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
李響愣住,腦海下意識浮現出一位彈棉花的故人。
他搖搖頭,看着徐浩皺眉追問。
“你剛才不是猜測兇手是電工類的職業嗎?”
徐浩反問,“電工就不能是藝術家嗎?”
李響啞然,他想反駁,但細細一想,卻說不出話來。
電工與藝術家沖突嗎?
“梵高在死前,也是一個落魄如乞丐的畫手,但這層身份并不影響他的畫流傳百世,展于殿堂。”
徐浩緩緩說道,李響說不出話了。
“藝術家?”蘇月此時來到身邊,她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徐浩,秀眉一皺。
“從哪看出來的?”
徐浩沒正面回答,反問幾人。
“博物館會有什麽?”
李響一愣,不知爲何問這話,但還是思考片刻,回道:
“古董,還有出土的文物!”
徐浩點點頭,“不止。”
“那些藝術品?”蘇月突然開口,她指着旁邊一現代畫作說道。
“沒錯,就是藝術品!”
徐浩再次點頭,開口道: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兇手有一個目的!”
“這個‘目的’促使他完成殺人,随後将死者頭顱割下制作成标本,最後懸挂在博物館。”
“那麽問題來了,這個目的是什麽!?”
“兇手爲何要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将人頭标本挂在博物館!?”
爲什麽?兇手的目的!?
要知道這種極惡劣的案子,隻要偵破,等待兇手的将會是無期徒刑!
但就是這種程度的刑法,兇手非但不藏屍,甚至還公然挂在博物館這種地方!!!
爲什麽?不怕掉腦袋?
李響愣住了,兩個問題傳進大腦,在他腦子裏轉圈。
在警方接受現場時,他們就想到了‘目的’兩字,但苦于找不到偵查點,沒有往下探查方向。
可現在.
“你的意思是”
蘇月腦海靈光一閃,她脫口而出,說出一句震驚李響的話。
“兇手在展示他的藝術品,所以他是藝術家!!?”
藝術品?
人頭标本!?
李響驚駭的看了眼被懸挂在牆上,死者人頭那空曠的眼眶。
“這是藝術品!?”
“他可以是!”徐浩向博物館走去,走到死者人頭身邊。
“标本,是标本愛好家眼中的藝術品,所用材料通常爲動物的屍體,小到蝴蝶,大到獅子大象頭,甚至一些植物也能做成标本。”
徐浩擡頭,看着人頭标本的細節。
“不過兇手的審美有一點點獨特,他将獅子頭換成人頭,雖然看起來驚悚,但李隊你能否認這是一件精美的标本嗎?”
“整張臉皮切割下,肌肉竟沒一點劃痕,幾塊脂肪層處理的很幹淨,肌肉防腐處理的很好,甚至連後腦的.”
答案是否認不了。
标本就是标本,不管他是不是人頭。
李響欲言又止,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他看着徐浩那看人頭的眼神,倒是向後默默退了幾步。
看了半天,徐浩收回眼神。
如果抛開人頭不說的話,這個标本很完美,
“那麽,基于現在的猜測,再讨論剛才所提出的兩個問題。”
徐浩将衆人思緒拉回。
現場的警員已經出去吃午餐,隻有少數幾個警員還跟着李響。
“兇手将自己喜愛的‘藝術品’進行展覽,是爲了什麽?目的是什麽?”
“他剝掉死者臉皮又是爲了什麽!?”
這次,李響沒有再多想,脫口而出道:
“爲了讓自己的藝術品得到認同!?”
此話一出,李響自己都愣住了。
讓自己的人頭标本得到大衆的認同.
說出去有點驚悚了,試想一下,大半夜有人抱着個腦袋,追着伱讨論這人頭的美感.
“沒錯,就是認同感。”
徐浩給予肯定,兩個問題是同一個答案,“剝掉臉皮,我這裏有兩個大膽的猜測。”
“一,兇手怕死者身份暴露,進而引發自己身份暴露。”
“二兇手想獨吞這份‘認同感’!”
