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宛若冰雕一般,臉上還帶着笑的受害者,是熱死的
王超當即就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
他回頭打量着受害者本身。
怎麽看,也沒看出受害者哪點和熱死有關聯。
冷庫的溫度是最低,能有多冷有多冷,這種情況下,就是燒個火,也感受不到多少熱量,更别提熱死了。
“炎黃國有句老話,叫物極必反。”
徐浩蹲下身,戴着手套,他的面前是一個凍的梆硬,上面有些冰渣的衣服。
“按照中醫的話來說,這是因爲陰陽互相轉化引起身體格陽于外導緻的,這種熱是一種假熱現象,其實是有寒證。”
“中醫認爲陰陽是能互相轉化的,陰陽轉化的必備條件是陰陽的消長平衡,消長平衡屬于陰陽轉化的量變條件,而陰陽轉化又是陰陽消長平衡的質變結果。”
王超嘴角一抽,這段話每個字他都認識,但結合在一起說出口,就不認識了。
“說人話!”
李響臉黑道,他是滿腦子的問号。
徐浩翻了個白眼,他不該在這群莽夫,大多都是從退伍回來的警察面前說這些。
“熱脹冷縮知道吧?”
“簡單來講,就是你感到寒冷的時候,身體爲了防止熱量流失,随後收緊四肢血管,将血液往心髒等器官地方聚集。”
“但若是四肢等地方的熱量不足,雙手便會感到麻木,通常的'凍僵了'便是這玩意,而之後,如果遲遲沒有熱量在四肢,血管也會‘僵住’,之後不聽使喚,緊繃的血管松弛.”
“血管松弛,大部分心髒等處滾燙的血液回來,體表便會迅速‘冰解’,之後就會感到渾身熾熱。”
“當然,皮膚表面最基本的感知還是沒問題的,觸摸比較冷的東西,依舊會覺得冷。”
這東西不算是常識,不過基本每個人都經曆過。
最直觀的,就是冬天打雪仗,原本手還僵着,但玩着玩着,手卻變得滾燙起來。
“懂了。”陶源點了點頭說道。
李響若有所思着,他大概是明白了。
王超看了看徐浩,又看了看李響,最後摸着下巴,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他也懂了。
“如果這是最基本的生理現象.”
聽完解釋,陶源皺眉開口,“那和案子有什麽關系?”
“如何成爲線索的?”
最基本的生理反應,所有人都會出現,既如此,和案子有什麽關系?
“因爲這是冷庫!”
徐浩肯定的說道,他退出冷庫,伸手指着地上到處亂扔的衣服。
“常人是會感到寒冷不假,然當熱量流失後,自然會感受到寒冷。”
“而隻要感受到寒冷,便會穿上衣服,繼續保暖抗寒,但受害者沒有,你覺得他傻嗎?隻會脫不會穿?”
一些脫下衣服被凍死的人,大多都是因爲意識模糊,随後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被凍死。
若是一個意識清醒的人,怎麽可能老老實實的挨凍!?
“并且,這可是冷庫啊!”
徐浩沉聲說道。“他的衣服是冷庫的工作服,大概率是這的工作人員。”
“既然是冷庫的工作人員,他會不知道這個正常的生理現象?”
“就算他不知道,難道他看不懂冷庫的控制表?看不懂溫度表?”
“如果能看懂,他還會脫衣服?”
陶源一愣,随後立馬反應了過來。
是的,正常人都會覺得有問題!
普通人脫衣服,那是在寒冷的夜晚,在外吹着寒風,下意識的選項。
但對于一個冷庫工作人員來說,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畢竟,這些人,大多數都知道,被困在冷庫該如何逃生等知識,其中就有生理反應這知識點。
一刹那,沖突便明朗的出現在衆人眼前!
王超恍然大悟,他看着徐浩,眉頭皺了皺。
“浩哥,可以定性是謀殺了!?”
徐浩點點頭。
被冷庫凍死的人數不勝數,上到老人,下到貪玩的小孩,全都有例子。
他們目前隻發現了一具屍體,沒有其餘人,還是需要定性再查的!
而現在受害者自身的矛盾點,已經能夠證明對方是被謀殺緻死,現場有其餘人出沒的痕迹!
