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正常的。可倘若一個女人假若在一段婚姻中備受呵護，哪個想離婚啊？”方芳說。
林涵拿着鐵夾子撥拉着紅薯：“那是人家的事，你不好在别人背後議論這些的。”
這時楊磊喊：“開飯了！林涵快來端菜！”
戚星也雀躍着去幫忙。
楊磊的手藝果然不錯，好幾樣菜肴裝在白底藍花的瓷碗中，色香俱全。
都是很家常的菜肴，臘肉炒蒜苗，炖雞肉，蒸魚，炒油菜花，涼拌木耳，以及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魚丸豌豆尖湯。
臘肉和蒜苗，油菜花，木耳和豌豆尖都是楊磊家的，其餘的食材則是林樾從鎮上買過來的。
方芳和林樾早就在烤盆上支起飯桌，這樣既能烤火取暖，飯菜也不會涼得快。
戚星還是頭一回這樣吃飯，一臉的興趣盎然。
他想，以後他可以寫田園日常的愛情故事。雖然普普通通，但溫馨而感人。
楊磊的廚藝果真不錯，除了臘肉炒蒜苗有點鹹。
楊磊無可奈何：“我已經過了好幾回水了，還是有些鹹。”
不用說，這道菜肯定是林涵的傑作了。
林涵厚着臉皮：“這道菜經過我的指導，最是好吃。”
衆人都笑了起來。
吃完飯，除了方芳不用動外，大家齊心協力的将碗筷洗了，竈台收拾了。
戚星收拾的動作還挺熟練的，明顯是一個勤快的小夥子。林樾才多看了戚星兩眼，又收到了林涵擠眉弄眼的表情。
林樾才懶得理他。
收拾完的戚星背着手，在可以逛的地方逛了一圈，問楊磊：“臘肉賣嗎？”
楊磊點頭：“賣的。不過這是我們自己養的豬，價格要比外面的普通臘肉貴一些。”
戚星說：“外面的豬肉哪裏能和土豬比？這些臘肉，我全要了。你這裏有沒有真空包裝什麽的，我要送人。”
楊磊家屋檐下挂着的臘肉可不少，林樾不得不提醒自己的房客：“我們的面包車可裝不了多少。再說了，我也要買。”
楊磊不得不打斷二人：“我要留三分之一的臘肉自家吃。”
林樾和戚星異口同聲：“那剩下的，我們平分。”
啧，連愛好都這麽相似。林涵在一旁看得興趣盎然。
林樾和戚星分臘肉，林涵偷偷摸摸的找到方芳：“方芳，李桃桃果真要離婚了？”
方芳悠然自得地剝着栗子：“你剛才不是讓我不要在背後非議别人嗎？”
“這哪叫非議，是關心。”林涵十分雙标，殷勤地給方芳剝橘子，“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芳歎了一聲：“還能是怎麽回事，所嫁非人呗。她前不久生了孩子，剖腹産，疼得厲害，老公去工作，沒法照顧她，家婆明面上一套，背地裏一套，整日隻顧着大嫂的孩子，她想請個阿姨幫着做飯，老公也不讓，還說哪個女人坐月不受苦。這月子裏是饑一頓飽一頓的，落下了不少毛病。你知道的，方芳的性子一向要強，怎麽噎得下這口氣，就想離婚。”
林涵低頭剝着橘子，剝完橘子皮又剝橘子白色的絡。
他喜歡李桃桃，可李桃桃不喜歡他，前兩年嫁了别人。如今李桃桃過得不好，他一顆心也難受。
林樾喊林涵：“林涵，搬米粉了！”
林涵匆匆起身，丢給方芳一句話：“你得空，多開導開導她。”
林樾幾乎将楊磊家的庫存給搬空了。
楊磊騎了三輪摩托車，預備将貨運送到停在村外的面包車上。林涵押車，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和楊磊一道先出發。
方芳站在門口，送别了林樾和戚星。
摩托車裝不下了，戚星手上還拎着兩挂臘肉。
太陽沒露面，山村裏的一切都灰蒙蒙的。遠處的山若隐若現地浮在半空中。時光仿佛在這裏停留不前，不停地迂回着。
早上烤火的老人們都不見了，村裏安靜得仿佛空無一人。
林樾和戚星并排走着，離楊磊家越來越遠了。
轉過兩個彎，林樾回頭，還能看到方芳站在門口，挺着大肚子。
又轉過一個彎，林樾忽然開口：“你買臘肉，果真要送人？”
“嗯。朱銳最喜歡吃這種臘肉了。我也喜歡，吃起來很香。”雖然吃完之後要做好幾天的加強版鍛煉。
林樾默了一默，忽然道：“我還以爲，你是看到楊磊家的情況，才買的臘肉。”
戚星有些驚奇了。其實他的初衷，還真是這樣的。楊磊和方芳雖然勤快，精神氣也不錯，但他看到楊磊穿的衣服，包邊縫了又縫，有幾處還是拼接起來的，盡管并不明顯，但他還能看得出來。方芳的肚子大了，但她不像時下城裏孕婦那般，有專門的孕婦裝。她穿的，可能是楊磊的衣服。
楊家的情況，并不樂觀。
一旦方芳生了孩子，這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他能幫一點，就是一點吧。
但林樾能窺破他的真實想法，倒是出乎他意料。
戚星忽然笑了：“林掌櫃很敏銳。”
林樾說：“我替他們謝謝你。”
戚星唇角彎着，一頭煙花燙在林樾眼中，忽然就變得帥氣起來。
“謝什麽呢？你情我願的買賣。這土豬做成的臘肉，在别處可是買不到的呢。倒是林掌櫃，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吧。”
林樾微微笑着，沒有應戚星。
“說說呗，楊磊和方芳的故事。”戚星望着遠處正在往面包車裝貨的楊磊。
這也不是不能說的故事。隻是每個人聽完之後，評價不同。
“楊磊以前，是消防員。幾年前沖進火場救人，燒傷了右臉，退役回來，做起自家的老本行——做米粉。至于方芳，是楊磊的女朋友。楊磊被燒傷，她不離不棄，和楊磊結了婚。這件事我也是後來從林涵口中得知的。民宿剛開不久，楊磊和方芳在鎮上擺攤賣米粉，我去買了一把，覺得不錯，便一直在他這裏拿貨了。拿了一段時間的米粉，才得知楊磊和方芳原來是林涵的初中同學。”
戚星默了一默，才說：“雙向奔赴的愛情，真美。”
林樾驚奇：“我還以爲你要單獨誇贊方芳呢。”
“方芳當然值得誇贊，可這一對神仙眷侶的缺一不可的條件是，楊磊自己内心的強大，方芳的不離不棄。”他絲毫沒有從楊磊臉上看出半分自卑來。愛人的不離不棄自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是自己的不放棄。再貼心的呵護，也阻攔不住人的厭世。
戚星是真真切切的欽佩楊磊。
他馬上就想到了反面教材：“再瞧瞧朱銳那家夥，失個戀就要死要活的，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下次要是有機會，我得拉他來景仰景仰楊磊。同樣都是男人，差别怎麽這麽大。”
林樾腦中誇贊戚星的想法立即煙消雲散。
戚先生，還真是……特别。
謝謝豬騎龍、Z、super蔥、傲嬌de獅子（抱歉，我輸入法打不出您可愛的網名來~）以及書友20200304112104889的推薦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