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長樂坐在營帳門口的竹椅上，雙手環胸對着謝昭怒目而視，旁邊的公孫羽唏噓中帶點看戲的僥幸。
謝昭半蹲在長樂身邊，年輕的帝王低着頭像聽聖旨一樣卑微又敬重。
謝昭：“楚楚，我們能慢慢溝通嗎？”
長樂嫌惡的看向他，“别叫我的小字！你讓我惡心壞了。”
謝昭向她保證道：“你永遠是大明的公主，或者如果你願意大明的皇後也會是你。”
長樂踢翻了面前的矮凳，哐當一聲如心底的石頭落地。“我不稀罕什麽公主或者皇後，我這就跟公孫走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謝昭忽然用力握住了長樂的手腕，他低眸說道：“楚楚，别這樣好嗎？不要離開我.”
長樂起身一把甩開他的手腕，冷聲道：“你奪了我們李家的江山，還好意思來找我，你不如就留我死在西域算了！先祖泉下有知都會罵死我的！”
謝昭也起身，有些無力的說道：“我要保護你，隻能這樣。再者大明的江山本就搖搖欲墜，你皇兄那樣的人根本就無法爲百姓帶來福祉，朝廷的貪腐蔓延到百姓的身上，一出天災那就是滅頂之禍。”
長樂轉身就走，不再想跟謝昭糾纏。
謝昭看着她跟公孫羽離去的背影，忽然道：“将公主抓起來，沒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傷害她。”
三更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陛下，公主性子剛烈，這樣會不會不妥？”
謝昭冷聲道：“她要是跟公孫羽就這麽走了，孤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她一面了。爲了她孤才颠了這王朝，現在讓她離開，那不是本末倒置麽。”
三更立馬給了前邊小兵一個行動的手勢。
長樂走着走着被官兵攔了下來，公孫羽将她護在身後。
長樂回頭罵道：“謝昭，你他娘的有種就關我一輩子！”
謝昭臉色僵硬的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一輩子我很願意。”
長樂難得低聲罵了一句：“操！”
公孫羽拔刀斬了三個試圖上前抓人的官兵，但雙拳到底難抵衆手，他很快爲了保護長樂也被抓了起來。
二人被分開看着。
長樂則是被囚在謝昭的馬車上。
淡淡的龍涎香在馬車裏蔓延，長樂靠在軟墊上，昏昏欲睡。
這是加了安眠成分的龍涎香，威力之猛。
謝昭捂住口鼻上了馬車，然後将香先滅了，才放手攬住昏睡的長樂。
她的側顔很好看，睫毛彎彎的，鼻子挺而翹，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看起來粉粉嫩嫩的。
謝昭的手指輕輕從她的臉頰上劃過，像是要用手勾勒出她的音容相貌。
這一路他們來得很急迫，走得也很急。
因爲謝昭還沒有正式登基，朝廷中也是烏煙瘴氣一團爛攤子，他還要趕着回去處理。
到了傍晚，日暮西垂的時候。
長樂悠然轉醒，看着謝昭熟睡的臉，她被吓了一跳，推開人就要走，誰曾想謝昭卻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然後也醒了過來。
他睡眠淺，稍微身邊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會驚醒，是常年生活在刀尖上練出來的本能反應。
他問道：“去哪裏？餓了嗎？”
啪——
長樂反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直接攀上了謝昭的臉。
她冷聲道：“用不着你假惺惺的關心，皇兄死了，大明換了國姓，我現在隻是一介庶民，你就放我走吧。”
謝昭嘴角噙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如果我甯死都不放你走呢？”
長樂淡笑：“那我會找機會殺了你，然後我再自盡。”
謝昭含笑點了點頭，手輕輕指向長樂，然後收回。
“我很認可你的做法，跟你一起死是我的畢生夢想，你要提前将我的夢想兌現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大明的江山就完蛋咯，”他頓了頓，“楚楚，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不是太監呢？咱們以後生的孩子，我讓他随你姓，國号我也不會改，到了下一代大明還是你們李家的。”
長樂有些驚恐的看向謝昭，然後眼神不自覺的往他雙腿間瞟。
謝昭有些難爲情的縮了縮腳。
長樂捂着自己的嘴說道：“你還有什麽事情是瞞着我的？這個皇後知道嗎？”
謝昭淡淡道：“宮裏沒人知道。我做得很隐秘。”他敲了敲面前的實木桌闆，“李天仁無子，你是李家最後的後代，而你生下來的孩子将會無比尊貴。所以，楚楚，考慮跟我再次喜結良緣麽？”
長樂坐了回去，她冷靜了半晌，才說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謝昭點頭聆聽她接下來的話。
“你這是在逼我就範嗎？”
謝昭搖頭，“不是，我從來沒有那種偏激的想法。”
長樂：“你說的可是真的，我的孩子跟我姓。”
謝昭點頭道：“是的啊，朝廷那邊我會處理，你不用管，等孩子大一點了，我就退位讓他來。我們就全世界旅遊、觀光，我帶你走遍五湖四海，看遍世界。”
長樂有些猶豫，謝昭按道理來說是他們李家的仇人，可眼下，要保住李家的江山，也沒有别的辦法了，她總不能指望公孫羽爲了她帶兵将謝昭的皇權反了.
她很讨厭戰争，那是要流血跟死人的。
長樂咬着唇點了點頭。
“你記住你對我的承諾。”
謝昭沒想到長樂這麽好哄，他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我不僅會記得，我還會一條一條落實。你就安心當你的皇後，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把你帶離我的身邊了。”
長樂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這場交易。
長樂倏然想起公孫羽被抓了，她有些擔心的問道：“公孫羽，放他離開吧。”
謝昭笑着說道：“公孫羽現在不能放他離開，他變數太多了。而且他單槍匹馬的，走這些路也不安全，跟着我們至少能安全的回到長安城，我也向你保證，隻要他的産業不進犯到百姓，不威脅到朝廷，我可以容忍他的黑市一直在長安城紮根，他的天竺宮也可以繼續保留下去。”
長樂猶疑的看向他：“你說真的？”
謝昭點頭：“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馬難追。”
長樂無聲歎了口氣，她眼裏忽然氤氲起霧氣，很快就凝結成水珠，從眼角滑落。
謝昭以爲自己又做錯什麽事情了，趕忙從懷裏拿出全新的手帕幫她擦眼淚，然後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呀？我的皇後。”
長樂推了他一把，“我隻是在想，皇兄居然死了.”
謝昭臉上的表情撕裂了，“李天仁到死都在利用你，你還爲他傷心，真是.”
“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别想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