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宇輝氣得破口大罵。
從湖底挖上來的屍體,都被肢解得七零八碎,很難拼湊完整,因爲一部分已經被湖裏的魚吃掉了,一部分在淤泥底下,很難翻出來。
這些屍體都被剁得很碎。
其中一個地方甚至用各種各樣的玻璃瓶子,裝滿了内髒。
所有的内髒都被人用福爾馬林泡着,保存的非常好,整整齊齊的堆放在湖底,仿佛是有人故意将它們放在那裏一般。
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吐了起來。
關宇輝還算好一點,雖然憤怒,但是還不至于吐。
将所有的屍骸都裝好帶回去,臨走的時候,關宇輝又找到了蘇意晚:“蘇意晚同學,我們以後可能還會繼續找你配合調查,希望你能夠幫幫忙,這次的事情太惡劣了,會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
蘇意晚面無表情,看着關宇輝,以及他額頭的那淡淡的黑氣,這人最近怕是要倒黴了,不過還好他一身的正氣和功德之光,顯然是做了不少的好事,有功德金光庇佑,雖然會倒黴,可能會受傷,但是死不了。
“随便你。”她淡淡的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
關宇輝帶着人撤離了學校,回去以後就直奔法醫那邊了。
畢竟那麽多的屍體,隻有法醫這邊能夠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屍體的DNA鑒定結果做出來,判斷到底死了多少人。
因爲學校的人工湖裏打撈出來了大量的屍體,鬧得學校人心惶惶的,晚上都沒人敢出去散步了。
整個學校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聽說你們學校出大事了?我都聽到了,好像是死了人了,還是你們系的,晚姐,你沒事吧?”晚上,秦美玉着急的給蘇意晚發來了視頻通話,滿臉的擔憂。
他們學校都已經傳開了,科學院那邊出了個變态殺人魔,殺了很多人,還把屍體肢解剁碎了丢到了湖底,現在被打撈上來的屍體數量非常的多,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搞得其他學校都人心惶惶的,甚至晚上都不敢外出了。
雖然死的不是他們學校的,但是他們也怕啊。
秦美玉一聽說這個事情馬上就吓壞了,第一時間給蘇意晚打電話。
蘇意晚那邊背景有些黑,似乎不在宿舍裏。
“哦,沒事,你打電話給我還有别的事情嗎?”蘇意晚此刻單手拿着手機,慘白的屏幕光映着她那一張白得過分的小臉,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半夜裏出門的妖精似的,漂亮是漂亮,但是多少有些吓人。
秦美玉撇撇嘴,有些委屈:“晚姐,人家擔心你才給你打電話的,你怎麽那麽冷淡啊,你是不是在學校裏有了别的小妖精,不愛我了?”
蘇意晚:“……”
她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秦美玉,還沒開口說話,秦美玉突然臉色大變,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蘇意晚,仿佛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蘇意晚比她的反應還要快,在秦美玉臉色驟變的瞬間,手機快速的收進了口袋裏,随後快速的轉身。
身後的男人手裏舉着寒光四射的刀,此刻面目猙獰,沒想到蘇意晚會突然轉身,他的動作怔了怔,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死去吧!”
