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在旁邊猛笑,“謝昭,你爲了湊數蟾蜍都不放過啊!”
謝昭悶聲道:“閉嘴。”
蝶詩數着公孫羽的獵物,然後有些遊移不定的看着清雲道人,“師尊,這個怎麽算啊?公孫公子多一隻鳥兒,昭王爺多一隻蟾蜍.”
清雲道人撫了一把白花花的胡須,沉吟了一會兒,“那就這樣吧,你們二人算打了個平手,現在趁着日頭還沒有完全落下,誰先在這裏,射中一隻飛鳥,誰勝。”
長樂不禁在心裏給清雲道人點了個贊,到底沒有偏心公孫羽。
謝昭颔首算是同意了,然後從身後将弓解下來拿在手上,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公孫羽,然後搭上了弓箭就開始準備射擊,這邊公孫羽也不服輸,他的動作快,箭矢已經射出去了。
謝昭倒是沒有動靜,隻保持的那個拉弓的動作,他的背部很好看,完全展開的時候像他手裏那張拉滿了的弓箭。
謝昭忽然動了,這邊公孫羽已經連續射出五支箭,可移動靶哪裏是這麽好打的?
謝昭從箭袋裏摸出三隻箭,同時搭在弓箭上,眼神微眯,指着一個方向放出了弓!
咻咻咻——
三箭齊發。
其中兩箭射中了同一隻鳥,正直直的墜落在衆人面前不出百米的地方。
這個鳥,他們剛剛是沒有看見的。
就是長樂也疑惑道:“謝昭,你的眼力真好,我都沒看見那邊樹上有隻鳥。”
謝昭回頭對着長樂勾唇一笑,“你沒看見的東西還很多,沒關系,以後我們有的時間慢慢了解。”
公孫羽輸了。
他卻不是心服口服。
謝昭,運氣好罷了!
“哼,我願賭服輸,但你也隻是運氣好,險勝我一招而已,要是知道癞疙寶也算獵物,我早就多帶幾隻回來了,這山裏這玩意好捉得很。”
清雲道人出來打了圓場:“行了,公孫,既然是昭王赢了,那大家就一起拿着獵物去道觀裏吃一餐晚飯,明日再走吧。”
公孫羽悶悶答複道:“是。”
謝昭心情很好的走在長樂身邊,嘴角一直噙着那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長樂忽然問道:“你在山上陪我呆着真的好嗎?朝裏沒有事情嗎?”
謝昭對她神秘一笑,“沒有事情啊,你就是我的事情。”
其實謝昭每天晚上就會收到長安城的最新動向,也知道李天仁到底是不敢懲罰他。
這幾日彈劾他的折子如雪花一樣,飄飄灑灑的都到了禦書房桌上,每張折子都像一片形狀各異的雪花。
謝昭忽然伸出了手,俯身将長樂耳邊的碎發攏在她耳後。
但,烈日炙烤下的雪,終是會化作一灘春水的。
又有何用?
謝昭拉起她的手,慢慢往山下走去。
“你想多久回長安?”謝昭問道。
長樂指着自己,“我?想?”
“我想回去就回去嗎?回去别又觸犯了那位的聖意。”
謝昭握了握她的手,溫暖又柔嫩,“你想現在回去,我也能帶你回去。”
長樂扯出了自己的手,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現在也不想回宮裏去,山上不也挺好的嗎?”
謝昭點頭:“是挺好,那咱們就再住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走得很快。
三日後。
福滿帶着四個錦衣衛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了謝昭面前。
福滿遞過去了一張聖旨,“王爺、王爺.不好了,長安城出事了,陛下召集您趕快回去呢。”
謝昭一目十行的看過這道滿紙荒唐言的解禁公告,慢吞吞的問道:“什麽事情?”
福滿:“宛妃懷孕了!”
謝昭挑眉:“這麽快?”
福滿又趕緊說道:“不是皇上的!”
謝昭勾唇邪魅一笑,“那是?”
福滿急的呀,滿臉都是豆大的汗水,一顆一顆的滴在他大紅色的官袍上,“是誰的狗雜種不清楚,但是絕對不是陛下的!您也知道宛妃就是榮家明目張膽安下來的一顆棋子,陛下雖然日夜寵愛她,但是卻從來沒有碰過她,更别提懷孕了。”
謝昭的指節輕輕叩擊着黑木桌面,發出清脆又沉悶的響聲。
“陛下倒是真的是個聖人。”
這句話嘲諷之意太明顯,連福滿都尴尬了一瞬。
福滿湊到謝昭的耳邊輕聲說道:“王爺,您也知道榮家最開始的算計跟現在打的算盤不一樣啦!最開始他們隻是想扶持一個傀儡上位,後來他們的權力比自己的野心還要大的時候。
他們又想再找一個更加可控的傀儡,所以有了太子煜,眼下,榮皇後屢次犯錯,榮家怕她影響了家族的事業,就将榮藝這顆棋子弄了進來,陛下也是不辜負他們的好意,日日寵愛她,可就是這麽一個看起來溫順純良的女子,居然懷上了陛下的孩子。”
“而陛下本想靠着榮藝反将世家一局,沒想到自己卻是入局太深,眼下要說這孩子不是陛下的,朝堂裏怕是沒有一個人會信”
謝昭将聖旨扔在桌案上,慢吞吞的說道:“後宮的事情,關我何事?”
福滿讨好的笑了笑,“皇上現在需要你回去鎮壓一下世家,然後将宛妃肚子裏的孩子的親身父親找到。您東廠耳目衆多,想必查這案子也會如魚得水的。”
“老奴再給您透露一個情報吧,西域人想要長樂公主去和親,開出的價格很豐厚,是好幾座城池呢.”
謝昭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福滿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繼續道:“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平白爲大明增加好幾座城池,西域富庶。陛下好像真的動心了,這幾日拉着老奴都說過好幾次了,不過他好歹是公主的兄長,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謝昭冷聲道:“這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麽?”
“本王最讨厭威脅!”
謝昭咬着牙說道:“西域王都六十好幾了吧,他怎麽敢的”
福滿想了會兒才答道:“或許是公主的芳姿讓西域國主都垂涎?”
謝昭啞着聲道:“本王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長樂捂着自己的嘴站在門外,任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皇兄居然想要自己下嫁給一個老頭!爲了換幾座城池
以往的那些皇恩、寵愛似乎成了一片片碎裂的笑話。她捂着嘴肩膀忍不住的顫抖着,看着遠方的孤鳥,慢慢将眼底的淚憋了回去,她就像一個貨物,被掌權者肆意的反複轉賣,永遠輪給出價最高的人,那尊貴如她,那又跟花牌坊裏的妓子有何區别?恩客不過是從買她一整晚變成了買她一輩子。
良宵苦短。
一輩子卻很長很長。
原來李天仁至始至終都沒有變,他依然懦弱又貪婪,仁慈的假象下面包裹的是一個膽小的靈魂,有一點的利益誘惑就會把她拱手讓人。
她的每一次婚姻,都是李天仁算計好了的。
唯獨謝昭除外
兄妹撕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