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内傳來響聲,何昭看完消息,垂首恭敬道,“現在能進去了。”
“景遠洲真沒欠你工資?”老爺子看着何昭進去前又問道。剛剛何昭那做派,總讓老爺子有些擔心。
何昭假笑道,“沒有,您放心,我們主……老闆發工資很準時。”
老爺子點了點頭,“那就好,有的人天天跑娛樂圈鬼混,也真難得景家還沒倒。”
景遠洲:……
他知道老爺子還在生氣剛剛的那事。
“天玄道長下面幾個月都沒時間,人家要靜修。他傳話過來,讓你佛珠斷裂後就别戴。”老爺子說到這,看了一眼景遠洲的手,卻發現那常年戴在手上的佛珠已經沒了。
“斷了。”景遠洲本來又習慣性的戴上了另外求來的一串,在猜出青蕪身份後,就再也沒戴過。她和夢境之中都是同一個人,既然是神明,自然不願意他再信仰别的神明。
景遠洲能從青蕪的言行中窺見,在她無欲無求的表象下,驚人的獨占欲。接近于苛求和刻薄。這不是個好詞,但是他甘之如饴。
成爲了她眷者的人,絕對不可以再接觸别的神。
昨日青蕪洗尾巴時,裝作不經意把他戴過佛珠的手搓了個通紅。看來青蕪是不滿她的眷者還戴上了别的沾染了神性的物件。
至于那摘下的佛珠,已經被景遠洲派人送往佛堂,結緣他人。
“你戴口罩幹什麽?”熟悉的女音打破了景遠洲的思緒。
老頭子沒靠近景母,站在了三米遠的地方。
那女人發作起來,老爺子打不得罵不得的。他身子骨脆,萬一像那個死兒子一樣被人捅兩下,估計就歸西了。
“嗯,臉上不太舒服。”景遠洲看着青蕪,說話聲音都要比平時溫潤幾分,像清風,暖玉,可以用柔和一詞來形容他的語調。
老爺子摸了摸胳膊,四月份,這天還是怪涼的,不然自己怎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本來就擔心這不開竅的孫子會和他那糟心老子一樣,幹混事。沒想到現在還挺正常。
可是老爺子不知道,有時候人不能高興的太早。作爲演員的景遠洲,演戲,僞裝,是他的天賦。
哪怕是青蕪,也看不穿那平靜皮相下的對自己的極端渴求。
“臉不舒服?讓我看看。”之前誤會已經解開,現在景遠洲作爲她的眷者,可不能把臉毀了。她不要醜眷者。
那景母的臉也得治好,到時候翻翻族長和祭司傳給她的記憶,總有個方子能把人治好。青蕪看着景母,心裏有些惆怅——這是她最不想收下的眷者。脾氣像個炸藥包,看起來不會伺候人。
青蕪當初被族長騙去做守護神,最大的原因就是族長說,成爲守護神後,她的眷者會越來越多。
當年——
白毛毛團子剛剛出生沒幾年,族長便測出了青蕪的極高修煉天賦。把她當成了守護神備選者。
族長微笑道:“青蕪,你願意成爲巫山守護神嗎?”
兩條尾巴的白貓撅着腚,挖地下靈果,“守護神是什麽?”
族長保持微笑:“與上界神最靠近的地界半神。”
白貓坐在原地,兩條尾巴飄在半空,“不感興趣。”
族長:……
祭司:“成爲神明就會有眷者,以後靈果就不用自己挖了。”
白貓歪頭,“那不就是話本裏伺候人的仆從嗎?”昨日它在話本裏看見,那些大戶人家吃飯都有人伺候,不像它自從能走路後,就得自己刨果子吃。
祭司:“嗯,所以你願意成爲守護神的備選者嗎?”
白貓昂頭,尾巴高高立起,鬥志昂揚,“我一定會成爲守護神的!”
最後青蕪便進行了慘無人道,長達十年的守護神訓練。往事不堪回首,等到她沉睡結束,那好不容易收來的眷者,一個都沒了!
全死光了!
她尾巴還沒了!簡直沒有天理!這個眷(仆)者(從)是目前青蕪覺得最稱心如意的一位,臉絕對不能變醜!她以前負責近身伺候的仆從都可好看了!尤其是在人間的……青蕪記憶戛然而止。
爲何她想不起來人間的那個眷者了?
她明明記得有一個長得比自封爲巫山第一俊的貓靈還好看的眷者的,他……長什麽樣?
嗯?怎麽回事?
見青蕪情緒忽然變得有些低落,景遠洲隻以爲是自己拒絕了她摘下口罩所緻,眼裏有些無奈,側身把臉靠近青蕪。
“你要摘便摘吧。”要是母親看見他的臉做出不可控的舉動,在這個距離,景遠洲也有把握不讓母親誤傷青蕪。
青蕪回過神,伸手摘下他的口罩,細細的看了一遍景遠洲的臉。
很好,皮膚光溜溜的。沒長痘,也沒長毛。
青蕪用手把景遠洲的臉上下捏了一番。
沒有暗傷!還是好看的臉皮子!
景遠洲眼裏帶着笑,臉上倒是紅了一小片。
青蕪聽見笑聲,抽回手,表情淡定,隻是屁股上的貓尾巴聽見笑聲後抖了三抖。
奇怪的人類,臉都被掐紅了,還笑!
貓靈這種生物,有時候手就是欠。青蕪也不例外。
旁觀的幾個人中,兩個人拿起了手機瘋狂扣字,一個人臉上帶着滿意的笑,一個人表情凝固且眼裏帶着不可置信,一個人表情扭曲且崩潰。
“你們幹什麽呢?”景老爺子看向不停低頭打字的兩個人。
白祀表情一僵。
何昭禮貌微笑:“聊一些工作上的事。”
老爺子:你猜我信不信?
老爺子看着白祀,“手機給我。”
“狗狗祟祟群”
「王媽很煩:捏臉了,然後呢?」
「王媽很煩:???」
「王媽很煩:人?」
「何昭:在。」
「何昭:……下面别說話,白祀被老爺子逮到了。」
三秒後,我要孫媳婦進入群聊。
何昭虛假微笑收回手機,從此刻起,他不會在群聊裏說任何一句話。
“媽。”見青蕪抽回手,景遠洲看着景母,淡聲打了個招呼。
本以爲景母會和往常一樣被他這張和父親相似的臉所刺激到,沒想到景母居然面色平靜,眼底甚至浮現了許久未見的愧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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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