随後手持着匕首朝着蘇意晚紮了過來。
蘇意晚看了看他手裏的刀,快速的伸出手去,沒等男人看清楚蘇意晚的動作,就感覺到手腕被人緊緊地扣住。
他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想要換一隻手去拿刀,結果蘇意晚手上一個用力,他吃痛之下,手一松,手裏的刀就掉了。
蘇意晚伸出另外一隻手,接住了他掉下來的刀,反手将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滿臉的震撼和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蘇意晚的身手會那麽好,他此刻正瞳孔地震,顯然是沒想到自己今天出師不捷還被蘇意晚擒住了。
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下來,目光陰狠的看着蘇意晚。
蘇意晚打量着他。
男人臉色蒼白,身形佝偻,頭發有些長,遮擋住了額頭和眉毛,臉上有很明顯的白癜風留下的痕迹,半邊臉都是白的,頭發也白了大白,看樣子像是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了。
不過蘇意晚一接觸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男人最多就四十出頭的年紀,之所以看着蒼老,完全是因爲他的病。
白化病會讓人頭發和臉都白得可怕,不像正常人,但是同樣的,他們也無法在大白天出來見陽光,否則就會很痛苦。
眼前的男人正是白化病患者,而且還有癫痫。
沒等蘇意晚打量完畢,男人突然渾身痙攣起來,口吐白沫,歪着頭倒在了地上。
蘇意晚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就雙手環胸,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着男人身體不斷的抽搐。
這是他受到了劇烈的刺激,導緻羊癫瘋發作了。
蘇意晚自然不會去救人,因爲眼前的男人就是殺害陶雲汐的兇手,也是殺了學校那麽多人的兇手。
他剛剛出現,是想要殺了蘇意晚的。
蘇意晚壞了他的好事,他辛苦布局了十多年,結果因爲蘇意晚,功虧一篑了。
等男人稍微的平靜下來,蘇意晚才在他的面前蹲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從哪兒找到的邪術,誰告訴你這樣可以治你的病的?”
“呵,我爲什麽要告訴你?”男人冷冷的笑了笑,剛剛發病過後,讓他此刻看起來非常的虛弱。
蘇意晚若有所思,随後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不告訴我嗎?無所謂啊,反正你也不會成功,怎麽辦呢?你辛辛苦苦布置了那麽多年的陰謀,被我一不小心就破壞了,哎呀真的好可惜啊,那麽多年,殺了那麽多人呢,就差最後一個人就能夠成功了是吧?可惜啊可惜,被我破壞了,又要重新開始了呢。”
“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沒有機會重新開始了,因爲我抓到你了,我已經報警了,馬上警察就會來把你帶回去調查,你會被槍斃,人死了,就不需要治病了,是嗎?”
“或者說,你想救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那寶貝兒子?”
男人原本神色還非常的冷淡,似乎根本不在意蘇意晚說的話,但是伴随着蘇意晚說到最後一句話,他倏地瞪大了雙眼,滿臉震驚和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蘇意晚。
蘇意晚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啧啧,還真是感人,爲了兒子怒殺48個無辜的女孩,你還真愛你兒子啊。”蘇意晚冷冷的笑了笑,随後拿出手機,當着男人的面打了關宇輝的電話。
關宇輝這邊還在焦頭爛額,他剛剛接到上頭的通知,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馬上破案,隻能給他七天的時間,要是不能破案的話,他就隻能夠卷鋪蓋滾蛋了。
關宇輝頭發都要抓沒了,七天時間他上哪兒破案去?
而且現在還不能确定那到底死了多少人呢,光是看着那些内髒就知道肯定不少,但是目前法醫那邊還沒有給出準确的答案,他也是頭疼抓瞎,甚至到現在都找不到任何線索,不知道到底是誰那麽喪心病狂殺了那麽多人。
看到蘇意晚的電話,他滿臉的苦澀,但是又帶着些許的期待,能不能破案現在就看蘇意晚的了。
他希望蘇意晚給他帶來的是好消息,于是忐忑又帶着期待的開口:“蘇意晚同學?”
