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獵殺時刻

蕭炎臉上的傷疤是在他十歲那年被家裏讨債的人給劃傷的,他一直沒有擦過任何祛疤的藥,就是想要讓自己記得當時淩辱自己的畫面,讓他永遠活在警醒中。

那種任人宰割的畫面,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次去體會了。

他瘋狂的追求權利,醉心武術,練就了一身的絕世本領,十步殺一人都是笑談,他一步就能殺一人。

可是他依舊在社會上不斷受挫。

官府不會待見他。

社會也是。

後來他劍走偏鋒,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場綁架的鬧劇,本來想靠着綁架一個官家小姐惹得官府出面來協調的,最後的目的就是真正的面見天子。

他曾經在花車巡遊上見過一次謝昭,他知道的,他跟謝昭都是同一類人。

因爲曾經被人魚肉過,所以他們每一次的選擇都是要做那個可以掌控權利的人。

沒想到這一次的計劃這麽順利,他直接在寒山寺碰上了皇後跟皇上,所以他的計劃改了一改。

可是壞就在他低估了長樂在謝昭心裏的地位,碰了壁。

他無措的站在原地,喃喃道:“我臉上的疤痕,你要幫我去掉?”

謝昭淡淡的嗯了一聲,“怎麽?不願意?這傷疤你明明不想去掉,那爲什麽又要拿一個面具去遮。”

蕭炎苦笑道:“好,一言爲定。你跟師傅的債從我這裏一筆勾銷,師傅生前沒有妻子,我是他唯一的學生.利用師傅,我很抱歉。但是陛下,我想選擇做一個有尊嚴的人。”

謝昭隻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轉頭離去。

“北疆最近恐有戰亂,派你去當一個小分隊的首領,帶着人立點功吧,然後回到長安城,看你表現晉升。”

這簡直是通往謝昭身邊的康莊大道,蕭炎根本沒有任何的思考就應了下來。“是!”

-

“蕭炎死了。”

朝堂上,文武百官都面面相觑,這麽一個天縱奇才死在了衡山的山腳下,死狀凄慘,他做的事情也不可饒恕。

謝昭隻是淡淡的掠過這個話題,然後低頭抿了一口龍井,才悠然說道:“去往北疆的人選目錄都拟好了吧?晚點拿朕過目,沒有問題的話,明日一早便安排他們啓程。”

他淡然的說道。

下了朝後,他去了攬月台,三日沒有見過長樂甚是想念。

長樂斜靠在床榻上,正在繡花,見到謝昭回來了,她起身相迎,第一句就是:“怎麽樣?蕭炎抓到沒有?”

謝昭點頭又搖頭。

這件事情上,他不想期滿長樂。

他也曾發過誓言,這輩子不會再期滿長樂。

謝昭溫聲道:“楚楚,坐下來,我跟你慢慢說。”

長樂心跳空了一拍,抓不住他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謝昭拉着她坐了下來,“救我的人是夏師傅,是曾經大明第一的劍術高手,先皇也很敬佩他,他私交跟家父甚好,好到他拿命去換了我一命,我欠夏師傅的。但是夏師傅一直孑然一身,或許是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路,他沒有選擇同行的人,沒有留下任何親人在這裏。”

說到這裏,謝昭的喉嚨哽了哽,幾乎是咬着牙說完,“五年前,他給了我一張卡片,上面是他小徒弟的地址還有姓氏,那孩子姓蕭,我自己後來有了一點權利,去過江南找那個孩子,可是早已經人去樓空,憑着一個姓氏,我在黑市中找人都沒有找到。但是今天,我找到了。”

“我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楚楚。”

他很少在長樂的身邊說出自己的軟弱還有傷感。

長樂的心髒像被擊中,她顫聲道:“所以那個十惡不赦的蕭炎,就是夏師傅的弟子?”

謝昭微微點頭:“是,我讓他去北疆立功,就算是已經償還了夏師傅的恩情。他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身邊,我發誓。他也不敢,那日,他并非想要傷害你,而是想靠着你見到我,卻誤打誤撞被我在衡山找到。”

“楚楚,我不想欺騙你。我讓他假死,從此世間再沒有夏師傅的徒弟,而隻有一個謝承恩,我給他這個名字,是想讓他記住他現在的這條命是誰給的,是他師傅,間接才是我。”

長樂搖了搖頭,“你爲什麽不把他帶回來審判?至少,也問過我再說。他殺死了整個寒天寺的僧人,他無罪?”

謝昭說不出來話了,隻是大段的沉默着。

長樂發瘋的捶打他的胸口,謝昭站得筆直,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他能給的柔軟部分太少了,但是他身上又背負着無數的恩情跟人命,很難做到一個真正的平衡,所以他也有罪。

長樂哭道:“謝昭,他是個犯人,他有罪啊!這怎麽能跟故人的恩情混雜在一起,我相信夏師傅如果在世的話,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徒弟長大成了一個敗壞社會秩序的人,也隻會恨不得自己當年就把他掐死!”

