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钊把搬家收的一萬二千兩銀子禮錢,買鋪子剩下的三千多兩銀子拿出來交給丁壯。
丁壯沒接,“那些禮是送給你們這一房的,你收着便是。賣蜜脂香的一萬兩銀子,我留下五千兩當私房,算你和香香的孝敬。我花了二百二十兩買那兩座小山,你把這些銀子給我即可。”
“謝謝爹。”丁钊拿了兩張銀票,兩錠銀子給丁壯。
丁壯把銀票收起來,頗有感觸地說,“之前我最大的願望是存夠錢把安安的镯子贖回來,再多存錢讓孫子走科舉娶媳婦,給香香存多多的嫁妝。沒想到這兩年發生這麽多事,一下富得流油,這都是香香帶來的。
“持子那個畜牲,說他蠢吧,卻把香香看準了。說他精明吧,既然看出了香香和他媳婦是福相,他就是躺在家裏什麽都不做,天上也能掉餡餅。他幹嘛瞎折騰,害人害己。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
他再是生氣二兒子,心裏還是記挂着他。
丁钊開解道,“有唐氏在他身邊,持子不會有事,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
丁壯眼睛一鼓,嘴硬道,“他敢回來,看老子不跺了他。”
次日丁香起來,爺爺爹爹哥哥都走了,東院靜悄悄的。
她吃完早飯,同張氏和绫兒坐騾車去縣城九鹿織繡坊,把自家及秦海送郭守備家的禮物,送丁淑娘一家、丁四富、龔氏的禮物帶過去。
丁利來也悄悄托丁香一件事。外家不來人接,丁利來不敢主動提出去姥姥家,丁壯會揍他。這次他得了許多禮物,想送姥姥一包點心,送小表弟和小表妹兩樣稀罕小玩意兒,讓丁香托九鹿鋪子的夥計去唐家一趟。
昨天說好,謝氏要帶丁珍去縣城看兒子和孫子,一起坐螺車去。
她們剛走,在路邊玩耍的丁三富就跑回家。
他跟王氏說道,“娘,二嬸和丁香去縣城了,肯定是給四富送好東西去了。哼,真不知道老四怎麽把二房的人哄的那樣好,好東西隻給他一人,養得又白又胖像地主家的兒子。”
王氏陰沉着臉。
她聽說昨天二房送了三房許多好東西,穿的吃的裝了一大筐。可隻給自家送了一包點心一包蝦皮,另給公爹和自己男人扯了幾尺細布做衣裳。
真是越有錢越狗,自家兄弟還要分出個三六九等。她猜測,給張氏娘家的禮肯定也比自家重。
丁钊的腦袋被驢踢了,丈人舅子是外家,姓張。而自家姓丁,他們才是一家人。
她把這話跟公爹和男人說了,公爹隻會蹲去一邊生悶氣,男人還罵她嘴臭得罪人,說是她把二房得罪狠了。
王氏心裏打着主意,明天去縣城看看四兒子,若有好東西就劃拉回來。
二富今年開始跟着人跑镖了,以後肯定會有出息。可那孩子油滑得緊,從來不跟家人說實話。人家都說跑镖能賺好多錢,他跑一趟回來卻隻給家裏交二兩銀子,還說隻有這麽多。
四富雖然是個瘸子,但讨了二房的歡心,将來娶媳婦蓋房子都不需要自家操心。
隻有大富三富可憐。
特别是大富,不多言多語,家裏什麽活都幹,還不像三富那樣愛打架生事,比油滑的二富也好。
可二房爲什麽不幫幫他,十六歲了連個媳婦還沒說上……
王氏非常憂傷。自己一口氣生下四個兒子,當時得所有人羨慕,公婆男人也時時誇她。可現在,她家日子别說比不上隻有兩個兒子的丁钊,連丁勤那個病秧子都比不上。
見老娘沒言語,丁三富急了。
鼓着眼睛吼道,“娘,四富幹了一年多也沒掙夠一兩銀子,我娶媳婦的錢什麽時候能拿到手?那個小瘸子,也學着老二藏私了。”
王氏翻了一下白眼,罵道,“放屁,不許那樣說你弟弟。四富剛剛七歲就掙錢了,你呢?十二歲了還啥活不幹,除了打架生事,就知道往丁有壽家跑。我跟你說,丁有壽和郝氏一樣壞,不要哪天把你賣了。”
丁三富說道,“三叔才不像郝氏那麽壞。”
三叔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飽,到他家有時還能吃口肉,喝口酒,再聽他說幾句渾話。三叔還說了,隻要答應将來給他摔瓦盆,就會一直對自己好……
螺車上,謝氏跟張氏說着王氏。
“那王氏因着二伯和钊子越走越好,自覺自己的身價也擡起來了,給大富說媳婦的眼光越來越高。前陣子居然請媒婆去趙裏正家,想求娶他家的三閨女。
“哎喲喲,她怎麽敢想。趙家以她家出了兩個惡女人,拒了。我們都知道,趙家不願意不僅因爲她家出了郝氏和……還看不上她家窮,丁大富沒出息。”
她再如何也不敢明晃晃說出“丁夏氏”三個字。
趙裏正是南泉村的裏村,他三閨女漂亮勤快,跟丁珍一樣,是方圓幾十裏最受歡迎的姑娘,許多後生都想求娶。
張氏和丁香都沒想到王氏的眼光那麽高。
張氏笑道,“她也真敢想。就她家……哼”
謝氏又道,“你也注意些。我覺得王氏又看上了你家張淺,那次問了我好些你娘家的事。話裏話外說,張淺再是勤快也是山裏人,想在山外找好人家怕是不易……”
張氏皺緊了眉毛,氣道,“不說大富黏黏糊糊沒出息,就沖王氏這個碎嘴又讨嫌的婆婆,我也不會讓淺丫頭嫁進她家。
“哼,她若敢開這個口,看我怎麽擠兌她。再說了,淺丫頭才十歲,比大富小得多,還不着急說親。”
張氏不僅不喜歡王氏和丁大富,也瞧不上丁山和丁有财,但那兩人她不好明說。
謝氏笑笑,對丁香說道,“謝謝香香了,給你姐姐帶了那麽多好東西。我讓勤子媳婦給你爺和你各做一身冬衣,一雙鞋子。”
丁香笑道,“我有衣裳鞋子,不勞煩四嬸。”
“你有是你的。”
張氏沒客氣,笑道,“衣裳香香多得緊,實在要做,就給她做身棉襖棉褲。”
趙氏手巧,做的棉襖厚厚軟軟,比自己做的好多了。
謝氏笑着答應,“好,再做雙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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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