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嗎？
在人死之後，靈魂會有短暫的停留。
這姜玉的靈魂呢？
若不是蔣斯年在心裏撕心裂肺的喊姜玉，吵到青蕪耳朵，她也不會來姜玉這屍體邊上。
“姜玉的屍體到現在還沒有人過來認領，真是奇怪。”
“噓，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麽，現在死都死了。死者爲大。”
“老陳，别提這些晦氣的事情。說得我身上怪冷的。”
“有什麽晦氣不晦氣的，報應呗。當時我家養了八年的狗，被人偷走，賣到了狗肉店，我就希望那些偷狗的人，都是這個下場。”
“他又沒偷狗。”
“他？他比那些偷狗的心還壞！”
青蕪依稀可以聽見一些人的争論聲。
蔣斯年還在鬼哭狼嚎着，喊着“姜玉”。
青蕪出手算了一下，得出結論：蔣斯年最近不會出現什麽大事。
青蕪收回手，聽着蔣斯年的鬼吼，傳音過去，“不會死，沒事。”
——隻要不死，就是小事。
——不用管。
蔣斯年爲了不讓姜玉發現自己能看見他，表情已經盡量保持不失态的樣子。
青蕪隐身到蔣斯年旁邊，看着蔣斯年強行僞裝成看不見鬼的樣子，點了點頭，“這樣下去，他以後看見什麽鬼，應該都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
姜玉反正也不是厲鬼，傷害不了他。
就當是給蔣斯年再鍛煉鍛煉膽量吧。
“活人你都不怕，你怕死人做什麽？”青蕪見蔣斯年面色隐隐變得蒼白。
旁邊的姜玉阿飄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放大的臉在蔣斯年面前做出一個猙獰扭曲的動作，然後擡手做掐脖子狀，猛然朝蔣斯年靠近。
剛剛若不是有青蕪在蔣斯年耳邊說話，蔣斯年現在恐怕早就露了餡。
“祖，祖宗！不行！這太瘆人了！能不能把它弄走！”蔣斯年欲哭無淚，“又不是我害死的人，怎麽姜玉要粘到我身上來。”
“鬼魂在死後的七日内，可以選擇回到世界最……在乎的人身邊。”
“恭喜你中獎了。”青蕪的口吻多少帶着點幸災樂禍。
“不是，他是不是有病啊！！！”蔣斯年現在被那阿飄弄得心慌，走路都差點同手同腳。
“放心，就它的道行，害不死你。”青蕪說完，那死命掐着蔣斯年脖子的阿飄，就被一陣金光猛的彈飛。
姜玉阿飄坐在地上。
蔣斯年内心狂喊：啊啊啊！它，它手斷了！
蔣斯年狗叫的聲音是在青蕪腦子裏出現的，所以就算是捂住了耳朵也沒用。
——等會還是屏蔽一下他吧。
“沒事，它不是人。可以自己把手裝上去。”青蕪回完話，就開啓了屏蔽模式。
“終于安靜了。”青蕪不悅道。她收回前幾日覺得蔣斯年這小子變成熟的想法。
因爲青蕪及時切斷聯系，所以她沒有聽見接下來蔣斯年的再度尖叫。
蔣斯年一邊冷臉上台，假裝自己是一個稱職的高冷導師，一邊在内心慌張大叫：姜玉，它，它把頭抛過來了！啊啊啊！
等到節目中間休息的時候，孫導把蔣斯年拉到後台。
“蔣老師，你今天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蔣斯年爲了保持自己的說話平穩，不在阿飄面前露出馬腳，說什麽東西都是言簡意赅。
“剛剛的互動很少，後期若是剪輯起來，會有些困難。”孫導的意思就是，讓蔣斯年多說點話。他看着蔣斯年今天額外冷淡的樣子，在内心歎氣，到底是誰，那麽沒眼力見識，在蔣斯年上台前惹怒了這尊大佛？
現在蔣斯年是全台的焦點人物。一舉一動對于這個節目都有極大的影響。孫導也不敢多說，怕把人得罪了。
過了一會，孫導開口，“那個，蔣老師。姜玉的事情，你……”
“不要提他。”蔣斯年厲聲開口。
孫導想到之前的那陣烏龍，臉上一陣害臊。他見蔣斯年眼裏露出明顯排斥，也就閉了嘴。
蔣斯年冷着臉快步走出去。
這期節目剪輯出來，蔣斯年的冷臉又上了熱搜。
他打開評論區，卻發現，沒什麽人罵自己。反而是一衆好評。
