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花:景遠洲最近好像老出事,上次好不容易上個直播,結果還遇到了離岸流。」
「強摘瓜吖:青蕪保平安。」
「紫荊花:和青蕪有什麽關系?」
「奶茶胖團子:上次是青蕪救的景遠洲,這次景遠洲受傷,好多人去她下面求願。你去看帖子和青蕪某博下的評論就知道了。」
青蕪沒有關注這些評論,但是能夠接收到有一堆強烈的求願信号,在讓她救面前的人。
按照道理,已經實現的願望,不會再傳入她的耳朵裏。
他們祈求的是——景遠洲歲歲平安。
這倒是……有點難度。
歲歲平安,和白祀求願保景遠洲安全活着回家,還是有很大區别的。
青蕪坐在病床旁,将手中的膏藥,塗抹在景遠洲手上的臉上,動作輕柔緩慢,“廢了那麽多力氣救你,怎麽還一股血腥味。”
貓靈嗅覺靈敏,青蕪看着指尖的血,抽回手。
“返生丹加上靈力催發藥效,此時應該已經醒了。”青蕪猶豫地看向景遠洲心髒處。
是這裏出問題了嗎?
青蕪伸手将衣服扯開,她想要看一下景遠洲心髒的位置。
在她解開衣服的時候,沒注意到病床上男人濃密的睫毛抖了抖。在衣服解開的後一秒,青蕪的手被人抓住,對上一雙冷漠陰郁至極的眼睛。
漆黑的眸子在青蕪臉上掃了一瞬,本能抓住她的手緩緩松開。
“不認得我了?”青蕪戳了戳景遠洲的心髒,喃喃道,“差點忘了,這個藥效有點猛,會帶來些後遺症。”
景遠洲被砸了腦袋,估計失憶什麽的也正常。
按照人間的時間計算,應該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他才能完全恢複。
景遠洲撐着手,察覺到自己腰部腿部都失去知覺後,神色更加冰冷。他被喂了什麽藥?他不是在黑海嗎?那裏的藥可沒什麽好東西。
想到這,景遠洲眼裏多了些黑氣。
腦子一片混沌。
他隻記得自己和白祀被景父送到黑海,綁了好幾天後又被人扔到了地牢。
每日,都會有人下來拍他們在地牢的樣子,發給景父。
景遠洲看着青蕪的臉,眼裏閃過一絲暗色,她不像是黑海的人,氣息很純淨。
在這地方,越是幹淨的人,越會僞裝。
他不認識面前的這個女人。
“白祀在哪。”景遠洲看着青蕪,漆黑的眼裏一片審視。
“回景家了。”青蕪看了一眼時鍾,兩點了,這個點,除了她也沒有人在這裏陪着景遠洲。
看着滿眼戒備提防的景遠洲,青蕪開口,“你的手機,若是要聯系白祀,就打電話給他。”
青蕪看着景遠洲,拿着手機無措的樣子,歪了下頭,“差點忘了,你失憶了,應該不會用這個。”
“我會。”景遠洲沉默擺弄着手機,看見上面的日期後,沉默把手機放下,臉色蒼白。這不是黑海,這是國内曙省。在熱搜上,到處是他在曙省遇災的消息。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老了十多歲,還這副凄慘樣子躺在床上,景遠洲面色顯然很不好。
“既然醒了,我便走了。有需要的話,你就自己用手機聯系别人。”
雖然景遠洲是青蕪最爲特殊對待的眷者,但是如果他不願意見青蕪的話,她也沒有必要呆在這。
就是心裏有點不舒服。
青蕪看着病床上神色冷淡的人,站起身。還沒走兩步,衣角便被人死死拉住。
青蕪的腳步頓在原地。
景遠洲看見自己下意識的動作,眸色微滞,猛地收回手。
鼻尖的血腥味濃了些,青蕪轉頭看見景遠洲扯裂傷口後,還像個沒事人一般。
眉頭擰巴了一下。
景遠洲收手後,也不說話,就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嘴被咬成殷紅色。
半邊臉血肉模糊,上了藥後,也不見得好了多少。
漂亮眷者沒有保護好他的臉。
景遠洲見青蕪一直盯着他的臉,下意識把受傷的臉别過去,他剛剛在手機裏看見了自己的臉。
挺恐怖的,女孩見了,應該會被吓到。
他不想看見她驚恐的眼神。
過了片刻,景遠洲臉色變得僵硬。這是在醫院,他向來厭惡消毒水的味道,爲何一點氣味都聞不到?嘴裏也沒有任何感覺。
身後傳來腳步聲。
青蕪拿起帕子,抵着景遠洲的嘴,把那抹猩紅色擦幹淨,“你現在失了味覺和嗅覺,難道連疼也感受不到嗎?”
