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祀這邊直接把林嫣給景母下藥的證據,以及林嫣咒罵景母的視頻打包送了過去。
林如就算再看中林嫣,也不會爲了她和景遠洲翻臉。
挂了白祀電話後,林如已經得知了林嫣這些年幹的所有混賬事,每一樁,每一件,都颠覆了她對于林嫣的認知。她在别墅内坐了很久,最後喃喃道:“報應,都是報應。”
……
“别的我不追究,至于其他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林嫣,你好自爲之吧。”
這是林如對林嫣說的最後一句話。意思就是她會徹底放棄林嫣。
林嫣在得知自己被林如放棄的時候,眼裏不可置信。
林如沒有子嗣,一直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養着,甚至林家裏的股份林嫣都有,可是現在卻把她放棄了!她之所以敢如此猖狂,仗着的就是林如對她的愧疚。畢竟,這林家的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林嫣父母的。當初若不是景家出手,導緻林家破産,林嫣的父母就不會死!
林如和林家一開始關系并不深,但是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女人,卻讓林家起死回生。在最後主動承擔了養育林嫣的責任。林嫣一直覺得,既然林如拿了她爸媽的東西,那麽照顧她就是應該的。從未有過感激之心。可是現在,她居然抛棄自己了?
林嫣身軀顫抖,眼裏頭一次出現後悔。
她隻後悔之前做事沒有再幹淨一點!但凡那日青蕪沒來!她就不會被景家人發現她給景母下藥!都是青蕪的錯!
原先景母給林嫣的股份,被白祀下套,已經全部賣出回到了景家手裏。
林嫣目前能用的卡,也都被凍結,甚至還背上了一堆債務。現在的她一窮二白,又因爲故意害人,被抓到證據,景家那邊擺明了不願意私了,恐怕還得再多坐幾年牢!
絕對不可以!林嫣面色惶恐,直到被警方帶走的時候,心裏還在期盼能有人來救她。
不是林如不想救。而是她根本不敢動手。
除非……她能趁着景家大換血期間……林如想到景遠洲當年幹的瘋批事情,背後冒出一陣冷汗,止住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他人還沒死呢。
動這個念頭。
她又不是不要命。
做錯了事情,就該讓林嫣自己承擔。
她林如本來就不欠她的!
林如最終沒有出面,隻是在屏幕裏,靜靜看着林嫣被帶走。
一個好好的孩子,自己親手帶大的,怎麽就養歪了呢?
林如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問題。再怎麽說,她的教育,對比景母那瘋子一般的做法,應該好了不止一點半點吧。爲何養出來的人,卻沒有人家放養的孩子優秀?
林如自認爲,她在林嫣野心暴露之前,從未給她施加任何壓力。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要的,想學的東西,林如都會給她。
爲什麽……會養成現在這樣?
惡劣的基因真的會遺傳嗎?林如想到林嫣的那兩個愚蠢的混賬父母,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眼裏疲憊頓生。頭一次起了生孩子的心思。或許有自己的血脈會好一點?
林如是鑒定的不婚主義者,也是丁克一族。顯然這個問題讓她有些頭疼。這時候曙省建校,光合集團和青蕪聯合建校的消息,進入了她的視野。
青蕪這個名字,林如這段時間,不知道聽見多少回了。
楊霜霜也很喜歡她。
林如心念一動,就點進了這個詞條。之前那位被落水母親抛棄的女孩給青蕪寫了很長的感謝信。
林如手指在手機上停頓片刻,視線在女孩的臉上停留片刻——她的眼神很純淨。
「光合集團第一大混子:青蕪小仙女特地說,她建立的學校,一定要讓寶貝能上學呢~各位不用擔心她的學費問題~女子學校全免費哦~」
「光合大擺子:李芳寶貝的字真好看。不僅感謝了青蕪,還感謝了我們,哈哈哈哈哈。」
林如也不知道是懷着什麽心思,把這個名叫李芳的女孩放在了心上,她派人打探了一下消息。
原來前不久,曙省那個落水母親,舍命把孩子送上岸的,就是他們家的人。林如看到這裏點點頭,随後緊跟着就在下面看到一群罵的。
「無花果:對對對,兒子的命就是命,女娃的就不是。」
「蘋果長蟲:明明可以救兩個人的,偏偏就救了兒子和自己呗。」
「桃子要剝皮:母愛偉大,可惜,有偏頗。聽說現在李芳她母親已經不想養她了,李芳又沒辦法離開那個家,就算有青蕪幫助,建立學校,她的狀況也還是讓人揪心。」
「芒果不過敏:要是有人去把她帶走就好了。之前我去李芳家裏,她胳膊腿上全紅了,那母親還說,想把女娃賣掉。」
林如敲打着桌面,在李芳,光合集團,青蕪這上面來回看了幾遍。心裏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倘若她當初領養的是李芳一樣的孩子呢?
