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金銮香爐上飄散着絲絲縷縷的白色香霧,是龍涎香的味道,帶點話梅的酸澀,将龍涎香勾勒得極好。
謝昭喜歡這個味道也全因着長樂喜歡。
他已經三日沒有去見過長樂。
因爲這他不敢。
也不願。
不知道怎麽去面對她。
安嬴體内的蠱蟲對于大明是個巨大的威脅,而這麽大的威脅還每日晃蕩在長樂與自己的面前,天知道,安嬴如果給長樂下蠱,他要怎麽辦才能解決。
他對于長樂的安危已經是到了病态瘋魔的地步。
長樂不願意同他說的話,會同安嬴去說。
可是,往往就是身邊最親近的人會去傷害。
謝昭将手邊的一盞靈山普洱蓋子打開,看着徐徐升起的輕薄霧氣,陷入了沉思。
謝淩風倏然來報:“陛下!皇後娘娘來了。”
沒有一個内宦敢把長樂攔在外面,她身上還是一件單薄的白紗,看起來是才睡醒從攬月台過來,如水藻般的黑發随意的披散在腰上,鼻尖跟下巴都被凍得紅紅的,眼眶也是紅的。
長樂抽過殿前侍衛的佩劍,刷拉一聲,劍鋒直指龍椅上慵懶靠着的年輕帝王。
“說,安嬴的蠱蟲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昭心底倏然升騰起一團無名火,将這段時間壓抑至極的情緒都在這一刻進行點燃。
他冷聲道:“長樂,你這是什麽意思?”
長樂聽着自己的名字又從謝昭口裏傳出,覺得好諷刺,這麽多年了,他何曾這麽冷淡的呼出自己的名字?
“我問你,安嬴體内的母蠱是不是你殺的?”
謝昭站了起來,漫步走到長樂的面前,隔着兩臂的距離,劍鋒直接吻上他的喉結,鋒利的抵扣在上面。
“你爲什麽這麽笃定是我做的?我們之間沒有信任嗎?”
謝昭倏然自嘲自笑,他往前走了一步,長樂退後半步,劍鋒沒入他的脖頸,身旁的衆侍衛都拔了刀,指着長樂。
比長樂更加在意局勢的是謝昭,“拿着你們的劍跟刀都滾出去!”
謝淩風站在原地,有些不解道:“主子.”
謝昭:“滾!”
謝淩風趕緊帶着人退出了禦書房。
金門哐當閉攏。
寬敞的空間裏隻有二人的對峙。
長樂眼眶通紅,跟謝昭脖頸蔓延出來的血線一樣紅。
她拿劍的手在抖,“謝昭.告訴我,爲什麽?”
謝昭深呼吸了一口氣,将滿腹的委屈都壓了下去,“楚楚,你聽我講。安嬴體内的蠱蟲你或許還不知道,也不太了解,他體内的蠱蟲可以控制人心也可以殺人于無形,是個非常危險的存在,而且将他放在你的身邊,我着實不安心。生怕他會做出傷害你跟孩子的事情來.所以.他可以留在你身邊,但是他體内的蠱不成。”
長樂挑眉冷笑道:“不成?那你都研究得這麽透徹了,那你難道不知道他體内的蠱蟲也是他保命的東西麽?他體内沒有母蠱,三天就會死!你知不知道!他現在還有不到三日的時間!你讓他活生生在長安城等死?你不殘忍嗎?”
謝昭先然愣神了一瞬,然後才擡起頭說:“你說什麽?他體内的蠱蟲死了,他也會死?不會吧。”
長樂摔了劍,重型佩劍哐當一聲落在金箔鑲嵌成的地闆之上,摔出了好幾聲才落在角落裏。
謝昭脖頸還在蔓延出新的血線,将他的白色領口都染紅了一點。
長樂哭訴道:“他沒有新的蠱蟲替代就會死,你不知道嗎?”