景遠洲在這十幾歲的時候,還未收起棱角,面色孤傲,若是别人對他做這個動作,他必然會把那人的手給狠打開,可是在青蕪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景遠洲卻發現自己并不抗拒。甚至還有貪戀。
青蕪看着掰過來,又轉過去的臉,差點被氣笑,“你這臉都見過了,還躲什麽。”
景遠洲是不想讓她看見受傷的半張臉,一個勁扭脖子。腰上的傷都要被扯裂了!
之前他受傷那麽嚴重,就算搭配靈藥,要完全把傷口治愈完,也需要好幾天。
聽到青蕪訓斥,景遠洲的動作不自然挺在原地。
“差點忘了,心髒還沒看。”青蕪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景遠洲猛然轉頭,在看見青蕪由黑變綠的眼眸後,所有動作停止,任由青蕪被扯開。
那眼睛,他夢裏見過……是她……
青蕪隻淡淡看了幾眼,便幫他把病服扣起來,“亵神會早死。清醒後,你可得離我遠點。”
若是景遠洲沒有去曙省,那暴雨就不會提前,在青蕪的預測之中,天災應當會在二十八号後到。而景遠洲的到來,也導緻天災提前。
他要救人,也當承擔因果。按理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應當是景遠洲爲自己積福了。可惜,他積的是下輩子的福,承受的是亵神的果。
他若是不去那一趟,說不定一千人中,至少得百人喪命。當時青蕪到達曙省時,便察覺到濃烈的死氣,現在倒是全消了。
青蕪想到這,看着景遠洲的神色柔和了些。
見景遠洲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看,青蕪笑道,“你還真是隻憑這眼睛認人。”
青蕪時故意把眼睛顔色改回來的,看見景遠洲發癡的樣子,心裏頓覺好笑。她活到現在,景遠洲這樣的眷者,她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爲何關燈?”景遠洲忽然開口。
青蕪的嘴角的笑意停滞,這燈明明是亮着的。
青蕪看着面前沒有聚焦的眸子,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卻被抓住。
景遠洲意識到眼睛失明後,面部表情有一瞬變得慌亂。
“帶我離開。”景遠洲這次抓得很用力,身子緊繃,語氣極速。
而景遠洲用力過度的後果便是,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成功全都崩壞了。
青蕪靈力轉動一圈,把紗布纏緊,看着死死抓住自己的人,眼裏有些不贊同,“若是靠得太久,你應劫的便越早。”
她現在還沒有把握,能用古籍裏的方法,救出景遠洲。若是他是一個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人變好了,這樣救人倒方便些。他們之間已然接近于一個整體,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是青蕪從命線上所看見的東西。
這雙眸子無光澤到也好看,此時虛虛的望着前面的方向,身子下意識朝青蕪靠去。
“算了,總有辦法救的。”青蕪低着頭,這眼睛應該不是劫數提前的緣故,應該是剛剛的藥出了點問題,難道是時間放久了?
青蕪看着景遠洲死死扣住自己的手,“在這裏再呆幾晚,我的藥隻能續命,不一定能療傷。”
那丹藥都是給快死的人吊命用的,她還沒見過有什麽藥,能夠一夜之間把人從瀕死變成活蹦亂跳的狀态。醫院,他肯定得呆着。
青蕪好心給白祀一行人發了景遠洲清醒的消息,便把人強行塞進了被子裏。
“睡覺。”青蕪瞅了一眼,嘴唇啓合,景遠洲便感覺到濃重的困意,臉色一僵,似乎察覺到什麽,失焦的眼神猛然向青蕪方向。
青蕪看着倒在病床上的人,将他的傷口檢查了一番,面無表情把這抓着她的手推開。
景遠洲對她已經産生了很大影響。
她需要思索,如何恰當處理好這份情感。現在最要緊之事,自然還是将她的第九尾,修煉出來,祭司說過,正式成神後,她能看見的東西才能更遠。
男人,阻擋她修煉的速度。
青蕪想到自己爲景遠洲耗費的大量靈氣,差點逼得她在白祀面前暴露原型,歎了口氣。若是這是在三百年前就好了,祭司肯定有辦法救他。
青蕪想到祭司……算了,亵神的人,讓祭司救肯定會死得更早。
他之前說和楊霜霜有婚約,幹脆把人喊來照顧一下。
這兩人還真有緣,傷的都是同一張臉。
第二日。
楊霜霜美眸瞪圓,直直望着青蕪,“青蕪,你看看他,他這樣子,像是想讓我照顧的模樣嗎!”