其實現在再養一個也不是來不及。
況且,青蕪似乎對這個女孩有點關注。按照青蕪那傳得邪乎的能力,估計這個女孩也不差。
再者……青蕪和很多家族的關系,似乎都很好。楊家最近打了雞血一般,神神秘秘和青蕪聯系,似乎談攏了什麽合作?
林家,礙于林嫣的層面,現在看來倒是還落後了。
林如想到這動了心思。反正多養一個也不是養不起,不過她的母親都還在,正經的領養手續,自然是不成的。得有些特殊手段。她是遵紀守法的人,可不會幹違法的事。
林如去見了下李芳那個小姑娘,一眼就覺得很合眼緣,接着就和他們家做了一番交談。
有錢能使鬼推磨。談好後,林如便以捐款的名義,給了李芳家裏人一筆巨款。
至于李芳的意願……林如隻說了青蕪的名字,便被騙走了。
林如給李芳找了醫生,治好了裏外的傷,“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我,我能見到祖宗姐姐嗎?”
林如愣了片刻,反應過來這個祖宗姐姐說的是青蕪,面色複雜的看着眼裏帶着渴望的女孩子,摸了摸她的頭,“可以。”
除了面前的李芳之外,林如又親自在孤兒院挑選了五個看得順眼的孩子,養一個會出差錯,現在她有錢,養十個。她就不信,各個都成爲那白眼狼!
光合集團因爲青蕪的吩咐,特地帶人去關照一下李芳,然後發現李芳被賣後,急得差點報警。最後,光合集團的負責人和林如那邊負責打官司的律師團隊坐在了一起。
光合集團團隊:“買賣人口犯法!”
林如律師團隊:“我們沒有非法交易,隻是正常捐款行爲。你們沒有證據。”
光合集團團隊:“我們先聯系一下青蕪。”
林如律師團隊:“請便。”
收到消息的青蕪:“……”
一個小時後,李芳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祖宗姐姐,青蕪觀完命線後,對林如道,“孩子,不要養多。”
林如:她怎麽什麽都知道!!!她手續還沒走完呢!
“爲什麽?”林如忍不住問道。
“一碗水端不平,助生貪欲,這不是救人,這是造孽。”林家家産那麽多,林如若是真的養了十個孩子,又照顧不過來,那麽很可能會把原本善良上進的好苗子,養成林嫣一般的性格。這是人性。
“另外,順着人的性子來。不要,忽然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環境。”李芳說話帶着鄉音,林如把人領到這裏幾十萬一年的私立學校,簡直是想讓小孩被人孤立。林如在這些天,雖然很喜歡李芳,但是顯然,也意識到,她和林嫣的區别。
林嫣在這之前就是大小姐,家庭變故,被人領養,骨子裏和這裏的人還是合得來的。
但是顯然,李芳并不是太喜歡這。
“你不如問問她想做什麽。”若是繼承家業什麽的,李芳不太有可能,她的心思不在這。
林如眼裏有些糾結,之前的林嫣都是什麽都想學,對于李芳,她也是征求了意見才報的課,現在是自己又做錯什麽了嘛?
林如順着青蕪的話,看着眼裏隻有青蕪的李芳,問道:“樂樂,你想做什麽?”
樂樂是林如另外起的小名,等到李芳成年,有資格改姓之後,就改名爲林長樂。
“樂樂”是平安喜樂的樂。
樂樂看着林如,眼裏亮晶晶的,認真說出自己的願望,“我要當老師!”