謝昭搖頭無措的看向長樂,“我不知道,楚楚,我真的不知道。那現在給他找一個無毒的蠱蟲吧。”
這是謝昭能想出來的唯一解決辦法。
他目前還不想看見安嬴去死。
畢竟長樂身邊的人實在是太少,隻要不傷害他,都可以的。
長樂卻呼出一口冷氣,說:“你總是隻關注你自己的需求!現在哪裏去找能适配他體内毒的蠱蟲?那必然是要回北疆的,但是北疆山高路途遠,哪裏又是三日能夠抵達的?你這不是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北疆才回歸,安嬴卻死掉了,你猜百姓會怎麽想?你猜北疆人好不容易相信大明,又會怎麽做?你管得了嗎!”
這的确是一個巨大的窟窿跟隐患。
謝昭從來沒有想過要讓安嬴死去,至少現在不是。
他解釋道:“楚楚,你現在回去,什麽都不要想,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去解決,安嬴不能死,我也不願意他死,所以他一定會活下來的。”
長樂簡直怒極反笑:“謝昭,你從來都沒有變過,一樣的自私。”
謝昭無措的站在原地:“我自私?我自私不都是因爲你嗎?我擔心安嬴會傷害你,你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是無毒無害的!人心是會變的!長樂!”
長樂譏諷:“人心也是肉長的!”然後轉頭義無反顧的推開門離開。
謝昭沒有派人去追,隻看着她單薄的身影漸漸遠去,點翠跟蝶詩将外袍終于攏在了她瘦小的肩頭,她扛着風雪離去。
謝昭冷聲道:“把神算子給朕立馬帶過來!”
-
天機閣。
神算子一身道袍坐在會客廳,手邊是一盞熱茶。
謝昭站在他面前冷笑:“你真的不知道安嬴體内的毒怎麽解?”
神算子搖頭:“北疆巫蠱之術失傳很久,在人體内種毒跟蠱,現在已經都不興了,臣也不知道安嬴王子體内的母蠱是制衡他體内的劇毒。”
謝昭單手掐上了神算子的脖頸,将他踢到了牆上,他雙腳倏然懸空,臉開始蔓延起大片的紅痕。
神算子咳了咳,然後說:“臣真的不知道怎麽解毒!”
謝昭陰冷的笑了笑,“很好,三日後,那你就跟安嬴陪葬去殉他吧!”
神算子在瀕死之際說道:“臣知道一個辦法,能夠重新将母蠱找到,送進他的體内!”
謝昭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然後又是一個用力握緊。将神算子扔在了地上,他蹲了下去,問:“什麽辦法?”
神算子可沒想到謝昭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當即低聲說了一個方法。
謝昭微微一笑,然後幾個侍衛将神算子看押在了皇家地牢裏。
謝昭大步跨出天機閣的時候,天空還在下雨,他順着東南邊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長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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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冰涼潮濕的石室中央,四周全是黑漆漆的石壁,他試圖爬起來,可是動作幅度稍微大一些便疼痛難耐,渾身骨骼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痛鑽心,他額頭冷汗涔涔。
他緩了好久,才感覺胸腔之中湧出了一股暖流,暖融融的滋潤了他受損的筋脈,然後他的力氣恢複了,慢慢的挪動到了石門處,他伸手按住了石門。
外面的風雪刮進來,卷起了塵埃,吹亂了他的頭發。
謝昭!他恨得牙齒都咬得咯吱響。
他努力的想要打開石門,卻發現根本就不行,這個密封的石室裏面沒有鑰匙,也沒有其它出口。
他隻能靠着牆壁,強撐着身子坐着,盡量減輕自己的痛苦。
忽然,他耳朵捕捉到了細碎的腳步聲朝着自己這個方向逼近。
他猛然警惕起來,屏住了呼吸,側耳傾聽。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有很多人,而且是朝着他這個方向。
安嬴頓時心急如焚,這裏面的環境他熟悉得很,除了他和謝昭,再沒有别人了。
他不敢出聲,生怕引來敵人。
“王子!”一個女音在外面叫道:“你在嗎?”
