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傳來。
長樂擦了擦眼角的淚，大聲說道：“進來！”
實木門刷的一聲打開，無心低眸看向她，兩相對視，長樂又驚又喜，她喊到：“師傅，快進來，吃飯了嗎？我讓他們給你上點素食來。”
無心笑着走了過去，說道：“不用，我吃過了。”
長樂問道：“怎麽突然想來找我啦？”
“想我啦？”
無心摸了一把她的頭，還像小時候那樣，“榮薇有線索了。”
“什麽？！在哪裏。”
無心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輕聲說道：“羅霄黑市也就是現在的地下城。”
長樂皺了皺眉，腦海裏忽然想起那天在地下城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黑衣女子，那團隐沒在黑雲下的臉逐漸浮出她本來豔麗的面孔來。
長樂拍了拍腿：“我應該是在地下城碰見過她的！”
無心挑眉問道：“你怎麽會去那種地方？”
長樂苦笑一聲：“您難道不知道羅霄黑市的主人是公孫羽嗎？我當然是過去找他的.”
無心歎了口氣，“公孫羽，我也沒有了他的音訊，最後的一個消息是他在你們從西域回城之前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長樂低斂着眉，“都走了。”她眼裏劃過一絲苦澀，“對了，師傅，榮薇在地下城，那有辦法監視她的行蹤嗎？或者直接把她抓起來，正好這段時間周玉不在宮裏，萬事都方便。”
無心：“我已經派了人等候機會抓捕，可能還要一些時日，榮薇很狡猾，如果貿然行動很可能打草驚蛇，她從地下城跑出去了，那是真的大海撈針了。”
長樂點頭認同：“有道理，但是有沒有把她引出來？比如，用李煜？”
無心思考了一會兒，“這倒是可以。隻不過李煜不是已經離開長安城了嗎？”
長樂讪笑了一下，“沒關系，我知道他在哪裏，我讓他回來過年，不是要過年了麽。”
無心對這些世俗裏的節日沒有什麽真切的感覺，隻說到：“你安排就行，李煜回來之後不要讓他住皇宮，他在城中有王府，就讓他住自己的王府去。然後我們在王府内安插人手就可以。”
長樂笑了笑，“還是師傅運籌帷幄。”
無心沒有多說，“我還要去大報恩寺講經，就不陪你了，有事就去青雲閣找我。”
長樂：“去吧。師傅，新年快樂啊！”
無心難得笑了起來，“你這孩子，新年快樂。”
長樂收回了視線，無心離開後，她很快也從後門離去。
一路回宮都沒有多話。
她恨不得現在就去地下城将榮薇抓回來，但是想想剛剛無心說的，還是算了吧。
日子就這麽平靜的過。
直到十日後，除夕夜前夕。
李煜快馬加鞭的從蟒山趕了回來，因爲長樂信上說自己養了兩個小孩，正好要過年了，讓他這個當小叔叔的回來看看。
“姑姑！”
長樂一身黑金符咒錦袍，頭戴了一頂男子的金冠，臉上不施粉黛隻淡淡的描了一個英氣的劍眉，看起來真像個男生女相的公子哥。
李煜卻很不喜歡她男裝打扮，他皺了皺眉：“今天穿成這樣是要出去嗎？”
長樂颔首道：“我們一起出去，去大報恩寺拜佛，對了，去見見挽歌跟挽甯吧。”
李煜點了點頭，跟着蝶詩往裏面走。
挽歌跟挽甯被長樂打扮得很可愛，挽歌一身大紅色錦裙頭上别着燦金色的小鳳凰，挽甯一身碧綠錦袍，頭戴着小銀冠，二人看着都十分讨喜，加之長得又冰清玉潔、相貌出塵，看起來就像兩個誤闖了人間的小仙童。
李煜蹲下身問到紅裙子的，“你叫什麽名字呀？”
挽歌臉有些紅撲撲的，“我叫李挽歌。他叫李挽甯。”
李煜點了點頭，心想這長樂對撿來的孩子也太好了吧，直接賜王姓。
他牽着兩個小孩走了出去，長樂正坐在院子裏看花，“姑姑。我們走吧。”
長樂：“走吧。”她起身大步往門口走去，她專門安排了兩輛車，倒不是因爲坐不下，而是不想讓小孩聽到她們談論的事情。
長樂指着後面的馬車說道：“挽歌、挽甯跟着點翠姑姑走，她帶你們坐後面那輛馬車。”
将小孩打發走之後，長樂跟李煜上了車。
李煜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姑姑，你怎麽對那兩個小孩這麽好？還讓她們跟着你姓李，朝裏大臣都知道嗎？”
長樂莞爾一笑，“你還敢管起你姑姑來了？翅膀長硬了？”
李煜撇了撇嘴，“我、不是那個意思啦。隻不過他們跟皇室毫無血緣關系，是不是有點不妥？”
長樂淡淡的搖頭，“不，他們必須跟我姓李，不然他們一生會走得很坎坷，再說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這兩個小孩是從小跟清雲道人長大的，師尊他将他們都教得很乖，沒什麽問題的。”
李煜拗不過長樂，隻好說道：“好吧，姑姑你自己想好就行。”
長樂笑了笑，“你知道我這次叫你回城是要做什麽嗎？”
李煜驚訝：“難道不是看挽歌挽甯？”
“當然不是啊，”她陰冷一笑，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榮薇一直藏在長安城裏的黑市，也叫地下城。我要你回來将她引出來。”
李煜苦笑：“姑姑，我不覺得表姐會真的瞧得起我，讓我去舉兵造反，她對我的态度，你是知道的”
長樂淡淡道：“榮薇那個人心高氣傲，再說她也别無他法了，李氏的血脈到你我這裏就斷了，你雖然是宗室子弟，但是也姓李啊，她不找你難道找我嗎？”
李煜：“好吧，一切都聽姑姑的安排。”
長樂點了頭：“等會從大報恩寺回去，你就住回你自己的王府去，然後其他的就别管了知道嗎？”
李煜點了頭，“知道了。”
長樂将這邊安排好了，慢慢陷入了沉睡，可能是前段時間睡眠太少了，這段時間就要惡補回來，去大報恩寺三個時辰，她就幾乎睡了三個時辰。
“姑姑，到啦！”
長樂從夢裏驚醒：“什麽到了？！”
李煜不由得失笑，“大報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