“至于仇視兇手的臉才剝掉,我個人認爲是沒理由建立的,兇手的手法是剝皮,而不是破壞性的撕!”
在場的人沒人是傻子,第一個猜測他們都想過,此時他們在思考第二個。
剝皮和認同感的關聯.
“你意思是”
李響皺眉沉思,随後伸出手指向身邊一副字畫。
字畫幾人欣賞不來,唯一能看懂的是字畫主人的落款。
“沒錯,死者的臉皮就是字畫的落款!”
徐浩一連串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試想一下,如果受害者的臉皮還在,那麽網上的關注點,必定會分出很大一部分來讨論死者本身!”
“臉皮消失,則所有人隻會讨論兇手本身!”
徐浩又看了看整座博物館,掃視牆上、櫃子中、展覽玻璃中的物件。
“而兇手選擇博物館作爲案發現場,很容易猜到。”
“這裏的所有人,遊客包括保安,都會對這裏一切東西保持欣賞與敬畏感,看到事物後會第一時間思考、欣賞而不是恐慌。”
“最差也是繞道而走,就算看到受害者頭顱,也隻會先入爲主,認爲這是某個瘋子的藝術表達形式,而不是案發現場。”
“在我報警之前,幾百名遊客與保安沒報警便是最好的證據。”
徐浩繼續觀察人頭标本,可惜沒找到什麽線索。
“由此,我們得到兩個關于兇手的特點!”
“一、兇手自認爲是藝術家,二,兇手渴望得到認同感,甚至不惜殺人,乃至是将精神變得扭曲!”
“并且爲了得到認同感,不惜剝掉受害者臉皮。”
人設推演思維的好處就在這,提取關鍵性人設,塑造一個完整的人物!
有了這金手指的加持,徐浩的思維邏輯比往常不知清晰幾倍!
“那麽問題又來了,兇手是什麽人,在什麽環境,遭遇了什麽事物,性格與内心世界才變成這樣!?”
問題,問題,還是問題!
一連串的問題,讓李響的腦細胞瘋狂死亡,但他此時卻沒在意,反而内心無比激動。
問題就是兇手的遮羞布,解決的越多,兇手便越清晰的暴露在警方視線中!
“與藝術家應該所處相反的環境!”
李響興奮的回答,此時他心中隐約有了一種感覺。
案件正在以飛快的速度瘋狂晉升!
限定期限内能完成破案!!!
“比如電工職業,或者受到辱罵或受到在他眼中不公平的待遇!”
蘇月補充,想了想又再次開口,“光是這樣還不夠,這樣最多是意淫,而不是自持甚高,他還要有一層激發兩者矛盾的實力與身份!”
“标本做的手法很娴熟,代表兇手有一定的标本技術,我猜測,兇手很有可能是家道中落,由奢入儉,墜入底層!”
徐浩點點頭,頗爲贊同兩人的話。
“兇手自持藝術家,但需要有一個讓他自認爲是藝術家的起因!”
“比如,從一開始他便是藝術家,随後家道中落,落入基層人的生活,習慣了奢靡生活的他,内心與環境的矛盾自然會極具增加。”
“而造成現在這番模樣,隻需要加一些小矛盾便可!”
解決掉問題,徐浩不準備松手,他想要打破砂鍋!
“現在,将對兇手所有已知的推測線索進行整理。”
“兇手是一名男性,精神狀況陰暗,先前家境殷實,現在職業可能是電工,内心世界瀕臨崩潰,自持是藝術家的他,受不了由奢入儉,受不了吹捧變嘲諷,認爲自己與周圍人不同,如天鵝與肉鴨、麻雀與百靈鳥之分,陷入瘋狂。”
“所以,受害者出現了,他被割下頭顱制作成‘藝術品’,懸挂在博物館,企圖得到認同,重回藝術家的身份!”
“那麽問題來了。”
說着,徐浩頓了頓,随後再次抛出一個問題。
“兇手.”
“是如何得到這份重回藝術家身份的認同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