“關警官,麻煩你現在馬上到學校來一趟吧,我抓到你們要找的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了。”蘇意晚清冷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淡淡的傳來。
關宇輝猛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麽?你抓到兇手了?怎麽可能……”
“哦,晚上無聊出來散步,剛好遇到兇手想要偷襲我,不過他打不過我,就被我制服了,趕緊來吧,來晚了回頭看不到人了。”蘇意晚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看出了他有心想要自殺的意思,于是匆匆的丢給關宇輝一句,就火速的挂斷了電話。
關宇輝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不敢耽誤,趕緊的召集了手下的人,開着警車就趕往了學校。
蘇意晚一巴掌拍在了地上男人的臉上,打得他半邊臉都腫了,牙齒也掉了好幾顆。
他紅着眼,憤怒的瞪視着蘇意晚。
蘇意晚又一巴掌扇了過去,兩邊對稱了,舒服了。
她打完了人,也不閑着,拿出了銀針,給男人身上紮了幾下,他頓時就全身僵硬無法動彈了,除了眼珠子還能夠轉動,身體好像已經不是他的了。
“你對我做了什麽?”男人憤怒的開口。
蘇意晚懶洋洋的在他的身邊坐下:“不聊聊天嗎?警察馬上就來了,他們來了,你就沒有機會了。”
“呵,他們找不到任何證據,也沒有辦法證明人是我殺的,我已經把所有的證據都銷毀了。”男人不屑的哼了哼,非常的自信。
蘇意晚聞言就笑了:“是嗎?你把所有的證據都銷毀了,你确定嗎?”
男人心裏咯噔了一下,頓時有些不确定了。
他疑惑的看着蘇意晚,很不理解,他跟蘇意晚明明從未見過面,甚至都不認識,爲什麽蘇意晚看上去似乎非常了解他一般。
見他不說話,蘇意晚歪了歪頭,看着他,咧開嘴笑得越發的燦爛:“你殺人分屍的地方,應該沒有燒掉吧?”
“恩,你那兒子,都看到你殺人了,他不也是證據嗎?他要是出面證明你是兇手,你還能夠脫罪?”
“說不定他還會好奇,拿着手機給你拍下視頻,留下證據呢。”
“啧啧,你這個人也挺有意思的,看不出來還是個好父親啊。”
“可惜,可惜啊,你做的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引導的,你布的陣法本來就是錯的,這個不僅僅不能治好你的病,而且還會讓你越來越嚴重。”
“你看看你啊,才四十歲吧,就老成這樣了,唉,最近是不是還經常覺得頭痛欲裂?”
“你以爲真的吃腦髓,布這種陣法,就能夠讓你的病好起來?讓你的兒子的病好起來?”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研究生啊,怎麽這種鬼話都信啊,醫學都無法解決的問題,你指望玄學嗎?”
“要是這樣的話,那還開什麽醫院啊,多開幾個道觀,多開幾個寺廟就得了,大家病了就去拜拜,求求菩薩保佑,病都能夠好了。”
“你還是不打算說話嗎?”
“好吧,那就不說吧,警察也快到了。”
蘇意晚看了看時間,她單純就是好奇,想知道這個人心裏是怎麽想的,不過可惜了,對方不願意跟她交流,她也不想說話了。
“你爲什麽,什麽都知道?還有,你說的都是真的?”男人許久才艱難的開口。
蘇意晚一邊拍着身上的灰塵,一邊低頭去看他:“你自己學的生物學啊,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但是他說的也沒有錯,人的身體由五行構造,心肝脾肺腎都代表着金木水火土,所以我的陣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才是,我是按照書上的一模一樣還原的,而且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湖,确定它是最适合的抛屍地點,你說的不對,我兒子明明好了很多,證明我是正确的,隻要再殺一個人,就能夠完成儀式了,他就會好起來了。”男人皺着眉頭,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蘇意晚盯着他打量了半天,才發現這個人早就已經瘋魔了。
她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看樣子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不過有這種邪門歪道的人并不奇怪,人總是向往着永生,想要不老不死,所以就會去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眼前的男人如此,那個教他這些邪門辦法的人,也是如此。
關宇輝來的很快,警笛聲傳來以後沒多久,車子就開到了蘇意晚的面前。
看了一眼動彈不得的男人,關宇輝瞳孔裏都是震驚。
他有很多話想要問蘇意晚,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蘇意晚卻隻是擺擺手,告訴他自己困了要回去休息了,就潇灑的離開了,留下關宇輝和一衆的警員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