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喜氣洋洋的就出了門,“花三要成親了,我這個當小姑的得送點賀禮。”
蝶詩攙着她生怕她蹦蹦跶跶給搞摔了,到時候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長樂去了珍寶閣,去了如玉軒,去了夢幻閣。
都沒有一樣她覺得合适能送的出手的新婚禮物。這可真是愁人。
面前迎面走來了一個女子,身姿飄逸,長發随意披散在身後,一張臉卡白着。是松月。
長樂瞧見了松月,松月當然也瞧見了她。
“婊子,還敢上街來招搖撞市。”
長樂皺眉:“你罵誰婊子?”
松月指着她罵道:“你啊,你殺了我夫還不承認!難道王族就能爲自己一身髒污找到合适的庇護所嗎?大明律裏第一條不正就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夫之罪,你該怎麽償還?”
長樂都不記得她夫是誰,這是真的天上掉下來好大一口鍋。“我他娘的都不知道你夫君是誰,你說我殺了,證據呢?”
松月喃喃道:“證據.證據是那半截摔碎的玉佩!”
點翠倒是将長樂護在身後,罵道:“我們家小姐很久都沒有戴過玉佩了,大概就是五六年前,就不愛佩戴玉之類的東西了,你說的玉佩,多半是個仿品。别在這裏罵街了,早點回你的花溪樓還是浣溪吧。”
松月皺眉道:“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旁邊早已經聚集了一大批的人,就等着看笑話呢。
人們指指點點的行爲長樂已經受夠了,她當即拉着侍女往外走去。“别理她這個潑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以爲是個文靜的小女子,沒想到性子居然這麽烈,無語死。”
點翠也悶悶道:“小姐,她這麽說你,你就不生氣嗎?”
長樂不是因爲生氣,而是因爲心虛。
她那日見過周玉給她的一塊碎掉的玉佩,她拿在手上看過,那不就是她三年前遺失的那塊嗎?
她不敢繼續對峙下去。
松月倏然暴起,發了瘋的逮住了長樂的手腕,“妖女,你給我說明白啊?你是不是已經見過那塊玉佩了?一定是的!周玉給你看過了是吧?”
長樂甩開了她的手,一言不發的往馬車上走去。
侍衛就在這裏攔住了發瘋的松月。
長樂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一路上心事重重。
點翠安慰道:“小姐,别想了。那女子就是個瘋的。”
長樂嗤笑了一聲,“如果按照名分來說,今日咱們見着她都要下跪的。知道嗎?”
點翠捂着嘴,“啊?”
長樂淡淡道:“她原名叫周松月。”
點翠皺眉,“姓周?那不是跟陛下一個姓氏。”
長樂點頭:“不止是呢,他們還是親兄妹。周玉登基後要讓她進宮來,她死活不願意,倒是真的還有幾分周家的風骨。”
蝶詩倏然開口:“她不進宮的原因不會就是因爲她口中的那個死去的夫君吧?”
長樂點了點頭,“是啊。”
蝶詩小心的問道:“她夫君,您認識嗎?”
長樂抿了口茶,“認識哦。”
點翠倏然想起來三年前,那一個大雨夜遇見一個江南來的富商,喝多了要強暴當時喬裝去山裏找線索的長樂。
然後
然後當然就是他死了。
長樂倏然歎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
點翠皺眉道:“小姐,你怎麽不把事實告訴她?”
“呵,她會信麽?”
長樂輕笑一聲,嘲諷之意明顯。
點翠悶悶道:“那也不好讓您就這麽背起來這一口鍋呀,再說人也不是您殺的,是侍衛殺的,當時殺的那個侍衛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口中說的那塊玉佩,的确是我的東西。我能怎麽賴?”
長樂緊閉着眼睛,她決定回去找一下周玉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養心殿。
周玉正在跟内閣大臣開會。
長樂還未等通報就闖了進來,倒是無人敢攔。
周玉放下奏折,含笑望着她,“怎麽來了?”
長樂冷眼看着坐着的一幹大臣,“借一步說話。”
周玉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的對着下面的人說道:“你們先讨論着,等你們讨論出一個結果再告訴朕。”然後起身帶着長樂往後殿走去。
後殿裏輝煌又蕭瑟,處處都透着孤冷的意思。
周玉拉着她在庭院裏坐下。
微風混雜着果木的淡淡香氣,一陣一陣的打來。
周玉問道:“怎麽了?我的小公主?”
“我今日上街去,碰見你妹妹了,她當街指控我殺了她的夫君,而我今日過來是告訴你事實的。”
周玉單手握拳猛拍了一下桌闆,“豈有此理!她傷到你了麽?”
長樂搖了搖頭,“沒有。其實那日你給我看的那塊碎掉的玉佩我知道我在哪裏見過。”
周玉一雙眼透着不可置信跟震驚。“那是你的東西?”
長樂點頭,坦然道:“那肯定是我的東西啊。”她雙手一攤說道,“而且,人也算是我殺的吧。”
“她丈夫姓陳?來自江南,是個富商對麽?長得還挺文绉绉的,說他是個商人不如說他是個有錢的書生吧。”
周玉自己手上的血債也很多,但是他卻不敢相信長樂手上依然也有滔天的血債。
這就是命麽?
周玉嗤笑了一聲,“你今日過來就是認罪的?”
長樂搖了搖頭,“首先,人是我侍衛殺的,具體是哪個侍衛我已經記不清了,是在三年前的李家村。那是一個雨夜,我去李家村找線索後入住了一家驿站,然後就是在那家驿站裏,他深夜闖進我的房間,意圖對我不軌,但是好在侍衛及時趕到了,當時我身上就戴的是那塊玉佩,後來我還找了那塊玉佩好久,所以一直都留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長樂仰天歎息,“沒想到啊,是你妹妹的夫君,倒是真是”
周玉:“你沒受傷就好。”
長樂擡眼看向他,“你說,男人能有幾個好東西?松月這樣執着于他的夫君,想必此人生前待她一定很好吧,可是其實呢?他不過就是一個強奸犯,人渣而已。越是有權有勢的男子,這天地下就沒有不壞的。”
周玉咳了咳,“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