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有些失神，短時間的大量服用下癔症粉，嚴重可以緻死。而松月沒有死，她活在了地獄裏面。
謝昭有些失神，他知道癔症粉的威力，長樂就是最好的證明，而這個癔症粉卻是自己的親妹妹下的，讓他無法想明白，爲什麽跟長樂在一起身邊的人全部都是阻撓。他已經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了，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東西，但是隻有長樂，是他象牙塔裏的珍珠，比眼珠子護得還要緊。
傷害長樂等于傷害他。
而松月好像不知道，依然把刀刃對準他的心髒，一捅進去全是溫熱的血。
謝昭以前很害怕傷害到身邊的人，他總是對身邊的人心軟，對外人鐵石心腸，可是人都是有最柔軟的部分的。也有人利用他最柔軟的這部分，不斷向他攻擊。
他不敢面對。
世界上最後一位親人。
自己的妹妹。
他對她實在是有愧。
一直都不敢面對。
終于長樂戰勝了他心底的懦弱。
他敢正視起來松月的真實面目了，而人總是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
謝昭淡淡道：“松月，一開始我怎麽告訴你的？讓你幹什麽都可以，你不要去傷害長樂。”他越說聲音越壓抑，到最後幾乎是氣若遊絲的從鼻尖呼出聲音，音節被他的怒意拼得稀碎。
松月往後靠了靠，有些害怕的看向他。
謝昭忽然爆發，脖頸爆裂出青筋，“我他娘的警告過你！很多次！讓你不要去跑去動長樂，可是你倒好，把你送走，你自己回來，好，回來吧，長樂給你一個公主的封号，那是她曾經最引以爲傲的東西，她現在送給了你！送給了一個曾經試圖想殺她的人。你呢，你懂不懂得感恩？嗯？松月？謝姨娘從小是這麽教你成爲一個白眼狼的嗎？”
松月清醒了，“你說我娘幹什麽？”
謝昭捏住她的下颌，“我就說了，你怎麽樣？”
松月用力揪着他的胳膊，可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依然揪不起來很多肉，隻得像隻小貓樣，抓撓着他。
“你你欺負人！”
謝昭嗤笑：“我欺負人？我輪得到欺負你麽？”
“松月，我想要補償你，對你好的時候，你怎麽做的呢。你怎麽對我的寶貝的呢？我問問你。”
松月開始哭，淚水大片大片的暈染在她發紅的面頰上，她幾乎哭到止不住，聲音顫抖着。“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嗎？我已經受到了懲罰了！我隻是不甘心長樂殺了我的夫君，我不甘心，她居然過得這麽好！憑什麽呀！殺人犯憑什麽活成了大明的皇後？”
謝昭氣得都快要發瘋，她拽起松月的衣袖，“好自爲之！”
松月還在哭，哭着哭着開始笑，笑了笑又開始哭，十分詭異。因爲她已經瘋了，所以獄卒不得不将她關押在地下三層的牢獄中，在那裏通常隻關押危險程度最高的犯人，松月是個例外。
之後的事情，謝昭很少去打聽了。
長樂肚子裏還有孩子，如果這個孩子再有什麽三長兩短，他也會發瘋的。
長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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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暫時搬回了攬月台居住。
還是這裏最安全，也最适合她。
隻不過不适合謝昭罷了。
可是現在哪裏又能去想這麽多呢。
長樂的肚子越來越大起來，她聽說了謝昭逼迫松月吃下了很多的癔症粉，足以把人都逼瘋。松月瘋不瘋都不能再對她構成任何的威脅，不過就是死一個公主而已，長樂不在乎，朝廷中也無人在乎這個連面都沒有露過一次的公主死活，大家好像都選擇性的忘記了這個人，關于臨安公主的一切都被埋葬在這個冬天。
外面飄着初雪。
是大明今年來的第一場雪，象征着祥瑞。
長樂低頭呐呐道：“新的一年，阿昭，萬事順遂，身體健康。”
謝昭從廊下走了過來，爲她撐起一把傘。“楚楚，天天開心。我隻想讓你天天開心，僅此而已。”
長樂低着頭說：“開心麽，太難了，活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謝昭輕笑道：“這麽悲觀做什麽，不是還有我嗎？萬事有我在。”
長樂悻悻然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但是，就是。哎，算了有些事情跟你說不清楚，你不理解，你懂嗎？”
謝昭有些啞然，“什麽事情是我不懂的？”
長樂顫抖着撫摸他的臉，“很多啊，我也不太懂，你。”
她意有所指。
謝昭還是真的沒有懂得起，“是松月的事情麽？她的兩個朋友，幫兇吧，已經死在了流放的路上，還是服用這個癔症粉死掉的。癔症粉真是一個害人的東西。”
長樂自己吃過，當然更加了解。
其實她在北疆了解得更多。
有一種名爲曼陀羅的花葉子，磨成粉釀成花酒，喝了就能讓人瞬間麻痹掉神經，整個人都飄飄然，會做起做好的美夢。而當時她的師傅肯羅教她，将曼陀羅的花葉提取出來，然後入藥，可以制作出一種讓人隻有美夢的藥。
跟癔症粉不同，又很相似。
都是讓人麻痹神經，失去神志，最後吃多了都會死，殊途同歸罷了。
長樂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我在北疆學習的那段日子，我其實了解過癔症粉，它的前身是一種喝下去可以緻幻的酒，北疆悶熱、潮濕，衛生醫療條件都很落後。他們有很多人，請不起醫生，生了病就喝便宜的可以緻幻的酒，以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後來有人将這種酒裏面的成本提取出來，成爲了癔症粉。這個粉其實我也會研制，我也會解藥，你如果想要松月清醒過來，我也有辦法。看你，我無所謂。”
謝昭搖頭，“讓她受受苦吧，才會真的清醒過來。”
長樂點頭，“這樣也好。”
謝昭：“那這個癔症粉，會不會已經在市面上流通了？”
長樂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毒藥應該不會流通得太廣，但是.說不定。”
“什麽？”
“改良版的癔症粉，如果是緻幻的酒變成了可以讓人做美夢的癔症粉呢？再加一點點的可以讓人上瘾的物質，這個粉末可以一夜之間傳遍大明所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