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間本就不大,這一句話,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轉頭望向了姜妩,把她看得一愣,然後害怕的躲到了姜潤身後去了。
姜啓奇怪的問:“阿妩聽過這名字?”
姜妩吓的不敢出來,隻在姜潤身後應了一聲,倒是姜景主動站出來說:
“确實聽說過這名字。前兩日聽姜石說鹹陽城開始流傳出一種吃食,叫福黎,武功縣城裏也新開了一家鋪子賣這個,他說想去嘗嘗。
據聞那種吃食是打宋國傳過來的,第一個做出這種吃食的人便是名喚姜饒!”
姜景這樣一說,姜啓姜永也想起來了,他們也聽說了,鹹陽最近開始推行一種新的石磨,可以把很多東西研磨得很細,據說是同那福黎一起傳到鹹陽的。
制作者該爲同一人。
姜啓初聽聞時還想着若是有機會定要去鹹陽買一個回來研究呢,這東西于姜家水部必然有大用處的。
想到這裏,突然想起姜曦剛才說的,他們自宋國來,也是前些日子才到這邊。莫非……
“姜饒?”
姜啓不敢置信的看向姜安饒。确認般地又看向姜曦,姜曦是笑着點頭:
“如若爾等說的是作出馬墊與福黎,又改良了石磨的那個姜饒的話,那是吾家姜饒不假了。”
姜啓一驚,同姜永互望一眼。
想不到在鹹陽鬧得沸沸揚揚的石磨竟然出自眼前這個小女孩之手!她才多大呀!方才說比姜妩也就大一歲吧?
姜永忍不住道:
“是姜饒制出之物,此物既然稀有,正該待賈而沽才是,何故在鹹陽城流傳開來啊?”
這問題姜曦姜若陽倒是都沒回答,姜曦笑着看了看姜安饒,示意她自己說。
姜安饒便雲淡風輕的道:
“在鹹陽時,遇到穰侯,不,現在是秦國相邦魏冉,是以饒把幾樣物事的制作方法,都送予相邦了。
相邦爲表感謝,便派人一路護送吾等族人來了武功縣。”
姜啓姜永:……大秦相邦?!
對面這些個姜家人,竟然認識穰侯魏冉!還能讓穰侯派人親自護送他們!
這得是多大的面子!
兄弟倆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行宮觚:哈哈哈,看看他們吃驚的樣子啊!這安安還沒說,護送他們來的白起還沒走呢!要是說出來還不吓死他們?
漂流瓶瓶:不至于的,白起如今還沒那麽出名。不過就爲了給這些武功縣的姜家人亮點實力嘛,魏冉的名頭可以,太夠用了。
觀衆們看的很清楚,果然,這事說過之後,姜啓姜永再不敢有輕瞧姜安饒這邊的意思了,甚至也不再催促讓他們歸族一事了。
畢竟原本他們希望的是,有股新的力量能回到家族,助他們水部打破被金部壓制的困局。但是如今看來,姜曦等人并不想歸族不說,還頗有靠山。
如此,這從宋國來的姜家,必不可能成爲他們的馬前卒,更未必肯爲他們出頭。
不過,姜啓這邊不提歸族一事,姜曦卻笑了笑,看向了姜潤:
“先前聽小雨阿饒回去曾言,姜潤季叔同他們講了姜家的一些事。季叔本是安穩于耕種之事,但卻遭到了姜承的陷害,曦聽聞過後,心中很是憤慨的。”
“哦?兩個娃兒同爾等說了?”姜潤眨眨眼,問道,然後憤憤然的說,“吾實在不知那姜承自哪裏變出那麽多的糧食,更以此爲由趕我出家族。姜潤自從阿爹手中接過水部,伺候農田日日精心,何曾怠慢過?
偏他逢人便言姜潤延誤農時,荒廢良田!真氣煞我也!”
姜潤提到這個就生氣!
姜曦說了一句,他接口就說了好幾句了。
姜啓連忙安撫自家父親的脾氣,若是不攔着,他沒準還能跳腳罵上半個時辰!
轉而也道:
“此事也确實蹊跷,姜承此事做的隐秘,至今吾等也沒查出他去哪兒種的那麽些糧食出來。”
“哦?阿啓追查過此事?可查到些什麽了?”
姜曦聞言追問了一句。
姜啓想了下,倒是沒瞞着,道:
“吾等隻懂稼樯之道,是以追查之事并不擅長,啓是托了土部的姜角幫忙追查的。隻是,角追尋姜承多日,也沒查出他從何處得來的糧食。
隻是得知前兩年開始,姜承同武功縣縣衙的某個倉吏走的頗近,時常一道吃酒玩樂。在之後便沉迷上博戲,六博、鬥雞、賽狗無不參與。
旁的,卻是沒查到甚麽。”
姜爸聞言也問:“那姜承可曾拿族中金錢去賭鬥揮霍?”
姜啓聞言皺眉,但是卻隻能搖頭:
“姜家金部負責金錢流水,賬目雖是每月一核對,然吾等根本沒看出賬目有何問題。實在難說他到底是否挪用族中财務私做他用。”
姜池雨站在一旁,突然道:
“若是姜承好賭的話,那他怕是早便挪用過姜家族中的财物了,姜家各部爲何不曾核對過倉庫?”
“公庫金部掌管,吾等輕易不能接觸……”
“呵,那不就是把隻碩鼠放在米缸旁?天下可有鼠不偷米的道理?”
姜池雨嗤之以鼻。
姜家這些人太不了解賭徒了。但凡沾染賭瘾的,便是輸個傾家蕩産也不會停下來的!他們竟然覺得查到他同縣裏的倉吏去賭錢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毫不留意!
姜啓姜永被姜池雨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他們都不知該不該信這個小孩的話。
“其實……”
姜啓姜永兩人正發愣,姜曦的聲音又響起,重新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若是說姜承那批糧食是從何處來的,曦倒是知曉。”
姜潤父子三人一聽這話,齊刷刷的望過來。
姜潤激動的都站起來了,道:
“哪裏?那些糧食到底何處來的?”
姜啓連忙拉住自己父親,也轉頭問姜曦:
“阿兄來到武功時日尚短,竟就查出了此事?”
姜曦聞言,笑了笑,也不賣關子,道:
“确實是知道了些許來龍去脈。也是巧了,曦帶着族人來武功後便想要買一塊地耕種安身,便去縣衙挑選了一番,最終選了地,付了金子。
然而出城查看時,卻發現在官衙記錄中本該爲荒地的大片土地上,卻種滿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