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顔看着手上齊齊斷成兩半的香,留下冷汗,火速回答,“以後再說。”
斷裂的香還在燃燒着,煙飄飄繞繞,把他們的對話傳到青蕪耳邊。
華顔哄完孩子便關上門,心裏尋思着,杜鸢話倒是蠻少的,怎麽偏偏生下的兩個孩子都是話痨。
俗話說,七八歲,讨狗嫌。他們這兩天估計天天偷偷燃香去吵青蕪,華顔看着手上的打火機,她明明記得自己放在很高的地方的,也不知道是怎麽拿下來的。
怪不得桌上多了幾枚硬币,估計是他們留下來換打火機的。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要不是今天青蕪忽然發消息,她還不知道呢。
不過青蕪若是真的不想聽他們說話,這兩個孩子也斷然不會有機會吵到她。
華顔看着手上斷裂熄滅的香,笑了笑,“還真是嘴硬心軟的人。”
……
青蕪在聽見那邊的關門聲後,毫不猶豫切斷了和他們的聯系。
世界終于清淨了。
沒有十萬個爲什麽不斷出現在耳邊,她覺得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
人類幼崽真的是殺傷力極大的東西。
青蕪躺倒在床上,毛絨尾巴伸出來,像被子一般包裹着她,整個人縮進尾巴裏。
“哄孩子真麻煩。”青蕪叨咕幾聲,才合上眼,便聽見手機聲音響起。
誰啊!
毛絨尾巴動了幾動,青蕪閉着眼睛選擇無視那消息聲。
結果手機震個不停。
緩緩睜眼,眼裏冒着綠光。
蔣斯年你最好有事!
青蕪手機飄到她眼前,由于困倦,反應慢了片刻。
隻能看見屏幕上不停跳出來的彈窗。
蔣斯年給她發了一串消息。
「蔣斯年:《創星計劃》祖宗要不要來現場看看。」
「蔣斯年:我這裏有票。」
「蔣斯年:看這是場内圖片,也是綠的。」
青蕪:……
這是做什麽的?一眼望去滿眼熒光綠。好醜。
青蕪見蔣斯年語氣裏還帶着期待,便忍住沒吐槽打擊他。
上網搜了一下,《創星計劃》是個選秀節目,蔣斯年是節目中的導師。
“以第一名成績出道的選手,可以得到一萬元現金獎勵?”
“沒了?”
青蕪以爲自己少數了一個零,一萬元對于普通人來說确實算得上是不錯的獎勵,可是按照這個節目的規格,還是顯得有些少了。
對于選手來說,有舞台展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如果能夠通過這個節目獲得知名度,有了粉絲基礎,這個價值要遠遠超過那一萬元。
青蕪不知道爲何,總覺得有些怪怪的,這個節目看起來很高大上,但是又參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廉價感。
在正式比賽之前,會有一個PD面試,面試通過後的人,才有資格參加節目。
現在長達一個月的PD面試已經結束。蔣斯年沒有參與在面試環節裏面。
參加節目後的選手,需要進行個人表演,由導師評判等級。等級由A到F。現在PD面試環節已經結束,進入了第一輪的等級評定。
青蕪想到蔣斯年那一點也不着調的樣子,視線頓在“導師”這兩個字上。
在她的印象裏,導師應該是和祭司那類人一樣,是富有學識能夠擔得起責任的人。蔣斯年專業知識夠硬,就是性格恐怕很難服衆。
青蕪想到之前讀取到的記憶,蔣斯年在音樂方面确實有天賦且努力。蔣家隻是給他提供了一個跳闆,至于跳不跳得上去,全在他自己。
「蔣斯年:祖宗在嗎?」蔣斯年沒等到青蕪的消息,不安的問了一下。他不會吵到祖宗睡覺了吧?蔣斯年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五點。
完了!
祖宗今天沒事的話,肯定在睡覺!
