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聲交錯在江南知府府邸上,無數美人侍女排着長隊翩翩向花廳裏的長行山水石桌上美味佳肴。
一道又一道的江南特色美食,像一副畫卷般在刻着山水畫的石桌上徐徐展開。
西湖醋魚、叫化童雞、東坡肉、龍井蝦仁、龍井茶糕等等,擺了滿滿一桌,看得出主人家很用心的招待着。
葉知舟心裏叫苦不疊,兩尊大神突然空降江南,就差這頓飯用金子來做了!愁啊!
葉知舟笑眯眯地望着長樂:“殿下,要是覺得招待不周,請立馬提出來!我們馬上改!喜歡吃我讓做菜的廚子這次就跟你們回長安城了,都是小事,您開心就好。”
“可。”長樂用手帕輕輕擦過唇角,将殷紅的口脂擦掉一點,然後舉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着。
論廚子,她還不一定看得上江南知府的。
畢竟她的二十個私廚是在全中原最頂尖的餐廳或者府邸裏斥重金挖過來的。
就因爲她挑食,皇帝挖空了心思幫她尋好廚子,說到這裏,她無聲的歎了口氣。
自己的傻哥哥到底跟周家的死有沒有關系?她不知道,但是她做夢都在祈禱,千萬不要有關系啊,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至愛,她發誓要不惜一切替周玉報仇,所以啊千萬不要有關系,求求了.
謝昭舉起了筷子,卻沒有動菜,隻将視線都盡數落在長樂身上,“好吃麽?”他問道,“不好吃,本王将江南知府的廚子頭都砍下來給你踢着玩好麽?”
長樂皮笑肉不笑地說:“比起那些無辜廚子的頭,本宮更想将你頭摘下來,”她燦爛的對着謝昭笑着:“踢着玩。”
謝昭眼神裏閃過一絲隐秘的瘋狂,“好啊,但現在不行。”
長樂讪笑一聲,繼續吃着醬香滿溢的東坡肉。
葉知舟差點就想棄碗跑路了,這一對真是天造地設的璧人!跟他們正常是有壁壘的,說得很少,但很好,一句也聽不懂,但好像很血腥,很暴力。
他爲了不讓自己落了下風,強撐着笑說道:“公主要是喜歡,踢本官的頭也可以,本官的頭渾圓,滾得快,不像昭王那樣有棱有角的滾在地上硌得慌。”
謝昭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指着葉知舟的頭說道:“葉知府好幽默啊。”
“呵呵,彼此彼此。”葉知舟尴尬的笑着。
長樂眸光微閃,她之前在皇兄那裏知道謝昭此番下江南的目的,她可不像皇兄這麽心大,相信謝昭真的能來爲國謀福祉。
她扒拉着碗裏的紅豆糯米飯,問道:“陳家倒了,織造局怎麽辦呢?”
葉知舟:“臣跟昭王商量過了,先嘗試改稻爲桑吧,如果不行再找本地豪紳借一點款去買周圍區縣的生絲,将織造坊陳家名下的三千織機都轉起來,這幾日再重新招攬織造工人,大概下周就能正式投入運轉,到年底湊出五十萬匹應該沒有問題,”
他頓了頓,“但,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生絲跟不上織造坊的進度,那我們請這麽多工人都是浪費資源。”
謝昭點頭:“知府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穩住後方,将陳家從織造業徹底除名,
再重新招募女工,改稻爲桑或許有些困難,現在不是大刀闊斧的時候,借絲的事情,本王會去想辦法,就以下周五爲限吧。”
葉知舟打心眼裏瞧不起這個靠女人上位的‘昭王’,也不覺得他真的能借到絲,真有這麽好借,他還用上報朝廷?早就自己吃波回扣将事兒擺平了。
但是,人好歹是朝裏派來的一品大員,怎麽都該給幾分薄面,他說的後方問題,已經都在着手辦了,大概很快就有結果,那就等下周五謝昭灰溜溜的回來了。
他越想心情越平靜,倏然舉起一杯鮮紅的石榴酒。
圓溜溜的一雙眼氤氲着霧氣,像極爲感動得落淚一樣,對着謝昭道:“昭王真是我江南的福星啊!那臣就在江南等着王爺帶着好消息凱旋。”說罷,不等謝昭的回應,自顧自地将一大杯酒盡數倒進了肚子裏,吐出一個富有果酒味道的酒嗝。
翌日一早。
長樂剛起床吃早點,就被謝昭一連串的拍門震得柳眉倒豎。
她一身粉紅絲綢裏衣,不施粉黛隻将門露出一條小縫,厲聲喝道:“謝昭,你最好真的有事情說。”
謝昭順着一條縫看見桌案上的精緻餐食,笑嘻嘻地說道:“吃早飯啊,我也沒吃呢,一起吃吧,邊吃邊說。”
一炷香後。
長樂将衣服穿戴整齊,正抱臂站在桌前,看着狼吞虎咽吃包子的謝昭,疑惑道:“八輩子沒吃過飯麽?”
謝昭:“沒吃過你的飯,好吃得很,還有兩個包子,你就不吃啦?”
長樂鄙夷着搖頭。
謝昭道:“那就好,我都吃了。”
長樂:.“你媽的,有事情就快說。”
謝昭笑了笑,泛白的骨節将包子放下,對上長樂一雙探究的鳳眸,微微笑道:“我能否有幸邀請長樂公主殿下,陪同臣去花安跟昭安借糧呢?”
長樂眉心一跳,花安是她的封地,而昭安是謝昭的封地,兩地正好相鄰,的确是順路極了
長樂:“你這算盤打得震天響呐,本宮說你怎麽敢張口就來呢。”
她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狡黠,“如果本宮拒絕呢?本宮甚至可以一紙書信,保證讓你跟你的兵,連花安的城門都邁不進去。”
謝昭擦了擦嘴又慢慢用茶水簌口,他冷笑:“這不是任性的時候,真聽葉知舟那個廢物的,強行改稻爲桑,你知道江南會死多少人麽?”
長樂挑眉:“那本宮要是一開始就沒有來江南呢?”
謝昭沒皮沒臉的笑容又起,“我知道,你會來的。”
長樂被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噎住,想到周玉,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下來。
“門口等着本宮,收拾一下就出發吧。”
謝昭含笑:“臣遵旨。”
簽約啦,發點存稿慶祝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