長樂說得其實是對。

但是謝昭固執的想還清所有的欠債。

他太心急了,急迫到不容許自己出現任何的差池。

長樂的哭聲如雷雨砸進他的心裏,那處本來柔軟部分被萬千根銀針紮着疼。

世間安得雙全法?

謝昭輕聲道:“他身懷絕技,是大明第一劍的傳承人,死了未免可惜。如果他活着,做錯事情,我不會再次寬恕他。我跟夏師傅的債已經還清了。”

長樂嗯了一聲,倒在他的懷裏。“謝昭,答應我,下一次做選擇的時候,先問問我。你也欠我的,明白麽?”

謝昭寵溺的嗯了一聲,将長樂抱緊在自己寬闊的懷裏,淡淡的沉香萦繞在他的鼻息,他問道:“去見過無心了?”

長樂點了頭:“師傅這兩年對我的态度越發的疏離,我知道他一直在埋怨我。所以有空就去看看他老人家,他現在的退休生活過得還不錯,幸好你沒有給他使絆子。”

謝昭輕笑道:“他是你的師傅,我怎麽可能給他使絆子,那是不是太不尊重你了?以後别說這些話,我會照顧好你,也會照顧好你身邊的人,安嬴的事情,是我的問題。我盡力去彌補了,如果他還在怨恨我的話,就讓他怨恨吧,他跟你之間沒有芥蒂就可以。”

長樂搖頭:“我知道的,阿昭,你對我的愛太病态跟偏執了,有時候我都很難分得清楚,到底是你還是我自己的愛有問題。或許我們是一類人,才能真的走下去。現在孩子也有了,十年光陰如梭,過得好快,那些指尖上的回憶都在分散着。”

謝昭:“我知道,我愛你。”

一夜纏綿。

-

第二日,謝昭離開攬月台之後,便開始準備北疆的一切,他把自己的侍衛調到北疆,又暗中聯系了幾位忠誠于自己多年的舊臣,這才放下心來。

等待他的,将是北疆新官三把火的盛典。

這場盛典将由皇帝親自主持,謝昭作爲新君,而北疆各大頭領則是在長安城裏觀禮,謝昭的身份也變得特殊,雖然是君王,但是在北疆也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宴席的當日,蕭炎作爲謝承恩的身份也參加了,他是外派的駐地士兵頭領,一張俊臉上還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疤痕,是謝昭給的藥起的作用,已經不太明顯的疤痕了,他還是害怕别人窺探他的眼光。

左右都是不習慣的。

一股異香漂浮而來,再之後,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隊伍裏。

安嬴低聲說道:“走!”

長樂帶着黑色的兜帽嗯了一聲,轉身沒入黑暗。

本來她應該作爲大明的吉祥物站在禮台上去的,跟謝昭一起,爲這些即将前往北疆的官員、士兵們送行。但是她拒絕了出席,而是悄然出現在了台下。

她想要當面跟蕭炎對峙,看他到底有沒有誠心悔過,他也應該接受到懲罰。

-

蕭炎陷入了一個瑰麗的噩夢。

噩夢的源頭是他自己。

恐怖的他自己。

他殺戮無數,歸來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紀,眼底還藏着救世的星光。

可他真實眸子中的黑暗無從遁藏。

他跟着師傅一起,在北疆的邊境線上,夏師傅帶着蕭炎,一路向西北方向趕去,他們需要穿過大漠和雪原。

蕭炎的腿斷了,夏師傅的腿骨折了。

蕭炎看着夏師傅背着自己趕路,心裏很愧疚,他不停的跟夏師傅道歉。

夏師傅笑眯眯的道:“我的腿是被一群狼追得跑不動的時候跌落的,不怪你,反正我現在也習慣了,隻是你……”

他摸了摸蕭炎的腦袋,“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就努力的練武吧。”

蕭炎眼睛亮了起來。“師傅放心,我一定會加倍練習,争取能夠趕上師傅的腳步。”

夏師傅欣慰的笑了笑,“不必勉強自己,順其自然即可。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阿炎,記住師傅曾經教給你的,手中的劍要去保護弱小的人,而不是至少屠殺跟沒必要的殺戮,如果真的有那一日,爲師希望你回頭是岸。”

蕭炎嗯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麽,低聲道:“師傅,您都知道了?”他俊美的眼裏閃過一絲陰翳。

夏師傅是曾經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他愧對不起。

夏師傅回頭看了一眼他,好像透過他十七八歲的皮囊去看五年後的他,那眼裏悲怆的色彩濃郁,哽得蕭炎難受。

夏師傅說:“爲師做了一個夢,你後來殺了好多的人,手裏沾滿了鮮血,用着我送你的劍術,去屠殺那些曾經我讓你去保護的人。你恨我嗎?”

