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我就在旁邊。”
長樂蹲在神婆身邊,然後雙手合十默念了一句什麽,她睜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好了,來抽吧!”
神婆帶着鬥篷兜帽紅紗蓋着面孔,看不清她真實年齡,但看手像是一個老人,她捏着黑色的牌嘴裏念叨着:“¥%……&@!#¥%%……”她的手攤開,一疊整整齊齊的牌展現在她面前。
長樂随手抽了三張,翻開。
牌面上都是她看不懂的花樣,有黑色的半身小醜還有一個十八級梯子還是什麽東西的,跟一把剪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管長樂問的是什麽問題,答案都是不吉利就對了。
謝昭看了看這個牌,心一哽,他也蹲了下來皺眉問道:“你這牌是不是都有問題?”
神婆像是很怕謝昭,手一攤就将牌盡數交給了他,謝昭一張張的翻過去,他也看不懂,但是這些牌除了長樂手上抽的這幾張,其餘的看起來都沒有這麽邪門,或者說單看其實都還好。
也或許是他們想多了。
神婆試探的問道謝昭:“可以還給我了嗎?”
謝昭将牌面都丢給她,然後用眼神警告着神婆,不要瞎他娘的亂說。
神婆心領神會的微微低眸,然後看向長樂說道:“姑娘,您的問題是什麽,我才能幫您解答。”
長樂偏頭看了一眼謝昭,臉有些微微泛紅,在黑夜燭火下看不太真切。
“我問的是,我的愛情。”
神婆皺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謝昭,他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本來身量就高,低眸皺眉用眼神警告着神婆。
長樂問道:“你快說呀。”
神婆閉着眼将三張牌高舉頭頂,大概過了幾秒鍾的時間,她睜開眼。
“姑娘,您的愛情四平八穩會愈來愈好,真命天子就在您的身邊。”其餘的,她不想多說,也不敢說,她說的話反過來說就是長樂真實抽中的牌意。
不過神婆有一句話沒有說錯。
長樂的真命天子就在身邊。
謝昭從懷裏摸出一袋銀子丢給神婆,淡淡道:“賞你的。”他伸手拉起長樂就要往廟會裏面走,暗處的東廠番子都在關注着這個神婆的一舉一動,就等她自投羅網了。
忽然這邊湧入了一群僞裝好的刺客,倒不是他們的打扮暴露了,而是他們眼裏的殺氣,落在經驗豐富的人眼睛裏,這些人就猶如自帶煞氣光環。
長樂對此毫不知情,她還沉浸在廟會洋溢的氣氛中。
彼時,東廠已經跟刺客進行一輪暗地裏的較勁了。
神婆準備收攤往後走,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暗住了,那聲音寒冷又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别走啊,紅螺,走了就不好玩了,本宮主今晚一定會護着你的安全,放心啊。”
神婆愣怔的擡起了頭,卻隻看見公孫羽墨發披散的背影。
“楚楚!楚楚!”
公孫羽笑着跑到了長樂身後,然後硬生生的從謝昭跟長樂中間擠出一個位置來,站了過來。
謝昭隐在寬袍大袖下的手已經捏出青筋,他咬牙切齒道:“公孫羽,你什麽都要來插一腳幹嘛?!”
公孫羽連一個眼神都不想分給謝昭,隻淡淡道:“绫羅大街是你家開的麽?你能來,我爲什麽不能來?”
謝昭臉上爬上了一個詭秘的微笑,“你不該來這邊。”
公孫羽不置可否,轉頭挽住了長樂的手臂,指着周邊的廟會說道:“楚楚,我們進去拜一拜祖師爺吧?聽說今日許願很靈的。”
長樂搖頭道:“祖師爺算了吧,就是祖師爺算得我命犯天狼,是注定的天煞孤星。”
“再拜,難道祖師爺就會對我溫柔點麽,我甯願去外面算算紙牌,人還會挑我喜歡的說呢。”
謝昭眼皮一跳。
公孫羽這人就是臉皮比城牆都厚,他笑着又說:“也是,廟會裏晦氣,我們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長樂點頭:“走吧。”
謝昭走到了長樂的左邊,一路默不作聲,長樂不由得踢了踢他腿,問道:“謝昭,你在想啥呢?”
謝昭微微一笑:“我在想多久把公孫羽殺了然後抛屍荒野。”
長樂:.“别這樣,他是我的朋友。你敢動他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公孫羽沒有聽見二人低聲的對話,他指着河邊的花燈說道,“走走走,楚楚我帶你去放花燈。”
“你喜歡啥樣的花燈?還要兔子麽?”公孫羽在花燈鋪子裏挑挑揀揀,比長樂還麻煩。
長樂随手拿起一個蓮花燈,然後抛上抛下道:“我就放這個,多了也是打水漂而已。”她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山林裏,謝昭爲她而放的三千明燈,硬生生的把黑夜點成白晝,半邊天穹都燒得火紅。
想到那日,長樂不由得耳根泛出微微的紅痕來。
“走吧,謝昭,你也選一盞,我們過去放。”
謝昭拿了一盞跟長樂手上的蓮花燈一模一樣的,然後很鄙夷的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粉紅兔子的公孫羽。
公孫羽有些生氣:“看什麽看!兔子燈是楚楚最喜歡的。”
長樂:“麻煩加一個‘以前’,那是我以前喜歡的,我現在長大了,更喜歡這種成熟穩重的蓮花燈。”
現在想換已經來不及了。
公孫羽尴尬的站在河邊,像個小女生一樣,手上捏着的兔子燈像個灼人的包袱,他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将燈點燃,然後一抛進了河裏。
謝昭耐心的将長樂的燈點好,看着她平穩的放進河内然後才去點自己的。
謝昭忽然問道:“想要這條河都鋪滿花燈嗎?”
長樂心裏其實說想,但想着這樣太高調了,還是算了吧,随口說道:“不要河燈,我要花開滿城。”
謝昭喃喃的念着:“花開滿城”
他揚了揚下巴說道:“好。”
“起火啦!”
“廟會走水了,快跑啊——”
驚叫聲、踩踏聲、此起彼伏的重物倒地聲傳來。
三人站在河邊隻見一個渾身是火的人撲通一聲跌落到了水裏,他嘴裏還在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命.”
長樂皺眉:“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