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見?
對蘇清絡有偏見的,何止蘇老師一人!
時至今日,F高的同學仍會在背後偷偷議論着蘇清絡的身世。
他們還是會把他異于常人的智商歸咎于他的身世上,在他們眼裏蘇清絡不過是中了千萬分之一的幸運。
甚至有人說,如果他的父母也像蘇清絡的父母那樣有着近親血緣關系,他們隻要生下來不是傻子,那也會像蘇清絡一樣是個天才學神。
那句‘不是蠢材就是天才’,在蘇清絡身上更加發揮的淋漓盡緻。
這些流言蜚語,校方不是不知道,但他們也沒有辦法去阻止。
堵不住的是悠悠衆口。
好在經曆過難捱的歲月後,蘇清絡已經學會了不在意。
他的身世已成定局,那些人在别的方面打壓不了他,也就隻有能在學習方面攻擊他。
在蘇清絡那句話落音後,蘇老師注視他良久。
他像是在看蘇清絡,又像是透過蘇清絡在看另外一個人。
看了半晌,蘇老師突然感慨了句:“你跟你父親越來越像了。”
蘇清絡嗤笑一聲。
他不像他爸還能像誰?
最後,蘇老師沒有再耽誤大家的時間,而是把蘇清絡叫去了辦公室。說有些事想跟他單獨談談。
蘇清絡不想去,蘇老師後來提了一個名字,蘇清絡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到底是乖乖跟過去了。
去之前他還不忘問淩星跟誰一起回去?
紀延這個時候耳朵倒是很靈,他從另一側探過來半個腦袋,用的是理所當然的語氣:“星星當然是跟我一起回去。”
不是,這貨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淩星無聲翻了個白眼,根本就不想搭理紀延的自作多情。
大白天的,她自己一個人又不是不敢回去,還非要找個伴兒嗎?
蘇清絡乜了紀延一眼,就是因爲怕淩星跟紀延一起回去,他才不放心的。
這話肯定是不能說,于是他剛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沒有要跟蘇老師出去的意思了。
蘇老師活了一把年紀,豈會看不懂年輕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他看了淩星兩眼,視線又略過蘇清絡落在紀延身上。
不由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什麽三角戀四角戀的,玩兒的挺花。
“紀……”
蘇老師一時間記不得紀延的名字了,索性直接叫道:“紀同學,你也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其他同學可以先回去了。”
紀延:“……”
紀延急忙應了蘇老師一聲,路過淩星書桌旁時,還問淩星能不能等他一會兒,他們一起回去?
得多大的臉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淩星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不了,我等一下跟南兮一起回去。”
紀延神色有些失落,到底也沒有在說什麽。
……
淩星并沒有跟南兮一起回去,這段時間南兮好像已經不把她哥當成目标對象了,她在學校應該是有了新的目标了。
以至于來找她玩兒的時間都沒有。
梁可最近也不知道是對毛團上心,還是對時述上心,她好幾次都在微信裏表達了想來淩星家玩的意思。
可淩星這段時間很忙,忙着學習,忙着辯論賽,根本沒空跟梁可一起玩。
現在她難得有空了,約梁可過來玩,梁可卻說她去隔壁市了。
行吧,有緣無分,湊也湊不到一起。
大概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中午吃過午飯,淩星竟完全提不起學習的興緻,這個時候床對她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她也不勉強自己,索性倒床就睡。
淩星這一覺睡得格外冗長。
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是暗的,外面天已經黑了。
冬天黑夜來的本就早些,淩星忍着頭痛,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下午18:22分,她竟然睡了四個多小時!
可還是不想起,現在不僅頭是疼的,就連渾身也是酸軟無力。
枕頭旁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着,淩星睜着眼睛發了一會兒呆,然後伸手拿起手機看了看。
最先映入眼簾是置頂的蘇清絡,他發來了兩條微信,發微信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前。
他發來的是兩張小貓的圖片,圖片上的兩隻貓都是橘貓,很小,看過去應該剛滿月。
它們除了身上的斑點不一樣,大小都是一樣的,尤其是那兩隻貓的眼神,跟毛團兒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都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淩星懶得費手指頭打字,直接發了一個語音過去:“怎麽感覺這兩個家夥長得有點像毛團?”
一樣的蠢。
蘇清絡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看手機,微信界面上方很快顯示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淩星半眯着一隻眼睛,耐心等着一會兒,可微信上方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難道微信又卡bug了?
淩星打了個哈欠,也不管蘇清絡到底在編輯什麽了,她退出跟蘇清絡聊天界面,打開了下一個顯示消息最多的群聊。
這個群是曾知樂建的,平時在這個群裏蹦跶地最歡的也是曾知樂,偶爾夏念初也蹦跶的很歡,兩人經常蹦跶蹦跶就蹦跶到了一起。
群裏消息實在是太多了,淩星懶得往上翻,索性直接看最新頁面的消息。
最新的那條消息提到了俞盼。
看到俞盼的名字時,淩星才想起今天上午系統提示邱意琳的任務。
拯救女二俞悅,說是俞悅有生命危險……
思及此,淩星連蘇清絡剛回複過來的微信消息都來不及看,急忙往上扒拉着信息。
群裏基本上都是曾知樂和夏念初兩人的對話,也是從她們的對話中,淩星知道了俞悅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事情的起因是:
俞悅不小心撞到了鼻子,流了很多鼻血,她那個身體平時都需要妹妹俞盼的供血才能活着,這次又失血過多,肯定又要輸血了。
可向來逆來順受,父母說要給姐姐供血就随時給姐姐供血的俞盼,這次卻突然說什麽也不願意供血給姐姐了。
她說俞悅不夠愛惜自己的身體,明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總是喜歡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出了事後,每次你付出的代價都是她的血液,這次她就是不願意。
在俞盼那個家,便是俞盼自己的身體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他的父母親聞言開始咒罵她,說她是個白眼狼,白養她那麽大,早知道生出來時就把她扔到糞坑裏淹死全了……
挨過罵之後,俞盼還是沒能逃脫被她父母按着拖去醫院的命運。
聽說她被父母拖着去醫院的路上,一聲聲的質問着憑什麽?
她問——
“憑什麽我每隔幾個月都用血救她的命,她卻不懂得珍惜?今天流鼻血,明天摔傷磕傷?她到底想要我多少血?”
“憑什麽你們爲人父母卻那麽偏心,心裏眼裏就隻能看到她?”
“憑什麽在你們眼裏,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她的血是血,我的血就不是血?”
“不愛我,憑什麽要生下我?”
“生下了我,你們又憑什麽不愛我?”
“憑什麽?你們告訴我這些都是憑什麽?”
俞盼絕望的嘶吼并沒有喚回他父母已經泯滅的良知,便是她萬般不願,她還是被帶到了醫院。
聽說爲了防止她再突然發瘋,他的父母捆綁了她的手臂,血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她的母親更是放言:“今兒個你姐姐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那一刻,俞盼再次體會到了無力的絕望感。
她被束縛了手腳,無神的眼睛卻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液一點點流到另一個身體裏。
她甚至想,要是這次能把身上的血都流幹……
那就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