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突然發動，楊磊趕着送方芳出來，甚至都沒來得及收拾孩子的東西。
現在方芳進了産房，護士出來讓楊磊準備孩子的衣服和包被，楊磊在林樾鎮上舉目無親，又不敢離開産房半步，隻好厚着臉皮打電話給林樾。
林樾也是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況，馬上拎着李桃桃，一起到鎮上最好的母嬰店買了小衣服和包被，奶瓶奶粉等，沖到産科去。
楊磊正坐在産房外面的長椅上，雙手支撐着沉沉垂下的腦袋，看起來累極。
李桃桃沖他問：“怎麽回事啊？怎麽連孩子的東西都沒拿？”算算日子，方芳也是這時候生産，倒也不算提前。
楊磊戴着口罩，像是苦笑：“當時正忙着，她羊水破了，路途又遙遠，我就想着趕緊載她出來，别的什麽都沒收拾……”
李桃桃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這些奶瓶什麽的，我得洗洗，還得用開水消毒消毒……”
李桃桃走遠了。
林樾看着楊磊：“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底是瞞不住你。”楊磊的語氣有着深深的疲倦，“我和方芳吵架了，她很激動，可能動了胎氣……都是我不好。”
楊磊這麽愛方芳，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和方芳吵架，一定是觸及了他底線的事，才讓他如此控制不住自己。
林樾猜測：“是不是關于米粉的事？”
楊磊又苦笑一聲：“林掌櫃果然聰明。”
他歎了一聲：“米粉的銷量不錯，張浩天招了幾個工人做米粉，客人催單，他就，他就，偷工減料……我要去找張浩天說這件事，方芳不讓……我就跟她吵了起來。”
“糊塗。”林樾說。不知道她是在說楊磊糊塗，還是在說方芳糊塗。
“孩子的衣服和包被呢？拿來了嗎？”護士從産房伸頭出來。
林樾趕緊送過去。
“再來晚點，大人和孩子都危險了！”護士呵斥了一句，又縮頭回去。
産房不大隔音，林樾可以清楚地聽到方芳在罵楊磊。
她走回楊磊身邊：“你想怎麽做？還要跟張浩天合作嗎？”
楊磊仍舊是苦笑：“我跟張浩天簽了合同，如果不和他合作，就要賠償違約金。”
“他都偷工減料了，還敢要賠償金？”
楊磊的臉色有幾分猶豫：“我沒拿到确切的證據。”
他終究是抵不過自己的良心，左右爲難。
說話間他的手機響起來，他摸出來一看，對林樾說：“是張浩天。”
張浩天問楊磊，人在哪裏，怎麽今天不見直播。楊磊是個實在人，和張浩天說：“方芳在鎮衛生院生孩子，我們暫時，不直播了。”
“我馬上到。”張浩天挂了電話。
李桃桃洗好了奶瓶剛走過來，一個護士開了産房的門，沖幾人喊道：“誰是方芳的家屬？方芳得了個女孩，六斤八兩，母女平安。”
楊磊很激動：“真是太好了。”
方芳和孩子還不能出來，要留在産房觀察兩個小時。
前腳護士剛進去不久，張浩天就來了。
他像是沒打傘，頭發上和眼鏡上像是有細碎的雨水。
見到林樾，他并不吃驚：“林掌櫃也在啊？方芳怎麽樣了？”
楊磊說：“生了個女寶寶。”
“恭喜喜得千金。”張浩天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厚厚的紅包來，“這是給孩子的紅包，你可别拒絕。”
不得不說，張浩天是真會做人。
楊磊隻得收下紅包：“謝謝張總。”
張浩天給了紅包，轉頭對林樾說：“林掌櫃，借一步說話。”
林樾便跟在他後面，走下樓梯，到了無人的樓梯間。
“其實前幾天我和嬌嬌見過面了，可能她沒和你說。”張浩天語氣柔和，“我和她說，想租她現在修繕的那套房子，她不願意。我打聽了一下，房子是你外公的祖宅，或許你能勸勸李阿姨……”
他打聽得可真仔細。
不過嬌嬌着實是沒和她提過這件事。
“房子是我媽的，她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管不着。”林樾說。
“我是這樣打算的，房子很大，他們一家三口也住不了多大的地方，還不如将房子租一半給我，還能收租金，何樂而不爲？”
外公的祖宅的确很大，外公是個很有想法的人，當初修建房子的時候花了不少心思，沒有荒蕪前的房子花木扶疏，涼亭流水，背後青山郁郁，很有意趣。張浩天的眼光的确不錯。
“張先生。”林樾正了臉色，“或許在你心中覺得，時代在進步，世界日新月異，人人都該習慣自媒體的存在。可你有沒有想過，華國這麽大，并不是人人都喜歡這樣的生活。别人拒絕你，不過是很正常的行爲。”
張浩天仍舊微笑着：“林掌櫃說得很有道理。”嘴上雖然如此說，神情卻有微微的不屑。
他已經嘗到了甜頭，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林樾沒有将他臉上的不屑放在心上：“我本來也要找你說說的。關于楊磊家米粉的事……”
“楊磊說我偷工減料，是吧？”張浩天打斷林樾的話，将眼鏡取下來，慢慢地用手擦拭着，“我沒有偷工減料。隻不過用上了現代化設備，做米粉比以前純手藝慢得多，他誤會了而已。”
他歎了口氣：“楊磊不懂，林掌櫃應該懂得的。現在好些手藝人慢慢的就被現代機械化給淘汰了，機械化是必然的趨勢。”
他說完這番話，林樾安安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之前她和張浩天一起去賀青青家的時候，她還覺得張浩天是挺善良的一個人。
善良，也很有想法。
但不過短短一段時間，張浩天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仿佛爲了錢，什麽都不顧。
張浩天将眼鏡戴好，注視着林樾：“對了，林掌櫃，聽說你和戚星在一起了？”
他聲音緩緩，仿佛帶着笑又仿佛沒有：“原來林掌櫃喜歡年紀小的。”
林樾一怔。
張浩天已然轉身下了樓，還朝她揮了揮手：“林掌櫃，有緣再會。”
兩個小時後，方芳和孩子一起被推出産房。
楊磊趕上去：“方芳，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重話。”
方芳看着丈夫羞愧不已，虛弱地笑了笑：“你當爸了，以後可要護着我們娘倆。”
這一幕溫馨得讓李桃桃轉過頭去，暗暗拭淚。
林樾沒見過這種場面，隻覺得小朋友紅紅皺皺的，像個小猴子。
李桃桃有經驗，林樾便放了李桃桃幾天假，讓她幫着照料方芳。方芳倒是對林樾由衷地說了謝謝。
楊磊送林樾出門，說：“林掌櫃，之前都是我們不好，我不該貪心，不該選擇和張浩天合作。”
“你不用自責。不過，我有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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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