至于對方萬一不是工廠的人
這點沒可能。
已經核實過了,老闆拿出了對方的信息,以及之前工作的證據。
當然,這冷庫的老闆沒和員工簽勞動合同,讓警察逮了個正着,估摸着要交不少罰款。
“現在查案的方向點往哪查?”
陶源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些,皺着眉問道。
蘇大強的吩咐是,盡量讓徐浩多拿些功勞,他損失的,對方會在其餘地方合理的補償給他。
他答應了。
不過眼下好像他之前答不答應也沒用了。
這些線索陶源也能查出來,但效率卻遠沒有徐浩快。
雙方的思維速度不在一個檔次上!
“人際交往,以及冷庫工友,至于屍體”
徐浩想了想,歎了口氣道:“屍體先帶回大隊,等法醫解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案子可能性質要有些嚴重。”
案子的性質有些嚴重?
李響挑眉,他看着地上的受害者。
确實被凍成冰雕了,确實很嚴重。
“我指的是嚴重到惡劣的情況!”徐浩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當即好心的開口說道。
惡劣的情況!?
李響錯愕。
要知道,能被稱爲嚴重的案子有很多,但惡劣的案子.
無不是在警察内部,又或是社會輿論上赫赫有名的經典案子!
最惡劣的,就是國外的漢尼拔,經典食人魔。
但眼下這案子,竟然和惡劣沾染上了關系
“李隊,提起海邊,警察都會聯想到什麽?”
徐浩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詢問。
“走私?”李響下意識回道。
沒錯,海邊,總是和走私挂上名号!
當然,還有偷渡,但這也算是走私的一類,隻不過走私的是人。
“那走私的東西有什麽?”徐浩再說。
“很多,比如手機這種貴重品。”
李響想了半天,随後搖搖頭說道。
走私的東西太多了,武器槍械,日常用品,甚至是手機電腦乃至是平闆或是筆記本,這些都有。
“那最賺錢的東西是什麽?”
徐浩看着李響,眯着眼說道。
李響愣了,還沒等他回答,徐浩那陰森森的聲音又随之響起。
“李隊你看,受害者的表情,還有他之前脫衣服的反常行爲,像不像這最賺錢的東西?”
李響下意識看去。
他看到了什麽?
和王超,陶源張莽等人看到的一樣,甚至老闆看到的也和他一模一樣。
但現在經過徐浩的提醒,看的卻更爲清晰了些
笑容!
受害者是帶着笑死的!
刹那間,想通了一切的李響,頓時頭皮發麻,背後冒冷汗。
就連陶源,差點也沒忍住跳起來,即便是沒跳,也被吓了個夠嗆。
最賺錢的東西是什麽?
毐!
這種世界上不該存在,所以參與販賣的人都死的東西!
像是小海,也就是俗稱的白粉,這玩意隻需要五十克,法院立馬判決死刑!
五十克是多少?還沒一根手指大,就那點,卻是死刑!
但即使是這種嚴格的法律,爲何也就有人絡繹不絕,前仆後繼的進行販賣?
沒辦法,利潤實在是太高了!
徐浩聽過一句話。
‘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有人爲它铤而走險。如果能達到百分之百的利潤,就會使人不顧一切的法律。’
‘如果能達到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會有人冒着被斬首的風險’
百分之三百,也就是三倍的利潤,就會有人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去冒險。
那毐呢?
可不止百分之三百
二十年後,一克小海,在三角地區,成本隻需要二十塊。
那它能賣多少錢?
500!
足足翻了二十五倍!
二十塊錢的本錢,能在短短幾星期内,變成二十多萬!
這恐怖的利潤使所有非法分子陷入瘋狂,曾一度在炎黃國泛濫過。
當初,甚至有個地區,差點成爲專門交易這玩意的貿易市場,警察展開了一場名爲‘雷霆’的行動,最後還被改編成電視劇用以警示他人。
徐浩曾經見過一個案子。
一桶xxx原料約莫是25公斤,大約16萬/桶,兇手買了7桶,然後工具,大約10萬,成本大概是122萬。
随後制造出了大約120公斤的 xxx,還有一些半成品沒有結晶出來,還有一些原材料沒有用于制造,就被公安機關一鍋端了。
這122萬的毐品能賣多少錢?
