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知樂已經刷了兩張試卷,不規範的坐姿讓她覺得腰酸背痛的厲害,她伸了個懶腰,趿拉着棉拖鞋出門想倒杯水喝。
開門就看到她老媽正準備出門扔垃圾,曾知樂踢了兩下因爲保持着同一個坐姿時間太久而有些發麻的小腿。
她體質很差,平時更是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
當然,她最喜歡的姿勢還是葛優癱,沒骨頭一樣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裏,那感覺簡直不要太舒服。
也正是因爲懶,她突然覺得最近在學習上體力有些力不從心。
這怎麽能行呢,同桌淩星的成績原本你追我趕,兩人不相上下,現在人家已經甩了她整整一大截了。
她的後桌裴衍平時看過去也沒咋學,可成績僅次蘇清絡之下,蘇清絡的成績就不用說了,簡直到了逆天的地步。
四人組裏就隻有她的成績越來越拿不出手,這使得曾知樂強大的内心冒出了一丢丢自卑的情緒。
她趕不上他們沒關系,但多少也得有點兒進步吧?
可這才刷了多長時間的題,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廢了。
鍛煉太少,整個人都快廢了。
于是,曾知樂從媽媽手裏接過垃圾袋,自告奮勇要下樓去丢垃圾。
懶貨女兒第一次提出主動分擔家務,曾媽臉上的驚訝之色都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身體就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她将手裏的兩袋垃圾塞到曾知樂手裏,還體貼的幫曾知樂打開了外門。
曾知樂沒想到兩個看着沒多少東西的垃圾袋兒,拎起來居然那麽沉,她有氣無力的邁出腳步,邊走邊道:“媽,你不跟我一起下去嗎?現在天都黑了。”
曾媽不以爲意:“才八點,垃圾桶離我們這棟樓又不遠,你扔了垃圾立刻回來就可以了。”
小區的安保不錯,安全着呢。
曾知樂拎着垃圾下的電梯,走出連廊擡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色。
冬日的夜色比夏夜濃郁許多,尤其是今晚無星也無月,空氣中還有着一層薄霧,路燈照射出來的光亮被薄霧阻攔,能照亮的距離不過三五米遠。
垃圾桶離她們這棟樓是不遠,可也有着一定的距離,八點鍾正是夜晚覓食的黃金時間段,即使天冷,出入小區的人也不少。
曾知樂慢悠悠的将垃圾扔進垃圾桶裏,轉身準備回家時,餘光突然瞄到與垃圾桶相反方向的大樹下好像蹲着一個人。
夜色濃郁,薄霧阻擋了視線,偏曾知樂視力頂好,她能看到那人似乎蹲在地上在……鏟土?
鏟土幹嘛?大晚上的種東西嗎?
這事兒要是擱淩星身上,肯定看都不帶多看一眼的轉身就走,但今個這人不是淩星,而是對啥事都有着濃重好奇心的曾知樂。
小區裏攝像頭很多,曾知樂總覺得是足夠安全的,是以根本就沒想太多,她隻好奇那人鏟土在挖什麽東西?
不得不說,有時候好奇心不僅能害死貓,還能害死人。
曾知樂走過去的時候,感覺鏟土的那人似乎回頭看了,薄霧中他那一閃而過的側顔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等曾知樂走到那人身後五步處,正側着頭伸長了脖子去看時,還啥都沒看清呢,挖土那人就丢了鏟子,猛然起身快步走到曾知樂身側,他用臂彎松垮垮的箍住了曾知樂的脖子,閃身到曾知樂身後。
曾知樂被吓懵逼了,一時間竟連尖叫呼救都忘了。
隻一瞬間,她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身後那人用衣袖半掩住她的口鼻,刻意壓低的聲音含着幾分粗粝意味:“别動,也别叫嚷,不然——”
餘下的話男人沒說出口,留給曾知樂自行腦補。
那麽多年的電視劇曾知樂也不是白看的,她瞬間猜到了對方的意圖。
不然就噶了她?
曾知樂嗚咽着搖了兩下頭,後悔的眼淚都快流出來,她突然想到這個男人鏟土有沒有可能是在……毀屍滅迹。
嗚!
不能想,再想她會自己吓死自己的。
眼下還有沒有機會求饒?嗚嗚,如果再來一次,她好奇心再也不要那麽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知樂點子太背,這麽好大一會兒了,這個地方竟然一個路過的行人都沒有。
身後的男人好像也沒有什麽多強烈的惡意,箍在曾知樂脖頸間的手臂一松再松,他清了清嗓子。
曾知樂覺得連他清嗓子的聲音都很耳熟,像誰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男人又粗聲粗氣的警告她:“别叫嚷,知道嗎?”
曾知樂忙不疊的點頭,脖頸間的力道又松了許多。
曾知樂已經可以正常說話了,她急忙道:“大哥……啊不,大叔,我真的真的真的什麽都沒看到。”
她身後的男人沒說話,靜默好一會兒,他才道:“可你看到我鏟土了。”
曾知樂簡直欲哭無淚,她聲音都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個度:“鏟土能代表什麽?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種什麽東西?”
男人冷哼一聲。
又是熟悉的賤調調,這聲冷哼怎麽有點兒像……裴衍?
曾知樂知道身後這個男人不可能是裴衍,别說裴衍不住在她們這個小區裏,就算住在這個小區,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出門。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上辯論課。
男人道:“你就沒懷疑我是不是在埋什麽東西?”
當然有懷疑。
但這話怎麽能說?這話說出口,她估計也别想着活了。
于是,曾知樂急忙表忠心:“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我會把這個當成秘密,爛在心底,這輩子都不跟任何人說。”
男人顯然不信,他低聲問曾知樂:“你知道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嗎?”
曾知樂瞬間想到電視劇裏的那句台詞“隻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一時間她覺得腿都有些軟。
她裝出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瘋狂搖頭:“不不……不知道……”
身後那人似乎低低笑了下,隔的衣服雖然厚,但兩人離的距離極近,曾知樂能感覺到男人的胸膛在顫動。
這個變态,不會真想嘎了她吧?
男人道:“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對方變成兩種人。”
曾知樂抖着聲音問:“哪哪……哪兩種?”
身後的男人蓦地湊到曾知樂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曾知樂耳朵上,他聲音含着威脅和蠱惑:“死人或,家人。”
淡淡的薄荷香味襲來,這香味熟悉的很,但這個時候的曾知樂因爲緊張已經選擇性聞不到任何味道了。
她覺得自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于是,脫力般緊緊抓住的男人箍住她手臂上的衣服:“好好……好的,我知道了……”
接着她有些屈辱的喊出一個稱呼:“……爸爸。”
爸……爸???
裴衍的笑意僵在唇角,從大哥到大叔再到爸爸,這幾個稱呼着實有些讓他轉不過來彎。
曾知樂身上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