夏師傅倏然沒頭沒尾的問出這個問題?

蕭炎搖了搖頭,“不恨,我怎麽配恨您呢?您是這個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蕭炎隻有您了。”

夏師傅卻突然暴起,抽出蕭炎腰間懸挂的佩劍,冷聲道:“逆子!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事情!”

世界倏然一轉。

那些北疆的荒漠跟刺眼的太陽被變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人間煉獄般的情景,他看見好些自己殺過的人啊,屍體歪歪扭扭的倒在血泊之中,而五年後的他,身着錦繡紫袍臉上帶着一副可怖的銀色全包面具,手上的劍刃跟手一起滴着血,笑聲狂妄。

紫袍銀面青年冷聲道:“師傅,我的好師父,你說過我是這個天下間最聰明的孩子,我早就猜到了,我是個魔鬼。我要毀滅整個世界,讓它成爲我的奴隸。”

夏師傅氣得顫抖,他一巴掌甩過去。

蕭炎的臉頰高腫起來,嘴角流出一抹鮮血。他捂着臉,緩慢的擡頭盯着夏師傅,目光冰冷而狠毒。面具被他自己扯了下來,摔到了地上,發出冰冷的脆響!

夏師傅渾身戰栗,怒吼道:“蕭炎,你瘋了!”

蕭炎嗤笑了一聲,“我早就瘋了,你以爲我願意留在這種肮髒的地方?這樣的日子,我甯願不要。”

夏師傅深吸了口氣:“你想造反?”

蕭炎冷冷的道:“是的。我要造反,我要殺了你,我要成爲大明的王者。”他說完,飛快的朝着夏師傅沖去。

夏師傅躲避,但是因爲年齡大了,速度比起從前慢了不少,終究抵擋不住他的攻擊,胸膛被利器刺穿。

鮮血噴湧而出,他踉跄着跪坐在地上,艱難的喘息着。

蕭炎蹲下居高臨下的盯着他,“師傅,您爲什麽要阻攔我?爲什麽不讓我殺人?”

夏師傅虛弱的道:“你要殺人可以,先把我殺死。”

畫面開始逐漸崩碎。

世界像一塊巨大的琉璃片,開始一塊塊的衰落下去,露出滿目的瘡痍,黑沉的天空沒有一絲的光亮,連月亮也沒有。

兩個蕭炎站在原地,面前是夏師傅的屍體。

紫袍青年将手中的銀劍遞給了少年,而少年顫抖着手接過了銀劍,他無措的站在原地,指控着他,“你殺了師傅!”

紫袍青年嗤笑一聲,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是喉結所在的位置,他殺人總喜歡抹脖子,幹淨又利索,能夠最大限度減少自己手上侵染的鮮血,何樂而不爲。

“殺了我,去證你自己的道。”

紫袍青年如是說道,他唇角彎彎的,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而不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我殺了你!”

少年拎起自己手中的銀劍,一把刺中了紫袍青年的心髒,不是抹脖子這種簡單又粗暴的死法,而是結結實實将銀劍抵扣在他的心口,然後猛的用力,将手中的劍旋轉了一圈,将紫袍青年的胸口豁出一個大洞,裏面心髒的位置早已經被攪得稀碎。

紫袍青年唇角還勾着笑,然後頹然倒地。

天穹倏然下起了暴雨。

然後暴雨裏出現了兩個帶着兜帽的人影,一個高大的,一個矮小玲珑的。

少年滿手血腥,一邊是未來的自己,一邊是親手殺死的師傅,他都快瘋了,雷雨聲陣陣。

隻聽那個女子輕聲說道:“這環境還挺逼真,沒有天空卻能下暴雨,啧啧啧,這玩意不錯。”

高大男子符合道:“你做的東西,何曾失手?”

走近了一看,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長樂,而那高大的男人并不是中原人的長相,他的五官深邃又俊朗,眼睛是琥珀色的,很好看。

蕭炎滿手的血腥手上沒有任何的武器,他已經在了情緒崩潰的邊緣。

他中的香料正是長樂的獨家秘方,長樂從沒有告訴過謝昭自己有這樣的殺人誅心的利器,不是不相信,是沒辦法讓謝昭接受這麽一個黑暗的自己。

她做不到。

她有自己的驕傲。

渾身的傲骨在作祟。

今日靠着香料進入同一個夢境還是頭一次,也因爲有安嬴在,才能順利的進來。

長樂從死去的青年身上抽出了一把劍,那銀白的劍刃上帶着内髒的碎片,紅白色的濕淋淋的黏在劍刃上,暴雨都沖刷不掉。

長樂雖然比他十六七歲的模樣還要矮,但看人的目光總是平緩的,甚至堅定到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蕭炎對于危險有一種本能的感應,雖然他明顯能夠看出來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會正确的握劍,但是還是懼怕。他什麽都沒有,連靈魂都被誅殺掉。

長樂卻将手上的銀劍抛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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