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看看丁香腕上的蜜脂香串,實在分不清是她身上的香,還是蜜脂香的香。
想着丁家實在是太有錢,一個丫頭片子居然能戴極品蜜脂香珠串。
還有一個任務是……
郭氏不知男人和婆婆爲何讓她做這兩件事。這段時間男人的脾氣特别大,多問一句就發火。
董夫人似間無意跟荀大夫人楊氏笑道,“丁姑丈運氣好,早年在山裏發現了兩支蜜脂香,都是罕見的極品。半送半賣給我家香鋪一支,做的飾品和香粉我舍不得賣,都是自家用。”
荀大夫人笑道,“丁表弟還送了我家老爺一個極品蜜脂香挂件,他寶貝着呢。今天屋裏熏的就是蜜脂香吧?比沉香還好聞。表嫂送我的蜜脂香粉,我還沒舍得用。”
丁香也看出郭氏湊過來想聞她身上的味道。
這串珠串是爺爺用那剩下的半支紅色蜜脂香給她打磨的,這次她就戴上了。
丁香應付了郭氏兩句話甩開她的手,過去拉着丁珍的手小聲說笑起來。
丁珍滿臉通紅,第一次看到這麽多貴婦,有些怯場。
不多時,客人多起來。
除了荀大夫人幾個身份高的夫人呆在廳屋,其他女眷都去了側屋說笑,丁香也跟了過去。
廳屋的坐位是留給身份高貴和年紀大的貴婦們的。
董夫人本想把丁香拉住,見丁香和丁珍說的高興,也就由着她。
不多時,陶婧幾個小姑娘過來找丁香玩,丁香又把丁珍介紹給她們,幾個小姑娘去一邊唧唧喳喳說着悄悄話。
誰定親了,誰獲得殊譽進宮當伴讀了,誰能在下個月舉辦的梅花宴上得第一……
王夫人婆媳、張氏、闵氏幾個熟人一處說着話,郭氏也湊了過去。她似跟張氏很熟一般,拉着她的手叫“嫂子”。
張氏心裏明境她是換孩子的壞人之一,甩開她的手走去一邊,她又狗皮膏藥似地貼上來。
海鷗已得夫人交待,要看好荀三夫人,不許她做出格的事,特别是不許接近香姐兒。
但荀三夫人跟丁夫人正常說話,她總不好幹涉。
突然,廳屋裏更加熱鬧,說笑聲也大了起來。
有人說,“是東陽公主和香香縣主來了。”
有些想交好東陽公主的人出去給她見禮。
張氏和丁香現在最不願意見東陽公主,都沒動。
闵氏起身笑道,“弟妹,東陽公主是咱們的表嫂,是親戚,去見個禮,打個招呼。”
丁香看了闵氏一眼。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比誰都聰明。
張氏拒絕道,“表嫂去吧,我膽子小,不敢去。”
闵氏笑笑,去廳屋給東陽公主萬福行禮。
廳屋裏已經坐滿了人,珠環玉繞,堆金疊玉,各種濃香彌漫整間屋子。
董夫人和東陽公主坐在羅漢床上,荀香倚在東陽公主的懷裏。
董義阖回京不久,又是閑職,交好的世家大族不算很多。除了東陽公主,王爺王妃公主郡主什麽的皇親都沒來。
廳屋裏的這些人,身份最高的是東陽公主。有幾個勳貴家的老封君和當家夫人,一些武将家眷,少數荀大夫人這樣的文官家眷。
闵氏給東陽公主見過禮後,一旁的郭氏笑道,“丁夫人呢,都是親戚,她怎麽沒出來給公主殿下見禮?”
東陽公主有些沉了臉。
按理,荀千岱和荀千松隔了一個肚皮,東陽公主同郭氏的妯娌關系不應該很親近。
但之前東陽公主同荀适和荀千松都是高奉和蘇家一黨,再加上郭氏最會巴結,東陽公主跟郭氏的關系反倒比正經妯娌的荀大夫人更親近。
闵氏笑笑,老實說道,“丁家弟妹害怕,不敢來。”
董夫人笑着解釋道,“張氏在鄉下長大,聽說‘公主’二字都害怕,更别提見本人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
東陽公主道,“本宮又不是老虎,很吓人嗎?當娘的那麽老實,丁香那丫頭可是伶俐得緊,不知随了誰。”
輕慢的态度讓董夫人皺了皺眉。
她說道,“香香随了她的親祖母。聽我家侯爺說,董家幾個姐妹,數大姑母和三姑母最伶俐。”
她一語雙關,在場的人都以爲她說的是三姑母董如月。
東陽公主懷裏的荀香撇了撇嘴。
郭氏非常殷勤地笑道,“丁夫人也是我的表嫂,我去把她請出來。公主殿下溫婉賢淑,有甚怕的。”
她快步去側屋叫丁氏,“呵呵,嫂子,東陽公主要見你呢。不要緊張,東陽公主雖然是嫡公主,最得皇上和皇後娘娘疼愛,人卻随和的緊。”
邊說邊幫張氏整理衣裳,很緊張的樣子,還小聲說着,“哎喲喲,不害怕不害怕……”
丁香氣得瞪了郭氏一眼,捏着張氏的手安慰道,“娘,這是在大伯家裏,不管誰都無需害怕。”
張氏本就害怕見皇家人,再加上知道丁香是東陽的親閨女,心裏有抵觸,又見郭氏如此,更害怕了。
張氏不想讓丁香跟着,丁香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了。
一走到廳屋門口,郭氏就尖着嗓門笑道,“哎喲喲,公主殿下,我把丁表嫂給您請來了。”
屋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看向張氏。
張氏從來沒見過這個架式,身子都有些發抖。
她被郭氏扶到東陽公主面前。
東陽公主穿着豔麗的宮妝,心裏暗自不高興,郭氏真是多事,誰要見這個婦人了?
張氏抖着聲音屈膝說道,“見過公主殿下。”
郭氏咯咯笑道,“表嫂,不要緊張,有甚緊張的。”
假荀香用帕子捂着嘴還是笑出了聲,邊笑邊搖頭,一幅看鄉巴佬的眼神。父親和哥哥把丁香誇上了天,有這樣一位沒見識的娘,能好到哪裏去。
别處也傳來幾聲輕笑。
東陽公主上下看了張氏一眼,眉頭微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都是親戚,不必緊張。呵呵,你這性子,還能教出丁小丫頭那樣的閨女,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