安嬴認出了她的身音。
安甯公主。
北疆的最後一位公主,不是直系而是表親,是他娘家那邊的孩子。
他們兩個人的年紀差距有五歲,安甯公主比較調皮,性格也更加叛逆,所以跟安嬴的感情并不深厚,甚至有點水火不容的味道。
安甯公主對于這次來找謝昭幫忙救安嬴,是抱着懷疑态度的,她雖然喜歡玩鬧,但是絕對不蠢,她知道,謝昭的心思不在她們的身上,他對自己從來不假辭色。
而謝昭還是傷害安嬴的那個人,最後卻要靠着他來救,想想就覺得無比的諷刺。
她走到了石室門前,推開門,探頭往裏面瞧,卻沒有看到安嬴,“王兄,你在裏面嗎?”
她喊了一聲,沒有任何的回應。
安甯公主皺了皺眉,剛要退出去,卻發現了一個蜷縮在角落的男子,身材消瘦修長,衣衫破爛。
她吓得尖叫起來:“啊!救命啊!救命!”
外面守夜的宮女聽到叫聲跑進來,看到安甯公主指着地上的男人驚訝道:“這這不是安嬴王子嗎!”
安甯公主連忙拉扯着宮女的袖子:“快把他搬出去!”
安嬴身上的殘留的毒素已經開始蘇醒,他的臉色蒼白得厲害,雙眸猩紅,喉嚨裏溢出嘶啞的吼聲,“滾滾出去.”
宮女們見狀,吓得趕緊丢了手中的東西逃了出去,安甯公主則躲在石室角落,瑟瑟發抖。
安嬴喘息了許久,才停止了掙紮,他癱軟的倒在地上,擡頭看着安甯公主,艱難的張嘴:“安甯.安甯我是哥哥”
安甯公主聽罷,愣怔的盯着安嬴,半晌,忽然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安嬴:“王子表兄,你怎麽樣了?陛下他說要救你,到處差人找你,你怎會在這裏.”
安嬴閉上了眼睛,迷茫的說道:“我不知道怎麽會在這裏,還有,陛下說救我?怎麽會。”他嘲諷一笑,“我身上的蠱蟲怎麽被殺死的,他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現在說救我,不覺得太晚了點嗎?”
安嬴從角落裏撿起來自己随身帶的匕首,他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毒素開始在身體内肆虐擴散,他什麽也做不了。
最後的驕傲,是自刎。
他右手捏穩了匕首,正要往自己的胸口上刺的時候,有一個霸道的力氣制止了他。
匕首最後沒有插進他的身體裏。
謝昭來了。
他一身明黃的龍袍,頭戴官玉,冷眼看着安嬴,有些抱歉的說:“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做錯了,跟你道歉。你體内的蠱蟲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跟我來,别想着尋死,你死了長樂會恨我一輩子。”
最後那句話,是肺腑之言,謝昭幾乎是咬着牙說完,說罷拿掉安嬴手上的匕首,強硬的帶着他離開。
兩個侍衛一左一右的架着安嬴走。
安甯跟在他的後面,低聲對着安嬴說:“王子表兄,相信一次陛下吧”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沒得選了。
安嬴讪讪一笑:“嗯。”随後他倏然暴起,将兩個侍衛踢翻在地,從自己的袖口中袖劍,是折疊的,咔哒一聲,黑鐵般的袖劍成了半臂這麽長,直直的捅進謝昭的後背,氤氲出一大團的血迹。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從皇宮中四面八方開始落下身着夜行衣的暗衛,劍指向安嬴跟他身後瑟瑟發抖的女孩。
安甯簡直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她不禁低聲罵道:“王子表兄,你怎麽還是這麽沖動?”
