中穿梭,後面一位老奶奶想要追上這個小偷,但腿腳不麻利的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偷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蔣珍珍的正義感“刷”地一下子冒了上來,她就看不得這種有手有腳的男人欺負老人,于是在小偷一路跑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她飛快地伸出了腳。
小偷一下子絆在了蔣珍珍的腿上,然後順着慣性,“啪叽”一下,摔了個結結實實。他正要爬起來繼續跑,蔣珍珍飛快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偷的胳膊困在他的身後,膝蓋死死抵在他的背上,讓一動不能動。
小偷見真的有人見義勇爲,還是個姑娘,忍不住破口大罵:“放手!你知道我是誰的人嗎?趕緊給我放手!”
蔣珍珍心道,我管你是誰的人,我就是來新港銷個貨,又不打算留在這邊,再說了,就算你是哪個大人物的手下又怎麽樣,她還就不信了,哪個黑道上的老大能放任手下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
然後她麻利地把小偷手裏的錢包搶了過來,又引來了小偷更加瘋狂的咒罵。
兩分鍾後,老奶奶總算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她手放在膝蓋上,彎着腰順氣,好幾秒後,才稍微緩過來一點,對蔣珍珍說:“謝謝,謝謝。”
蔣珍珍把錢包遞給老奶奶說:“不用謝,奶奶,您還好嗎。”
“好,好。”老奶奶順好了氣兒後,這才直起腰來。
而剛才的騷動恰好驚動了在路上巡邏的軍裝警,軍裝警看到小偷後,露出厭惡的表情說:“又是你啊,飛仔。”
蔣珍珍見軍裝警來了,就把小偷松開了,軍裝警接手了小偷,這個小偷站起來後朝軍裝警笑得特别谄媚,說:“阿sir,又見面了。”
之後軍裝警就帶着那個小偷離開了。
蔣珍珍站起來後,老奶奶忍不住感歎了一聲:“女仔啊,你是吃什麽長這麽高的?”
老奶奶很矮,大概隻有一米五出頭的樣子,而蔣珍珍一米七二,差不多比老奶奶高了二十公分。因爲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老奶奶隻能仰着頭看蔣珍珍。
蔣珍珍笑了笑,說:“吃魚。”她頓了下,“奶奶,您以後上街一定要小心一點,最好直接把錢包拿在手裏,這樣小偷就偷不走了。”
“哎哎,好。”老奶奶答應着,然後打開錢包,從裏面掏出一張彙豐銀行發行的一百元港币塞到蔣珍珍的手裏說,“女仔,這是給你的零花錢。”
蔣珍珍哪裏能收這個,她連忙推拒說:“不用不用,真不用。”
老奶奶卻堅持要給,她神色嚴肅道:“女仔,要不是你幫我拿回錢包,我不僅要損失不少錢,還會損失很多證件,所以這一百塊錢是你該得的。”
但蔣珍珍堅持不收,她想了想,說:“奶奶,你知道這邊有哪家當鋪比較靠譜嗎?”
“你想當東西?”
“對。”蔣珍珍說,“我手裏有幾顆野生海水珍珠,特别珍貴,所以想找個比較識貨并且不坑人的當鋪。”
看老奶奶的穿着,在新港也算是中産階級了,應該是見過世面的人,她聽到野生珍珠眼睛就亮了,問蔣珍珍能不能給自己看一眼。
蔣珍珍自然是沒有問題,但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滿大街的人,就這麽把珍貴的珍珠拿出來,好像有點不太合适。
老奶奶一眼就看懂了蔣珍珍在想什麽,她說:“走,我請你去咖啡館喝咖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