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輕笑了一聲,“那又如何?我早就告訴了松月,那煙柳之地遇見的人,能是什麽良人?她不相信而已。還有,長樂,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男人的,比如我這種,有權有勢,隻愛你一個的。”
“真的嗎?可是我不相信啊。”
長樂也笑了,她也是真的不相信。
周玉騙了她好多次啊,她都記不清了。
周玉笑了笑,“我不是已經在慢慢開始證明自己了嗎?”
長樂點了點頭,“我走了,你忙吧。”
周玉沒有攔她,而是站起來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然後一個人站在那梨花樹下面站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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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千裏之外的花安。
長生焦急的等在驿站,這一連半月都沒有長樂的一點兒消息,他開始有些着急了。
長樂的信時間一直很準,一周就會有一次。
她是不是在長安城遇見什麽事情了?
花三站在他旁邊勸道:“别着急,再等等,或許是送信的使者路上耽擱了呢?咱們就要成婚了,性子别這麽毛毛躁躁的。”
長生隻是搖頭,然後拉着花三走到街道上。“你不知道,我一見到長樂就一見如故,之後從養母那裏得知了長樂就是我的親身妹妹後,我有責任保護好她,還有咱們報喜的信不是已經送過去了嗎?這麽久都沒有回複你說她會不會是已經動身來花安了?要給我們一點驚喜。”
花三搖了搖頭,“不像,如果長樂從長安城離開過來的話,我是一定會提前收到消息的。”
長生歎了口氣,“再等兩日,兩日還沒有信的話,我就上一趟長安城去看看她,正好親口告訴她我們的好消息。”
花三支持道:“好,那就這麽辦,正好我也有一些小禮物要帶給她。她現在可是咱倆的紅娘呢。”
長生開懷大笑:“是啊,誰能想到呢?”
花安城的免稅政策年末就要取消了,還有不到兩月的時間,這段時間所有具有野心跟長遠目光的商戶都在瘋狂做賬,争取讓自己免稅的額度更加高一點。
所謂能省就省,就是如此。
花三忽然想起商會的那些事情,她問道:“商會最近是不是那個錢森在管理?他還老實不?”
長生想了一會兒,“錢森不老實,可是他對長樂倒是沒有二心的,這點我可以放心,怎麽了?”
花三點了點頭,“我就是擔心商會的會長有什麽壞心眼,在這個免稅最後時間的節骨眼上要是出點什麽事情,誰都不好說。”
長樂拍着她的背,表示安慰,“夫人呐,官場上的事情已經夠你操心了,生意上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好不好?我們慢慢來,把花安打造成可以媲美長安城的地方,這才是對長樂最好的報答,跟對我們自己最滿意的答卷。”
花三勉強笑了笑,“花安從來都是花家的封地,從太祖皇帝開始就是這樣,可是啊,新帝登基之後,對花家隻有打壓,沒有提拔。我們的人已經全部從長安城撤回來了,雖然這次長樂來花安,給花安變相争取到了免稅的機會。
可是,你看吧。她一走,那機會就收了回去,這讓花家的那些長老跟商戶們怎麽想?”
長生咬了牙,“我知道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花家,就是天子也不行。”
花三看着長生,這一刻倒是真的從他堅毅的臉上看出一點皇家的風範,那是從小就刻在骨子裏的強硬與淩人,騙不了人。
“好哇,慢慢來。我相信我們長生啊,一定能把我們保護得好好的。那你能不能答應我啊,不要着急。”
長生點了點頭,“都聽從夫人的。”
花三含笑望着他。
二人手牽手穿過了林蔭大道,往着商會的方向走去。
錢森的攬月閣開得很好,已經把花安城大部分的高級成衣都壟斷了,可偏偏那些被壟斷的商戶都很開心跟他做生意。因爲他們一旦開始跟錢森合作之後。
店鋪運營的成本幾乎爲零,他們不用再去囤貨租賃倉庫,不用再請店員跟租店鋪。
隻需要定期提供新品冊子,然後讓錢森那邊專業的人過來選款,最終一個季度定一些款就固定上這些貨。
壓貨的成本低了下去,而大量的做同一款衣裳,繡娘跟布料的成本又能再省一筆。
但是!
賣價還是原來的價格,或者是偏高一點。
何樂而不爲?
簡直臉都要笑爛了,那些商戶。
錢森是懂做生意的,很快就靠着那些服裝商家的吹捧走上了商會會長的位置,平日裏除了管理攬月閣,他還要管理商會,這也在無形當中給了他一個學習的機會。
他能精準把控到現在的市場風氣,還有當下的商機。
他趁着這個功夫又火速收購了幾家餐廳還有織造坊。
每天都忙得腳不挨地。
但是他每周都會空出半天來給遠在長安城的長樂寫一封長長的彙報信,雖然每次隻收到一個“已讀、已閱”之類的回複。
但是也讓他感覺到内心非常充盈。
他永遠忘不了半年前,那個還大着肚子的女人耐心的聽完了他可謂是,天方夜譚的商業計劃,而最後還支持了他。
“錢森!”
正當錢森坐在商會裏發呆的時候,長生走了進來。
聽說長生是長樂的哥哥,二人倒是長得一點也不像,長樂長得嬌俏柔美,這個長生長得剛毅,一看就是個武夫。
錢森回過神來起身招呼道:“公子來了!坐下喝茶。”
錢森起身幫他泡茶。
長生坐下說道:“最近商會怎麽樣?”
錢森邊沖水邊說道:“還好,不過就是免稅令就要關了,這讓一些商戶怨聲載道的。”
長生點了點頭,“嗯,那是肯定的,你是怎麽想的呢?我記得攬月閣每個月的入賬也很高昂的,如果明年開始納稅的話,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吧?聽說你給攬月閣的工人開的銀子都是掙個成衣行業最高的,怎麽樣?想過以後能兜得住成本不?”
這話像是試探,又像是勸告。
錢森笑着搖了搖頭,“謝公子關心,攬月台的支出很高,但是利潤也很高,就算是繳納三成的稅那也是夠夠的,每個季度還能按照約定給殿下分一點紅。”
長生敲了敲桌闆問道:“最近.跟殿下聯系沒有?”
錢森覺得這句話有些越界了,他撫了撫東洋眼鏡說道:“聯系了的,殿下暫時沒有回信。”
笑話。
給他回信還能回什麽?
無非就是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好。
可以。
沒關系。
你定就行。
如此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