蔣斯年正在想着要不要負荊請罪,便看見青蕪回了一個字“在”,舒了一口氣。
沒被罵,還有點意外。
青蕪來不及回消息是因爲她還在查看節目流程。
蔣斯年雖然在樂壇有所成就,但是資曆尚淺,尤其是還有一堆黑料在身上。對于同期請來的成名許久的前輩,顯然他會處于一個極其尴尬的地位。
節目組是看在他流量大,爲了後期更好的節目效果才特地請的他。蔣家雪藏蔣斯年的消息,不少人都應該已經收到了。
由于他熱度高,加上和蔣家的關系,不少人隻是處于觀望狀态。隻有《創星計劃》一個節目敢遞出橄榄枝。現在上這個節目是蔣斯年唯一的選擇。
節目會請嘉賓助陣。《創星計劃》導演爲了熱度拟邀了姜玉。
“看起來這節目組也不安好心。”青蕪點進帖子看見拟邀陣容,搖了搖頭。
顯然蔣斯年心裏也有點數,在繞着說了一圈話後,不好意思朝青蕪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重點。
「蔣斯年:祖宗,這個節目應該能夠安全進行下去吧。錢安怕再出現什麽事情,所以想請您過去。」
蔣斯年抓着手機,心不在焉的聽着旁邊的導演在那放屁。
錢安原話是,“就你那張沒把門的嘴,粉絲都不用找,黑粉不請自來。”光靠黑粉的力量,就能把蔣斯年“捧”成流量。
蔣斯年看着錢安東奔西跑,也沒再向往常一樣和錢安對着幹。
現在蔣家都沒給錢安好處了,他還能站在自己身邊,是讓蔣斯年意外的事情。不少人爲了避風頭,早就和他在明面上斷了聯絡。
青蕪給蔣斯年回了一個“去”的消息,便沒了下文。
錢安見蔣斯年一臉喜悅,猜道,“你祖宗答應來節目了?”
“對。”蔣斯年心情很好。
“你祖宗好像沒經紀人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問問……”
“不行。”蔣斯年果斷拒絕。
他對于青蕪又喜歡又怕。面對她的時候有種血脈壓制的感覺。平時他願意天天往青蕪身邊靠,但是要是真讓他兩天天呆在一個屋檐下,他會有種被教導主任抓的感覺。
錢安不理解蔣斯年的心理活動,隻怨氣滿滿看了蔣斯年一眼。
但凡蔣斯年能像青蕪那樣,路人緣那麽好,也不至于讓錢安這麽操心。
錢安打開手機,看着某博下面清一色甜甜喊着“仙女”的粉絲,再看看蔣斯年,歎聲,“都是差不多年紀火的,怎麽差别這麽大?”
這才剛剛渡過一場風波,蔣斯年又去當導師。錢安現在做夢都能夢到一群人給蔣斯年丢臭雞蛋。
“我怎麽了?我專輯上次還銷量第一,被點名表揚了呢。”蔣斯年整個人得得瑟瑟,表情臭屁,像隻昂首挺胸的二哈。
“你黑粉貢獻了一半力量。”錢安忍不住吐槽。幾首原創歌曲被黑粉扒了幾百遍,就是想找他的錯。好不容易事件平靜下來,蔣斯年大号艾特黑粉頭頭,進行嘲諷,成功又讓黑粉湧進帖子裏攻擊。
眼不見心不煩,錢安關了蔣斯年的主頁。
看評論他能被氣出病來。咒爸媽的人一大堆,嘴那麽毒,也不知道是怎麽能說出口的。
錢安看着一臉認真研究節目規則的蔣斯年,有種養了個逆子的感覺。希望這場節目不要出現什麽意外,沒有蔣家給他處理黑料,恐怕會出事。
錢安聯系青蕪,“我明日派車來接您行嗎?怕路上出現意外,工作人員會接您走内部通道。”
“你們節目組的導演姓孫?”青蕪的聲音從電話裏飄出。
“對。”錢安道,“您認識他嗎?”
“他的資金最近估計會很緊張。”青蕪沒多說什麽,“明日見。”
“好。”錢安親自确認一遍後,才覺得放心。
蔣斯年幽幽道,“你不信我?”