安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反正都是死,死在被人做實驗,跟死在劍下,那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霎那間,一柄劍橫在了安甯公主與安嬴的脖頸間。
“你最好收斂一下脾氣。”
安嬴睜開眼睛,看到謝昭正舉着劍,擋在了他的面前,而他的身後則站着兩個侍衛,其中一個還是謝昭身邊的紅人,夜半。
安嬴眼底滿是憤恨,“殺了我!不要傷害北疆來的人,放他們回去!原來你說的和平就是抹殺掉我們北疆的存在!那好,是我識人不清,我該死。”
謝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吩咐道:“帶他去沐浴,換身幹淨衣服。”
“是!”
安嬴被人扶到了溫泉池旁,謝昭則坐在池邊,靜靜的看着他泡澡,一句話也沒有說。
安嬴不由得攥緊了拳頭,他忍不住開口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謝昭淡漠的看着他,平靜道:“你知道嗎?我想了很久,我從未想過我會殺了你,可是我卻不得不防備你。因爲你身上帶着的蠱毒永遠是懸在我脖頸上的一把刀,人擁有得越多,越會害怕失去。你整日跟在長樂的身邊,我擔心你會傷害她們。但我最開始的出發點隻是想将你身上的母蠱殺死而已,并未想要過你的命,畢竟你活着比死了,對我更加有用。”
安嬴怒極反笑,他嘲諷道:“你跟我開什麽玩笑,你不知道我體内帶着劇毒麽?母蠱死了,找不到替換的,我就會死,現在我體内的毒素已經開始擴散,謝昭,我從未真心的跪拜過你。少年帝王,總是一意孤行,注定衆叛親離!你覺得你自己赢了麽?”
“是啊,我赢了。”
謝昭繼續嗤笑了一聲:“赢了輸了又如何,左右我得救你的命,才能跟長樂複命。”
安嬴挑眉:“長樂說什麽?”
謝昭隻是失笑道:“什麽也沒說,但是什麽也說了。你放心,在溫泉池子中睡一覺,醒來你就能活蹦亂跳了。”
安嬴疑惑的看向謝昭,後者淡漠的起身,然後離去,他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的困倦過,隻想倒地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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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攬月台裏。
客房中熏着艾草的香料,混雜着苦澀的中藥。
長樂提起裙擺走了進來。
床榻上的人依然昏睡的,謝昭吊兒郎當的靠在房梁的柱子邊上,側頭看向長樂說:“沒事的,神算子已經拿自己的性命擔保了,安嬴很快就會醒過來。”
長樂瞪了謝昭一眼,“小聲點!”
謝昭舉起雙手,無奈道:“姑奶奶,能不能好好說話啦,孩子還在旁邊呢。”
長樂這才注意到門口兩個奶娘抱着妮妮跟團團在門口轉悠,這兩個孩子越來越大,卻越來越黏人了,隻要醒來就要看見長樂,不然總是哭鬧個不停。
長樂扶額道:“奶娘,把孩子抱遠一點,這裏的味道恐會影響到孩子。”
奶娘說了一句好的,然後抱着孩子離開。
床榻的人倏然動了動手指,然後聞着這股氣味皺着眉睜開了眼。
安嬴:“我死了嗎?”
長樂猛的回頭跑了過去,半蹲在他的身邊,側頭喊道:“周太醫麻煩你看看!”
安嬴笑了笑,“沒死啊——”他尾音拖得長,又沙啞。
謝昭側頭将他看着,微微一笑:“安嬴王子,好好活着,大明還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着你去享受。”
周太醫上去把了脈,有些爲難的看向身後的兩個大主子說:“皇後娘娘、陛下,臣觀察王子的脈象已經正常,但是其餘的就看不出來了,畢竟北疆的巫蠱實在是超出我的認知外。”
謝昭颔首道:“開點養身體的方子,出去吧。”
周太醫如蒙大赦般的跑出去,“謝謝陛下!”
