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她畫好的丁盼弟畫像,說了她的想法。
丁钊笑道,“幹嘛那麽麻煩,我認識盼弟,無事去轉轉。”
丁香不好說她又看到金嬸,鄭重說道,“盼弟姐不敢說她現在在幹什麽,有可能是她本人不願意說,也有可能是她周圍的人不讓她說。咱們不知道她的現狀,爹萬不能橫生支節影響咱家大事,也不能置盼弟姐于險境……”
丁钊想到更重要的事,點頭同意。
丁家的“全家福”已經裱好,丁壯挂在自己卧房。
丁山看到二房的全家福也喜歡,又請丁香幫他們三房畫了一張全家福。
還提了要求,“孫子我抱。”
畫好丁山一家的全家福,丁香又畫了一幅丁壯抱她小時候的樣子。
是她三歲時的樣子,梳着兩根小揪揪,坐在爺爺的腿上。她擡頭看着爺爺笑,眼睛都笑彎了,爺爺也低頭看着她笑。
畫之前,還假惺惺問了爺爺和娘親自己三歲時候什麽樣。
丁壯看了這幅圖喜的不行,丁钊羨慕嫉妒。
私下跟丁香說,“再畫幅爹爹抱你的,不要給你爺看到,他隻想他一個人抱香香……”
丁香大樂,又畫了一幅。
她一歲多的樣子,抱着爹爹的腿求抱抱。旁邊幾個字是“爹爹舉高高”。
丁钊喜得眼睛都笑沒了,裱好後藏起來,隻他和張氏偷偷看着樂。
忙到二月初才畫完。
二月初六,丁大富娶親。
因爲兩家離得遠,新娘家窮,沒錢租附近的院子。丁淑娘又招集丁壯和丁山,三家出錢在上鎮租了幾間房,新娘子在那裏待嫁。
丁大富一身大紅去接新娘子。
丁二富、丁三富、夏家四個後生陪他一起去接親。
王氏不喜這個硬塞進她家的兒媳婦,隻願意出給新郎做喜服的錢,及請迎親隊伍和擺喜宴的錢。拿的還不夠,被丁有财罵着加了一點。
丁大富就像不是自己娶媳婦,愛不給不給,什麽不管。
丁二富無法,自己出銀子給丁大富的屋裏置了一個新衣櫃,一張新桌子,四個新凳子。
王氏還不高興,問道,“你留了多少私房錢?都拿出來交給我。”
丁二富冷臉道,“是我向師兄借的。沒錢還,我隻得多幫着他幹活。”
王氏不相信也不敢硬要。
丁壯、丁钊、張氏一早就去了大房,丁立仁和丁利來上學沒回來。
丁勤的媳婦趙氏公婆父母都健在,家裏又有錢,被請爲丁家這邊的全福人。
丁壯不喜歡丁大富,除了被丁淑娘硬拉着出了些銀子,沒有另出。二房送的賀禮是一匹玫紅色細布,一副細瓷碗筷。即使這個禮,在村裏也是最好的。
但王氏非常不滿意,她希望送銀子。
三房也沒送銀子,送的是四塊尺頭。隻丁淑娘送了二兩銀子。
丁香、丁珍、夏三芬、夏荷四個小姑娘約好下晌一起去。
丁大富的新房是之前丁有壽一家住的房子。
新娘子的嫁妝剛剛拉過來。一床被子一床褥子一對枕頭,都是自家紡的粗布。外加兩個水桶,一個馬桶,一個木盆,兩個小闆凳。
的确太寒酸。
王氏看到這點子嫁妝,氣得胸口痛。
她揉了揉胸口,咬牙罵道,“貪财的死倡婦,我家出了六兩銀子,她家就陪嫁這點子破東西,連一兩銀子都沒有……
“那個矮冬瓜,黑炭胡,她哪裏那麽值錢了?哎喲,我的命苦哦,怎麽找了這麽個破爛貨……”
許多人都看着她樂,暗道以後丁家大房又有的鬧了。攤上這麽個婆婆,不知那個新媳婦會被氣上吊,還是會殺人。
丁香暗诽,都說娶錯一個女人毀三代,這一家子娶錯了三代女人,那個兒媳婦嫁進這樣的婆家也是苦命人了。
丁淑娘氣得出來喝道,“大喜的日子少在那裏哭喪。你出什麽銀子了?你出什麽銀子了?你家娶媳婦的銀子是我和二哥、三弟出的。你白得個媳婦就燒高香吧,還在那裏混說。”
丁有财也出來罵道,“臭娘們,再瞎逼逼,就給老子滾,滾回娘家去。”
王氏方才不敢大聲罵人,還是小聲咒罵着。
桌子上多爲花生,糖果一放上就被人挑着拿走,後來也就不放了。
丁淑娘的兒子郭良和丁四富負責記帳和唱禮。
當唱到丁有壽送了兩文大錢時,王氏氣紅了臉,周圍的人都笑起來。
王氏看到丁有壽又髒又邋遢,臉都沒洗,身上還散發着一股臭氣,更生氣。
說道,“三叔,要去别人家喝喜酒,也應該收拾幹淨些啊,你這樣過來不是埋汰人嘛。還有,送這點子錢兒也好意思來吃席,天下就找不出你這樣不要臉的人。我家要不起,你回吧。”
丁有壽臉皮厚,也不生氣。
笑嘻嘻說道,“我是來喝我大侄子的喜酒,你個糟老娘們還沒資格趕我走。要趕,也是我爹和我大哥。”
丁力無所謂,丁有财再生氣也不可能把親弟弟趕走,出來訓斥了幾句王氏。
丁有壽樂呵呵進了屋,沒看到别人鄙夷的眼神。
小娘子們都躲他躲得遠遠的,有些人還捂着鼻子。
丁香暗诽,大房除了丁二富、丁四富、丁盼弟,個個都是極品。還個性鮮明,極具特色。
傍晚,外面響起鑼鼓聲,接着幾聲爆竹響起來。
夏三爺爺撇嘴道,“摳得可以,放爆竹像放屁,屁響屁響的,幾聲就沒了。”
衆人一陣哄笑。
丁香從來沒把大房當一家人,也捂着嘴樂。
丁珍羞紅了臉,氣得跟丁香咬耳朵,“大伯家也真是,娶大堂嫂的錢大頭是咱們幾家出的,他們連小錢都舍不得多出一點。丢人。”
衆人跑去門口看。
一身大紅,系着大紅花的丁大富從騾子上下來,臉上挂着一絲笑意。
丁香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丁大富有第二種表情。
夏荷小聲笑道,“大富哥還會笑啊,好奇怪。”
又聽到一個後生悄聲說,“大富會睡女人嗎?”
一陣放肆的笑,“公豬都會睡母豬,你說他會不會。”
丁淑娘罵道,“混說,欠揍了不是?”
哄笑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