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慢吞吞的道:“嗯,沒關系。隻要你在我身邊就行。”
這種感覺其實真的很不好受。
長樂心裏酸澀又腫脹,那一塊名爲愛的地方被濃霧包裹,讓她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可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是離開周玉,因爲這個男人間接的導緻了她太多的痛苦,失去孩子的事情都被掩蓋了下去。
能怪誰?
榮薇已經死了。
還能怪誰?
那不是隻有怪周玉了麽。
長樂悶悶的坐下,然後筷子在碗裏撥弄得震天響。她随意吃了兩口,然後用銀制的蓮花小勺子吃着美人笑的糕點。
美人笑還是老味道。
粉色的外皮下面一戳開就是紅色果醬的流心,廚子将甜度中和得剛剛好,吃起來綿而不膩。
但她隻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她說道:“周玉,請你離開我的世界。我因爲你的原因,幾次三番的遇到險境,我還失去了一個孩子,那是我第一個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個.”她帶着哭腔,“大夫說,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你看我現在身體恢複得好,但是其實病根子都在身體裏面,我沒有這麽堅強,沒有這麽不怕傷害。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再跟你在一起我的命都沒了。”
周玉夾菜的手頓住了,他木讷的放下筷子,然後轉頭看向長樂,眼裏的愧疚更加深刻。“長樂,你聽我說”
長樂猛地站了起來,“夠了!我不要聽你說那些蠱惑人的話!我甯願一輩子都不知道你是周玉!我甯願周玉死在了那場屠殺裏!而不是變成你現在這個樣子”
長樂邊搖頭邊後退,然後轉頭擦着眼淚跑掉了。
周玉沒有去追,他的心也空了,就像剛剛長樂說的,他何嘗不想就死在了那場屠殺裏。爲什麽父親跟哥哥拼死都要求人将他救出去,明明家族裏最廢物的人就是他。
周玉收斂了心神,擡腳往丹爾的王帳走。
明日就是發兵的日子。
周玉是個天才,來之前就找人學習了一下部落的語言,現在跟人簡單的交流已經沒有任何障礙。
丹爾看見他走了進來就起身往他這邊走,雙手伸開要去抱周玉,被他推開了。“周天子,你還是沒有習慣我們部落的生活。”
周玉反唇相譏,“我習慣了你們就該遭殃了。”
丹爾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你們大明皇室的人真的很有意思,前一個人是長樂,另一個人是你。哎,我們大漠怎麽出不了你們這種人才呢?到底是水土問題。”
周玉淡淡道:“不該打的算盤不要打,記住我們的約定。”
丹爾立即拿出已經簽字畫押的合約表忠心,“你看!周天子,我們十八族的人都已經簽字畫押,承認你是大明唯一的統治者,并且按照我們的約定,隻要你幫助我們嬴得了這場戰争的勝利,我們将會每年向你們進貢一千匹汗血寶馬,還會派一百人去大明傳授培育最好的馬種的知識。”
丹爾狡黠一笑,說道:“當然了,牛羊這些小東西就不說了,大漠二十六部落的統一可是大事情,我們至少能保障你邊疆的安穩至少百年。”
周玉冷笑道:“我願意來幫你們無非就是奔着長樂來的,你也知道她是我妻。公孫羽跟你們的約定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攻打大明吧。他倒是有野心。”
丹爾開始打哈欠,“哦,你說公孫啊。公孫是個非常不錯的男人,他的格鬥技巧很高,而且長相十分英俊,我們部落裏不少王侯的女子已經心悅于他了,可是他卻說着跟你一樣的說辭。長樂到底是誰的女人呢?”
周玉堅定的說道:“當然是我的。既然你不說跟公孫羽的合約,那我隻能防着你們一手了,畢竟大明的江山也是老祖宗從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就這麽給了你們,有些不太好吧?”
丹爾立馬改口,“哎,周天子,我們的合約已經成功簽署,你怎麽能說變就變呢?我承認公孫的确跟我們有合約在先,但是現在幫助我的人成了你,我當然會爲二十六個部落挑選最強大的盟友,而大明就是我選中的。”
周玉指節叩擊着桌面說道:“希望你說話算話,哦,對了。你說話不算話也沒關系,你就等着我聯手北疆将你的部落全部統一吧。”他起身拍了拍丹爾的胸脯,“丹爾,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麽選。我不想提醒第三遍。”
丹爾笑了笑,臉上表情有些僵硬,“我知道了。“
周玉點頭:“知道就好。”
公孫羽不顧侍衛的阻攔闖了進來,他質問道:“丹爾,你要撕毀我們的合約對嗎?”
最難堪的情況終于發生了。
丹爾心裏松了一口氣。
他雙手一攤,說道:“公孫,你的孫子兵法學得很不錯,我們全部落上下一緻認爲你非常适合當一個軍師,如果你願意的話,部落二十六族裏面永遠有你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但是盟約我們得暫時緩個一百年。”
公孫羽厲聲質問道:“一百年?你在跟我開玩笑麽?”
丹爾微微一笑,那笑裏有多少諷刺隻有公孫羽知道。“不是玩笑,你看,我們有了最佳的盟友。整日打打殺殺有什麽樂趣呢?和平,爲了和平!”
他的話沒頭沒尾,就像是突然串聯起來的一樣。
周玉淡淡道:“公孫,你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公孫羽冷笑,“你不過是個某朝篡位的狗!你可以,憑什麽我不行!”他轉身怒氣沖沖的離去。
丹爾一臉迷茫的望着周玉,問道:“那小子是不是剛剛罵我了?”
周玉側眸瞟了他一眼,然後用中文說道:“傻逼。”然後離去。
丹爾指着周玉的背影說道:“喂!你剛剛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我在長樂的嘴裏也聽見過!”
周玉沒有理他,而是往長樂的帳子走去。
長樂無聊正坐在樹蔭下跟安雲他們玩葉子牌,土熊部的人天性就很放松,沒有人覺得明日的大戰有任何的問題。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擔憂,就好像能活一天是一天,作爲人就要及時行樂而已。
周玉說道:“打牌?我也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