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今天忙呢。”黃瑩笑眯眯的說。
戚錦書聞言一陣失望,喃喃道:“她又沒來……”
黃瑩轉身去廚房倒水,出來的時候戚錦書又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誰,怎麽出現在我家裏?”
黃瑩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很快的隐藏下去:“老師,我是您的弟子黃瑩啊。”老師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靠藥物已經無法控制了。唯一遺憾的是,除了幾張師母年輕時的照片,老師清醒的時候并沒有告訴她師母到底叫什麽,住哪裏,聯系電話号碼是多少。她也沒法幫助老師聯系師母。老師糊塗的時候,不認得任何人,隻記得師母,其他的更加:說不出了。
戚錦書卻擺擺手:“我不認得你,你趕緊出去,要不我妻子回來,她會吃醋的。”他的妻子施英,很愛他,總是拈酸吃醋的。不過,妻子越是吃醋,他越覺得妻子是愛他。結婚的時候他和她發着誓言,這輩子決不離婚,決不分開。
黃瑩隻得從小院退出來,上了車,很快就将車開到了另外的一座小院外。
小院黑漆漆的,黃瑩覺得奇怪,盧姨很少這麽早就歇下了。
“盧姨,盧姨。”她叩着院門叫盧姨。
無人應答。
黃瑩掏出手機,翻到盧姨的聯系電話,正要撥通,又将手機關掉。
“算了,假冒的就是假冒的,永遠代替不了真的。”盧姨很崇拜老師,仿照着師母的穿着和神情,想借此留在老師身邊,但到底是東施效颦,老師清醒的時候不喜歡盧姨扮成師母的樣子,糊塗的時候更不會将盧姨認成是師母。但盧姨卻像是走火入魔般,老師不讓,她非要效仿。若不是盧姨舍不得離開老師太久,又擔心自己恢複不好,大約早就去整容了。
或許盧姨就突然清醒了呢,不再死死纏着老師了呢?
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黃瑩如此想着,開車離去。
平靜的郊外小村,又恢複了平時的甯靜。
***
焦卿傾胡亂的在外面吃了一碗面,正想着給盧姨帶些什麽宵夜時,焦大志打來電話:“卿傾,你在哪個賓館,我給你拿了些衣服。”
焦卿傾并不想見他,但轉念一想:“你們在哪裏,我過去拿吧。”
焦大志很不情願:“就在醫院門口,不過你别想見到英總,人家早就去探望小戚總了。”
那就是說,施英馬上就會見到林樾了?有好戲看了?
焦卿傾說:“等我。”她即刻挂了電話。
她如今沒法報複施英,但施英親自拆散她兒子的姻緣,她還是覺得挺痛快的。
“哎……”焦大志被女兒挂了電話,有些惱怒。别人的女兒都是小棉襖,他這個女兒,是金剛刺吧,還是專門戳心那種。她怎麽就想不明白,一旦他和施英好事成了,能少得了她的好處?非得像根攪屎棍……算了,他怕焦卿傾罵他是屎。
焦卿傾離醫院不遠,很快就到了她爹面前。見焦大志一臉的不高興,她就歡喜:“喲,焦經理怎麽一個人在外面?不跟着你的英總?”
焦大志惱怒地看着她:“給你拿衣服,還是英總吩咐的,你用不着話裏話外的諷刺她。”
“呵呵,那就是說,要不是别人提醒,我的親爹還想不起給我拿衣服了?”
焦卿傾和焦大志,簡直是天生犯沖。
焦大志懶得和她辯這些,将手上的行李箱推給焦卿傾:“拿着吧,要不是看在你和小施總是好閨密的份上,我是都懶得給你拿的。”
焦卿傾也懶得和他廢話,前腳才拿到行李箱,後腳就将行李箱推到了保安室裏:“勞煩大哥幫我看一下。”
這幾天她出出進進的,有時候會給他們帶瓶水什麽的,也算是在保安面前混了個臉熟。
焦大志才走了兩步路,焦卿傾就像一陣風似的掠過他,直奔戚星住的貴賓病房。
她都不用趴門口偷聽,才走近病房就發現門大開着,施英略微帶些威嚴的聲音在走廊裏回響。
施英說:“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這位是林小姐吧,看着年紀也不小了,理應能體會到我們做父母的一片心意。你既然是星星的女朋友,就理應勸他回家休養,而不是再回到醫療條件落後的小地方去。”
這是林樾第一次見到施英。
盡管之前已經在朱銳發給她的視頻裏觀摩了無數次,但見到真人,還是覺得戚星可真會挑父母的優點來長。施英的确很優雅,冬夜裏從飛機上下來,絲毫不見疲倦,穿着剪裁得當的衣服,外罩一件繡着暗花的黑色鬥篷,腳踩高跟鞋,姿态優雅,神情睥睨。
呃,扯遠了。
施英的氣勢,果然洶洶。
也怪不得朱銳用“太後”來稱呼她。
但,世間一物降一物,施英暗戳戳的諷刺她年紀大,戚星立即就反駁了。他冷着臉,聲音硬梆梆的:“你年紀倒是大,但說話怎麽這般難聽。林樾鎮是小地方又怎麽了,那裏也有醫術高明的中醫。”
施英說:“你是病人,媽媽不想和你争論這些。星星,聽媽媽的,和媽媽一起回外婆家去。外婆家人多,條件又好,你肯定會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你要是不喜歡别人看你,我們可以包機……”
言外之意,林樾一個小窮女人,怎麽比得上施家。
聽到她說的話,戚星的臉色更難看了。不過這一次,他不發一言。
朱銳咳了一聲:“那個什麽,阿姨,小星星他坐不了飛機……您忘了?”
施英一怔。
林樾卻恍然,怪不得戚星之前趕來X城,甯願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也不願意坐飛機。她剛晉升女朋友,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施英作爲媽媽,對唯一的兒子還沒有兒子的好兄弟了解,實在是有些不稱職。
就在這時,焦卿傾适當地插進話:“施阿姨日理萬機,有時候忘了一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施阿姨,戚大大坐不了飛機,我們可以讓戚大大坐房車。”
以前焦卿傾都是隻能叫施英英總的。
施英臉上的神色已經恢複平靜,聞言餘光略略的梭了焦卿傾一眼,暫時沒有怪罪她擅自換稱呼的事情。
這是贊同焦卿傾加入勸說的隊伍。
焦卿傾自然心領神會,又道:“戚大大,林掌櫃要開民宿,還要時不時的和前男友、小三鬥智鬥勇,民宿裏時不時的還要鬧鬼,着實不是休養的好地方。”
戚星英俊的眉眼上染了一絲薄怒,這焦卿傾得不到自己,就想拆散他和林樾。
他語氣冷冷:“合着你們還在我的病房裏吵吵嚷嚷,這是讓我好好休養了?還有,焦小姐如此急躁,是怕壞了你的報複計劃吧。”
焦卿傾明顯早就考慮過,會有這樣被戚星當着施英的面對質的情形。
她有些委屈:“戚大大,你在說什麽,什麽報複計劃,我聽不懂。”
她敢打賭,施英和戚星雖是母子,但關系鬧得這麽僵,他們之間一定相互不信任。戚星說出這番話,施英一定會認爲,戚星不過是讨厭站在她一邊的人。
果然,施英說:“星星,你怎麽這麽想小焦,她完全是爲了你好。林小姐,假如你真的愛星星,就該放手,讓他回到親人身邊,得到更好更妥當的照顧。而不是在你那個雞飛狗跳的民宿裏,心情抑郁的養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