可以賣到2400多萬。
要知道,這可是最低劣的制毐手法,轉換率低的很,但竟然還能翻個二十倍.
至于會不會賣不出去.
十三年後,炎黃國登記上的吸毐人員,足足有245w人,加上未被登記的,翻個幾倍簡簡單單,保底估計四倍。
而且這玩意對受衆來說,可是剛需。
甚至是沒有主食,也要吃它!
而且成瘾性極大,一些酒吧裏被下藥的人,吸過幾次,再加上引誘,很快就成爲了一個顧客。
所以,誰賣這玩意,徐浩第一個在緝毐警察後,去打他全家!
誰吸這玩意,徐浩第一個在緝毐警察後,去扇他嘴巴子!
“真是這玩意!?”
李響震驚的說道,現在他手腳發涼,看着冰雕一般的屍體,看着那宛若刀具刻出來的笑容,竟感受到一絲害怕。
要真是這玩意,那江三市.
可要倒黴了!
“放輕松,國内現在百分之八十賣這玩意的渠道,緝毐那邊都掌握在手的。”
徐浩開始安慰對方,“如果真是的話,那對方早就出手了,所以大概率是相效果也不同的東西。”
李響嘴角一抽。
“伱這還不如不安慰呢”
百分之八十的渠道被掌握,那不還有百分之二十未知嗎!
“不行,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麽!?”
李響躁動起來,開始指揮起趕到現場的警察。
“搬走啊!”
“快點搬到大隊!”
“還有,讓法醫那邊快點,能多快就多快!”
陶源也急眼了,這玩意不急不行,真要是剩下那百分之二十,那剛平靜下的江三市,又要暴走了!
TMD,剛過了個好年,江三市才安穩了三個來月,又要發生這種事.
到時候上面估摸着不批六洲省,都想不到不批的理由!
“浩哥,現在咱們要去做什麽?”
王超看着被小心擡走,抱上車裏拿回大隊化驗的屍體,撓了撓頭問道。
案發現場沒什麽好查的了,兇手隻要不傻,必會穿着防護服,留不下什麽腳印或者手印的。
況且,受害者大概率吸食了毐品,不會反抗什麽的。
如果是第一次吸食,會無意識的享受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快感。
如果對方是瘾君子了,那大概率不會看什麽場合,先爽了再說。
總之,現場除了這幾個人證是沒東西能查了。
至于昨晚這裏發出的噪音.
結果也挺無語的。
是那個剃頭發,今天沒到現場的勁舞少年,昨晚半夜睡不着,想着要剃發,怎麽說也要瘋狂一把,所以自己帶着音響,跑到這嗨了一晚上。
所以,這次出現在案發現場,算是什麽關系?
徐浩不知道,他隻知道,那狗日的氣運還伴随在他身邊!
不過還好不是被動技能,自己能有意識的控制。
“等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
徐浩想了半天,開口回道。
如果受害者吸食毐品,那麽順着販賣毐品的渠道線索往下查,自然能查到兇手,并且還能給緝毐警察貢獻一點力量,功勞還能更大。
但如果不是.
“現在也别閑着。”
徐浩搖了搖頭,人要做好兩手準備的。
“先去受害者的家裏,看看情況再說。”
如果對方吸食過毐品,那首先,家裏是瞞不住的。
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婆,絕對能察覺到老公的變化。
甚至說,還會被對方帶着去吸毐!
當然,也說不準是誰帶誰。
畢竟,這種案子發生的次數兩隻手可數不過來。
要麽是朋友下套,給人帶去吸,要麽是夫妻互相給對方下套帶着吸。
甚至還有給孩子吸的!
總之,徐浩想去看看,對方的家屬到底知不知道受害者吸毐!
如果吸,竟然不去報警,也不讓人戒掉.
那就有的看了!
“走!”
打定主意,徐浩帶着自己小組的人,立馬向受害者的住址走去。
不多久,警車緩緩停下。
“這裏就是他的家?”
徐浩等人從車上下車,看着面前這棟剛翻修不舊的平房。
“走,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