楊霜霜伸出被掐的通紅的手,對着青蕪大哭,控訴道,“你讓我給人送早飯,我手都被掐紅了!”那白粥也早被打到了地上。
“陌生人,會給我下毒。”景遠洲一字一頓道。
楊霜霜不知道景遠洲失憶,隻覺得這人在外面那溫潤如玉的僞裝已經全部撕開,她暗罵,當初自己放着那麽多小奶狗不要,怎麽就眼瞎看上了這個硬石頭!手都要斷了!美少女的手,是他能掐的嗎!懂不懂憐香惜玉!
楊霜霜看着景遠洲面無表情摸索着餐巾紙,然後擦手的行爲,眼裏的怒氣更甚,掃視了景遠洲,冷諷,“誰稀罕一個斷腿又眼瞎的醜八怪,以前我就是看中你這臉,現在你臉也沒啥好看的!我們楊家才不和你景家聯姻!你被退婚了!”
楊霜霜說完就拿起自己剛買的新包包,怒氣沖沖走了出去,出門時,還不忘對青蕪道,“我可不是他未婚妻,誰愛當誰當。”說完便快步離去,像是背後有鬼追她一般。
何昭不忍看下去,對青蕪道,“主子這時候,還不認識我和王媽。白祀那邊也暫時走不開,就麻煩您先照顧一下。”
說完便快步離開,清俊的臉旁邊是一塊紅印子,看樣子是被床上那人打的。
青蕪抱着手臂,這人受這麽嚴重的傷,倒是還挺有勁?
楊霜霜有先見之明,把白粥買了兩份。青蕪拿起粥,景遠洲聽見聲音,脖子轉過去,薄唇緊抿。
“你未婚妻被你吓跑了。”青蕪看着景遠洲。
景遠洲的手攥了攥,按照他對自己的認知,自己絕對不會喜歡楊霜霜,更不會爲了利益進行聯姻。
剛剛景遠洲被人指着鼻子罵,也沒說半句話,坐在床上乖巧的樣子,确實和成年後的他有很大區别。
“你的話可真少。”青蕪看着景遠洲。
景遠洲沉默片刻,終于開口,嗓音有些沙啞,“你叫什麽名字。”
“青蕪。”青蕪回答道,然後趁他開口,把粥喂進去。
“讓我伺候的眷者,你還是第一個。”青蕪看着景遠洲,心裏卻尋思着,他要是敢把粥打翻,自己就用尾巴把他綁着強灌。
景遠洲勉強咽下去,“你是神嗎?”
“嗯,算半個神。”
青蕪應了一聲。她隻感覺和景遠洲呆久了,性子都溫和了不少,早期她可不是一隻對人這麽有耐心的靈貓。
“哦。”
青蕪皺了皺眉,果然還是成年版的景遠洲待人好點。僅有少年記憶的他,讓青蕪都覺得有些難交流,像是有自閉傾向一般,渾身都是死氣沉沉的那股子冷。
“你之前說亵神,是我亵渎了你,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一出口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亵神”就說“亵神”!
說什麽“我亵渎你”!
青蕪難得感覺有一絲燥意,她向來對男女之情認知不是很深,可是在景遠洲說這話的時候,心口明顯一跳。
“青蕪。”景遠洲空洞的眼眸對準她,“帶我走。”
“要住院,你的身體暫時不适合移動。”青蕪看着景遠洲。
随後她明白了景遠洲的話——他不是想要離開醫院……而是想離開這個世界!
十六歲的景遠洲,不想活。
小聲bb:首先這是一篇甜文,其次這周會爆更。不準罵我【超大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