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小六和五歲的小七,也哼哼唧唧的和尤阿爹癡纏。
哼來哼去,就一個意思,那個叫凳子的墩墩,他們也想要。
在她家,雖然二代裏,最受寵的是尤大娘子和最年幼的一對雙胞胎。
哦,不對,現在還加了一個剛失去阿娘的尤小娘子。
年歲不大的幾個兒子,尤阿爹還是很疼愛的。
家無私财,還分什麽嫡庶哦。
不就是照着現有的樣子,做幾個低凳子麽?
尤阿爹大手一揮,必須滿足孩子們!
至于閨女想要的高餐幾和高凳子,當然也能做,回頭放在嫁妝裏相當有面子。
小的們痛快了,在哥哥們面前顯擺。
二弟、三弟等人表示:不稀罕,咱可以自己做,想要幾個墩墩做幾個!
尤大娘子攤手:算了算了,墩墩就墩墩吧。
總算是帶起了一股子潮流來,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改變全家跪坐的惡習!
夕食,就在尤大娘子盤坐于草墊子,和兩個小的坐在兒童椅上,一口糜子粥,配一口鹹菜中進行着。
她家對廚藝很心得的二娘,竟然還把昨日炖到脫骨的野豬大棒骨,燒得漆黑又敲打了好久。
最後用了從骨頭裏面敲出來的骨髓,熬煮了一大鍋糜子粥。
有這點骨髓的油香打底,今晚的糜子粥,比以往又美味上了三分。
大人小孩都吸溜得相當帶勁兒。
“巨坑裏”沒有什麽娛樂設備,幾乎家家都是太陽還沒落山就開始用夕食。
在然後随便用赤鹽粉漱漱口,擦洗擦洗身體,一到天黑就能上床入睡。
尤大娘子躺在自己的木床上,翹着二郎腿感慨:
啧啧啧,就說一串串的孩子是如何生出來的!
還不是造人者,沒有養育孩子的壓力,且造娃時間寬裕啊!
小孩子們缺覺,到點就呼呼大睡,通常情況是雷都打不醒的。
第二日天明後,搓着眼角的眼屎被尿憋醒,上了一次茅房的尤大娘子,後知後覺,發現了不對勁。
爲啥不對勁!
她家院子裏,安靜得不像話!
往常這個時候,她家掌勺的二娘早就在竈房裏忙活着,煮全家十幾口人的糜子粥了。
她的阿娘,也一直都是不睡懶覺的人。
這個點兒,不是在伺候她阿爹洗漱,就是在院子裏吆喝着,催促幾個大的小子們起來劈柴、去坑底擔水了。
豎起耳朵聽了半晌,竈房、堂屋裏确實沒有人。
天剛麻麻亮,鴉青色的天際泛着白,既沒有雞鳴也沒有犬吠。
不大的院子裏,寂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此時,她的心髒仿佛被人拿了小鼓在敲。
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
忍了又忍,尤大娘子再沒了以往的淡定,扯着嗓門就在站在屋檐底下嚷了起來。
“阿爹,阿爹!你起床了沒?”
“阿娘,阿娘!我餓了!”
“二娘,三娘!你們在哪兒?聽見的應我一聲呐!”
還是沒有人回應。
恐慌感到達了極點,尤大娘子顫抖的手,放在了她爹娘歇息的正房上。
習慣性的先敲了敲門,沒動靜。
“那我就推門了哦!”話畢,她直接上手用力推了推。
壓根就沒有鎖的木門,一推就開!
約莫有二十平米大小的卧房裏,看得出床上還有些許的淩亂,應該是走得比較着急。
仔細觀察,裏面又沒有從外進内破壞的痕迹。
轉了一圈,眼尖的她發現,她阿爹最長最沉的一柄寒鐵刀不見了!
心态,在奔潰的邊緣試探。
出了正房進偏房,最後還在她三娘的寝室裏,找到了尤小娘子。
小妹妹雙手捏着拳頭,舉過了頭頂,還在呼呼大睡。
摸了摸她屁股底下的尿布,還是幹的。
什麽情況下,大人們會在半夜帶了武器離家,還丢下才出生不到十天的崽?
心突突的狂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她的嗓門真算不上小,嚷開後不到半刻鍾,就把她幾個大點的弟弟,全都吵醒了。
光頭小子們從東屋的寝室,一溜的擠到了門口,探出頭來。
“阿姊?大早上的,你喚阿爹和阿娘作甚?”大弟不解。
“是不是你的木床又塌了?”三弟瞎猜。
二弟瞧了瞧阿姊的面色,小心的問道:“阿姊,你咋啦?”
尤大娘見了三個弟弟,稍稍定了定劇烈的心跳。
焦急在面上不顯:“我喊了阿爹和阿娘都不應,恐怕他們這會不在家,你們看看幾個小的在不在家?”
還沒徹底清醒的三人,都被她這句話給驚醒了!
天才亮呢,甚叫爹娘都不在家?
大弟和二弟着急忙慌的,把幾間弟弟們住的三間東屋,都查看了一遍,又滿頭大汗的跑回來彙報。
“阿姊,五個弟弟都還在睡覺!”大弟一直憨憨的臉都肅了起來。
尤大娘子抱着雙臂蹲了下來,隔着衣物掐了自己好幾下。
勉強算得上頭腦清醒。
爲當下總結了一把:也就說,她家十五口人,小的一個都不差,就隻有四個成年人莫名的失蹤了。
咋辦?咋辦?
好想打妖妖靈!
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腦子裏有無數個可能性冒了出來。
自己差點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不能坐以待斃。
顧不上餓得咕咕叫的肚子,馬上開始安排起來:“二弟,三弟,你們看好家,我和你們大兄去村口打聽打聽。”
大弟和三弟沒二話,這兩人屬于絕對聽話,絕對執行者。
唯有二弟偏着腦袋想了想,發表了不同的意見:
“阿姊,還是你在家守着弟弟們吧!我和大兄,三弟一塊出去找找。我們幾個跑得快,要是有了阿爹和阿娘的信了,再讓三弟跑回來告訴你。”
話才說完,不等他阿姊同意,就已經拉上了哥弟倆跑出了院門去。
獨自留下尤大娘子一個人幹瞪眼。
瞪天、瞪地、瞪自己。
半刻鍾,一刻鍾,兩刻鍾……
感覺時間過了好久好久。
等得她兩腿站得發酸,眼睛發漲,什麽亂七八糟的猜想都想了一通。
她的好三弟,才滿頭大汗,面紅耳赤的跑了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