“蠻好的。”林如舒口氣,不算是叛逆的理想。反正她也隻是想養個女兒陪着,也不是找人繼承家業。
“我要回去當山區裏的老師。我們那裏老師太少了。”樂樂眼裏冒光補充道,說話比之前大聲了許多,說完後,見所有人都看着她,又害羞的縮回身。
林如抽了抽嘴角,也就是說,這養了好多年的女兒,最後還得回到大山?想到樂樂的遭遇,林如忽然又不是不能理解。
青蕪團隊的負責交涉的人,趁着林如分神的時間,緊逼着詢問,“看樣子林女士并不适合養育李芳。”
“什麽李芳?”林如冷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以後她會叫林長樂。這裏去曙省,也就幾小時的事情。”
聽見林如的這句話,就連青蕪都有些意外,更别提身邊的兩個團隊裏的人了。
青蕪看了一眼,兩個人的命線,見命線已經有了指引,相互靠近,點了點頭,“你們會很合拍的。”
林如:???
“命運的指引。偶有分叉路口,沒有窺見,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青蕪隻留下這句話,便讓光合集團的人離開。
林如:什麽指引?什麽分叉路口?她怎麽聽不懂?
景家。
由于景遠洲和景母沉默時間太長,站在一旁的青蕪選擇性的開始發呆。腦子裏的東西在到處飄,連之前救下的李芳,都在她腦子裏過了一番。人類的親緣關系,真的很複雜。
青蕪甩了甩腦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景遠洲顯然沒有什麽想和景母說的,而景母面對這個狀态的景遠洲,瘦削的臉變得越發蒼白。
現在青蕪看見的畫面,就是兩個面容有幾分相似的病秧子,僵硬的呆在屋内,相對無言的。
景母剛剛指使白祀出去的氣勢,已經沒了。現在她就是用兩隻黑漆漆的眼睛,在景遠洲身上不斷掃視着。顯然,她還有點不太相信,面前這個狼狽的男人,是她的兒子。面色有些恍惚,她已經記不清,景遠洲這種凄凄慘慘的模樣,是在多久前了。
青蕪看着景母,觀察着她的臉色,眼裏有些不滿意。景母确實不是個好母親,就算是景遠洲變成這個樣子,她的眼裏流露出的關心也達不到一個青蕪所認爲的,母親的标準。也就比李芳親生母親好了一點。
不如,林如。
青蕪頭一次覺得感情可以用冰冷這兩個字來形容。
或許在他們之間,唯一系着的,便是血緣關系了吧?
景遠洲和青蕪想到了一塊。他坐在輪椅上,面色淡漠,也沒問景母忽然來這裏做什麽,隻是保持着沉默。
最後,景母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窒息一般的環境,緩聲開口,“我現在已經清醒了,對于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作爲母親,我确實失格。”
“彼此彼此。”景遠洲淡淡回複。反正後面他也以牙還牙——沒做個好兒子。
景母被景遠洲嗆聲,呼吸急促了一瞬,然後保持平靜的語調,“我知道,你也不在乎這遲到的母愛。說不定那個小明星……”
景母本來想繼續往下講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改口道,“說不定那叫青蕪的女孩,在你心裏的地位都比我,比景家的人高。”
青蕪瞅了她一眼。你什麽身份,我什麽地位。
“嗯。”景遠洲摸了摸手上的貓,“您今天倒是意外的善解人意,有什麽目的?老爺子喊你的?”
除了老爺子喊景母過來,景遠洲實在是想不到第二種可能性。畢竟,對于那老古闆來說,認祖歸宗,讓白祀改姓,可是一件大事。他怎麽也不會讓一個姓白的人,去掌控景家的東西。
隻是讓景遠洲心裏好奇的是,老爺子動了什麽手段,能讓景母“屈尊降貴”,并且心平氣和的對白祀說出剛剛的那番話。
按照景遠洲對于景母的了解,她絕對不是一個會認私生子爲自家孩子的女人。若是早幾年讓景母知道這件事,景母動刀把白祀砍死可能性倒是蠻大。
若是讓景母知道景遠洲的想法,她肯定要大喊,是妖女的壓迫!她見識過青蕪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對于她說的每一字,都不敢生出逆反之心。唯恐自己走了景遠洲他爹的老路,做鬼還能被青蕪弄出來暴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