「船槳渡青山：蔣斯年寶寶終于長大點了。」
「船槳打腦門：說實話，我還擔心，姜玉死了，蔣斯年會再招一波黑。畢竟還有一小部分，姜玉的無腦粉絲，現在正主死了，就開始到處咬人。若是蔣斯年在節目中，露出任何容易被人誤解是因爲姜玉死亡而開心的表情，估計又是一通黑。」
「子洲：這期節目沒有人穿豔色，蔣斯年也是穿的黑色。唉，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歡姜玉，後面出了那些事，對姜玉可以說是到了極端反感的程度，現在人死了，我還有點唏噓。」
「理财虧一千：姜玉死了就死了，活該。」
「船槳渡青山：之前那個注銷賬号的人，現在好像又回歸了。」
「理财虧一千回複船槳渡青山：那個叫全世界最好的姜玉的抑郁症患者？」
「船槳渡青山回複理财虧一千：對，好像是被青蕪救了，然後還見到了蔣斯年。嗚嗚嗚！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心疼她，還是羨慕，還是嫉妒。内心複雜。」
蔣斯年的手劃到某博上，那女孩的第一條動态，是寫給姜玉的一封告别信。信很長，足足寫了幾千字。
蔣斯年打開手機，見姜玉把頭湊了過來，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一會，最後還是點開那封信。
「雖然知道你已經看不到了，但我還是想寫這封信。
……
……
姜玉，願你下輩子能成爲真正的璞玉。在我的心裏，你從來不是誰的影子。
這輩子的你，真的很令人失望！」
蔣斯年見姜玉一直盯着這封信最後面的話，沒空關注自己，便在後面觀察着他的表情。
到現在爲止，姜玉隻是跟在他身邊，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是此時，蔣斯年忽然聽到姜玉的哭聲。
姜玉的靈魂好像在逐漸淡去。
蔣斯年眼神露出詫異，這不是還沒到七天嗎？這就走了？
誰知，姜玉猛然轉頭，看着蔣斯年。
蔣斯年看清，姜玉的臉上沒有一絲眼淚的痕迹。
蔣斯年：那哭聲應該是自己聽錯了，鬼怎麽會流淚呢？
誰知道，姜玉下一句話便是。
“我知道你能看得見我。”
蔣斯年：！！！
姜玉看着蔣斯年，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我确實不配。”
蔣斯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姜玉說的是什麽意思，接着就聽見姜玉打量着他道，“若是貓抓的是你，是不是這位置就是我的了？”
蔣斯年立馬炸了，這王八蛋子，死了還敢挑釁他！居然詛咒他死！
“你再修煉八百年，都比不上你爹！”說完後，蔣斯年立刻住嘴，眼裏有些懊惱。這不就徹底被姜玉發現自己能看見他了嗎。
本以爲姜玉會再有什麽行動，可是蔣斯年等到姜玉的靈魂消失，也看不見他對自己做了任何動作。
“執念消了，他就走了。”青蕪的聲音傳來。
“執念消了？他有什麽執念？”
“不想當人的影子，想被認可。”青蕪來到蔣斯年身邊，随手一揮，留在這裏的陰氣瞬間消散。
青蕪表情淡漠，“不是死，就能抵消之前的罪孽的。獎勵他下輩子投胎做一次貓。”
蔣斯年身子一僵，他看着青蕪的眼睛，确認她沒在開玩笑。
“帶着罪孽進畜生道，應該會死得很慘吧。”
青蕪點了點頭，“因果報應，消除罪孽，才能重新做人。他這輩子确實活得比常人更加辛苦，不過那不是他作惡的理由。能被打入畜生道的，自然不是隻因爲虐貓這件事。”
姜玉作爲附屬品，混迹于一群大佬之間，爲了能穩固自己在娛樂圈裏的地位，自然會踩着一些人的屍體，往上爬。
這些蔣斯年就不必知道了。
青蕪看着蔣斯年，搖了搖頭。雖然她不懂這些人世間的彎彎繞繞，但是命線會最直白的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一切。青蕪能感受到，當她說出讓姜玉下輩子做貓的時候，蔣斯年内心有一瞬間對她生出了恐懼與害怕。