謝昭挑眉看向床榻上的人:“巫蠱的事情,你最拿手了。試試運轉一下你的母蠱,看看有沒有問題?”
安嬴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然後咬開自己的手指,又雙手翻轉了一下,念着咒語,一個潔白的小蟲子從他剛剛咬破的手指上鑽了出來,跟他曾經的那個巫蠱蟲王不一樣,這個蟲子看起來人畜無害。
長樂微微皺眉:“這就是蠱蟲?”
謝昭淡淡道:“給你換了一個沒有毒的蠱蟲,但是治你體内的毒素是可以的,隻不過未來不能再救人跟害人了。來了大明,沒有人再使用巫蠱之術害人,那你就沒有事情。”
安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那個小蟲,“這是哪裏來的?”
謝昭神秘一笑:“保密。安心養好身體幫皇後掙錢吧,别的不需要你考慮,我會安排的。”
不知道從多久開始。
謝昭對于安嬴也開始不用自稱,那日安嬴往他後背上的那一刺,成了他确信安嬴未來會成爲他盟友的一部分。
謝昭的後背還幫着紗布,從外面看不出來,他卻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側頭對着安嬴說道:“喂,兩清了。”
安嬴看向自己手裏的小蟲,又重新運轉了一下體内的巫蠱之力,發現自己身體一切如常,再次看向謝昭也覺得沒有這麽讨厭了。
“謝謝你,陛下。”
謝昭嗤笑一聲說:“要謝就謝我們家楚楚吧,是她人美心善,才救了你一命。”
長樂沒好氣的看着謝昭:“就你話多。”
謝昭淡然一笑,然後甩了甩手離去了。他守了安嬴整整一夜,到現在都沒有合眼,爲了給長樂證明自己真的要救他。
長樂都看在眼裏,他起身追上了謝昭,将懷裏一個紫色繡花的香囊遞給了謝昭,“喏,拿着,放在枕頭底下,是安神香。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你眼底的青黑。”
謝昭收下了香囊,問道:“嗯,謝謝朕的皇後。多久能讓我睡回來?”
長樂推了他一下,他退後兩步捂着心口,皺眉道:“疼”
長樂着急的拉着他的手,随即又想到他受傷的是後背,不禁笑罵道:“你受傷的事後背!”
謝昭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心口也疼。”
長樂抱臂看着他,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上前擁抱住他,頭緊緊的靠在他的懷裏,說:“快回去休息吧,攬月台一直是你的家,西郊别院也是。”
謝昭低頭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吻,“晚上忙完了來找你。”
長樂紅着臉嗯了一聲,二人在廊下分别。
謝昭心情很好,走路都噙着一抹笑,謝淩風不禁在心裏暗歎還是皇後娘娘制得住陛下啊。
安嬴傷好之後就要告退回自己的府邸,長樂讓他别急,然後自己轉身回了房内提了一個黑木箱子遞給他。“這些都是珍稀的補藥,謝昭傷害你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
安嬴覺得受寵若驚,接連兩日,皇帝皇後親自輪番上陣來照顧自己給自己道歉,這種待遇他之前都是沒有想過的。
長樂倏然說:“謝昭這個人吧,其實心腸不壞,但是他不會讓别人欺負到我,有時候會做出一些很極端的事情來,因爲我曾經被人傷害過,”她斟酌着字詞說道:“很多次,所以謝昭對于我身邊的人靠近都特别敏感。但是他無緣無故對你下黑手,是他的不對。他的身邊也有人挑唆,那人已經付出代價了。”
-
天機閣内。
付出代價的神算子,一身的累累傷痕,卻連太醫都請不到一個。
隻得自己動手上藥粉包紮,六旬老人,看着無比的凄涼。
而天機閣外圍着重重的禁衛,都是阻擋裏面人出去的。
“我會慢慢讨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