“沒有。”錢安嘴裏說着沒有,臉上的表情确實截然相反。
用眼神詢問:你有多不靠譜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錢安!你之前不是這樣的!”蔣斯年忍不住喊道,在剛剛分到錢安手下的時候,他天天誇自己有天資,蔣斯年現在的一臉拽相,很難說錢安沒有功勞。
“啊對對對。”錢安敷衍兩聲。
最近蔣斯年唯一讓他省心點的就是沒再到夜店裏亂跑。蔣斯年之前老再酒吧被人拍到,讓聲名本身就狼藉的蔣斯年雪上加霜。
蔣斯年被錢安半夜追着逮了好幾次。
見蔣斯年黑着的一張臉,錢安打量了一眼周圍,怕蔣斯年這臭臉又被拍下斷章取義出黑稿,沒話找話誇一句,“你最近倒是沒去夜店了。”
錢安自然不知道蔣斯年是爲了躲避尹書,畢竟蔣斯年常去的酒吧都是尹書開的。
錢安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隻覺得蔣斯年眼裏有些暗淡,剛剛還亮着的光,瞬間熄滅了一般。
“以後都不去了。”蔣斯年悶悶回道。
“啊?”錢安難得看蔣斯年這麽順着他的話,顯然不習慣。語氣裏帶着疑惑。
“沒錢。”蔣斯年攤手無奈道,仿佛剛剛的情緒低落隻是錯覺。
錢安翻了個白眼,“我走了,你好好呆着。我會随時來查崗的。”
“哦——”蔣斯年拉長尾音。錢安走後,蔣斯年就把自己關回了房車。
現在尹書轉性,爲之前做的醜事,貼了不少錢,最近還在不斷聯系蔣斯年,試圖讓那個女鬼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蔣斯年看着尹書的頭像,心情不是很好。
任誰在某一瞬間,忽然發覺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人漂亮皮囊下面其實充滿着
惡臭,心情都不會好。尹書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蔣斯年的事,可是他就是感覺,以後或許兩個人都不會再走近了。
四月中旬尹書還在哭嚷着自己要被那女鬼折磨得神經衰弱,現在那女鬼如他所願消失後,他反而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态。
蔣斯年略微煩躁的看着聊天記錄。
要蔣斯年來說,這尹書就是活該。誰讓他欺騙小姑娘感情,還讓人堕胎。在得知那女孩死亡後,蔣斯年便理解了楊婉玉爲何要讓他離尹書遠點,她早就把尹書的底都摸清了。
唯有自己沉浸在與世無争的世界裏。
要是蔣斯年這樣做,楊婉玉能把他腿給打斷。
楊婉玉把蔣斯年教育的很好。蔣斯年在複盤所有事情過後,能拎得清楊婉玉每次說的話都是對的。
隻是唯有退出娛樂圈這件事,蔣斯年不能認可。
現在他身邊沒有多少親近的人,唯有風子岑是不是找他聊聊天。
“真安靜。”蔣斯年無聊的劃動消息,黑色碎發淩亂打在額前,多了幾分頹喪,和人前的樣子差距很大。
楊婉玉的消息最後一句話是,“想通了,再回來。”
蔣斯年回的消息前面是一個紅色感歎号。
視線在紅色感歎号上面停留半天,蔣斯年低頭小聲道,“我想得挺通的。”
蔣斯年對于經商不感興趣,隻有音樂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向上活着的。他不想過那種一眼便能看到頭的生活,繼承家業,然後聯姻。
青蕪的聲音忽然傳來,“别悲春傷秋,你對家在拟邀名單上。”
“啊,祖宗!”蔣斯年瞬間彈跳起來,頭撞到車頂,痛呼一聲,“您都聽到了!”
天!祖宗聽了多久!
“從你點香煙的時候。”青蕪冷冷道。
蔣斯年:!!!
怎麽香煙也有用!
“煙少接觸,傷身。”青蕪皺了皺鼻子,有的老煙槍身上會留下一股味。還有人喜歡在電梯裏抽煙,上次出門,她差點沒被熏死。
“祖宗!我不常抽煙的!”蔣斯年聽出青蕪語氣裏的不悅,連忙解釋道,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
“知道,你身上沒味道。”青蕪被吵到現在已然沒了睡意,坐在梳妝台前,梳理着自己的毛茸尾巴,“明天帶我見見導演,姓孫的那位。”
“祖宗想參加節目?”
“你膽子小,還是别問那麽多。”青蕪想到蔣斯年第一次見到她,被吓得差點暈過去的場景,慢吞吞道。
平靜的稱述語氣裏,嘲諷意味十足。
但是顯然好奇心戰勝了恐懼。
蔣斯年不斷追問那孫導的事情。
青蕪再次确認一遍,“你真的不害怕?”
蔣斯年不認爲聽人說話會有什麽讓人害怕的,果斷點頭,“不害怕。”
“閉上眼睛。”青蕪道。
蔣斯年發現白天忽然變成黑夜,自己來到一座山上,四周陰風陣陣,寂靜無聲,怪吓人的。
“祖,祖宗這是幹嘛?”蔣斯年聲音顫抖,這感覺好真實,像是忽然穿越了一般。
“回頭看。”青蕪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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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