人對她有畏懼感是正常的。
青蕪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
蔣斯年沒再多問，低頭片刻，眼裏逐漸變得堅定，“祖宗做的肯定都是對的！”
青蕪耳朵動了動，點了點頭，便消失在蔣斯年面前。
鄰國，宵投國。
「宵投國家非遺文化傳播V：這遊戲上面的圖案，明明就是我國的浮雲紋。還有這中間的牆壁上的東西，肯定也是抄襲的我們的！@征途V」
「就是就是，我國新上映的電視劇裏面就有這個圖案，我記得！」
「種花國還号稱那《征途》是建模最佳的遊戲，現在看來，那遊戲裏面的場景全是仿照的我們的。」
「隻有我注意到，那裏面有個建模，長得格外好看嗎？就像是真人一樣。那張臉實在是太有特點了。」
「種花國能有幾個好的建模師？《征途》建模師都是國内的，還不如上次的《神迹》。《神迹》的建模師可是我們國家過去的，簡直吊打他們。」
「不，樓上你肯定沒看那宣傳片，我截屏給你。」
「這臉這麽優秀，應該也是按照我們國家的臉建模的吧。」
《征途》還沒在國外上線，光是宣傳片，就在宵投國引發了很大反響。
青蕪爲了鑽研常白的電影，連着幾日沒上線，自然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國籍已經被宵投國改到他們國家去了。
這宵投國臭不要臉的行爲引發了種花國的集體憤怒。
種花國網上噴子向來多。
但是面臨宵投國的時候，總會顯得格外和諧。
「白粥配榨菜：那群小偷，我真的要笑死。還真把青蕪當建模了，不知道是誰傳的，說青蕪的臉還是按照他們的明星臉建模的。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
「小偷去死：不說了，看名字。最近因爲罵得太髒，被禁言了好幾次。」
「光合是我家：《神迹》的建模真的很爛！！！我現在人就在宵投國，那群傻X，還沒一百年的曆史，怎麽敢碰瓷我們千年文化的！！！」
事情越發酵越大。甚至引起了鷹國等國的注意。
霓虹國也跟風，對種花國陰陽怪氣起來：種花國這麽多年曆史？還抄襲？
種花國回擊霓虹國：霓虹國有什麽資格發言？就你們國家那文化的起源還是我們這，論輩分，得喊聲爹。
霓虹國：？
種花國網民戰鬥力極強，很快就攻陷了論壇等各個網站：宵投國沒資格發言，你連輩分都論不上。乖乖縮着當烏龜王八，屁大點地方。
最後種花國網民因爲罵得太髒，被霓虹國封号。
種花國：玩不起。
等到青蕪了解到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低氣壓。
這群人，怎麽敢說巫山神壁上的紋案，是抄襲的他們國家的！
牆壁上的紋案，涉及到先輩的遺體，所以青蕪并沒有讓人在遊戲中完全複刻。她将紋案稍作改動，在牆壁上繪制的那片，是古籍長卷中所提到的獻祭之舞——祭神。
景遠洲前世死亡，以軀體飼神，在四周的靈族和祭司便會跳這段舞。在青蕪的眼裏，這舞所蘊含的意義非凡，有着不輸于神明的地位。現在居然被人鑒定爲抄襲？
簡直要氣笑了。
青蕪直接找人注冊了外網的賬号。在外網賬号發布自己圖片，表明自己是種花國的人。
宵投國看見青蕪主動出來，意識到這張臉居然還真是種花國的人，先是破防，然後部分人便開始一緻對青蕪進行言語攻擊。
整容言論，換國籍的言論。沒黑點他們也能編得出來。
青蕪V：辱罵我需要付出同等代價。
青蕪在外網發出的這句雲裏霧裏的猖狂之話，讓宵投國，霓虹國，鷹國覺得莫名其妙。
這亂戰是宵投國先發起的，所以來罵青蕪的人也多是來自那裏。
種花國網民看見青蕪出面，在屏幕後發出大笑。
原種花國青蕪黑粉們：你們真的膽肥，知道我們職業黑粉是怎麽退圈的嗎？就是因爲她！
這幾天都是二合一，四千字一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