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不遠處石台上的東西,面上帶着種勢在必得的笃定。
陸歸池聞言回頭看來,難以理解的問:“你知道裏面是什麽嗎?你知道裏面的東西會有多大影響嗎?你覺得自己能承受帶走它的後果嗎?”
顧世卿直視着他,道:“不重要。我要做的,隻是帶走它,就夠了。”
陸歸池就問:“你帶走它要做什麽?”
“無可奉告。”
“是誰想要它?”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陸歸池不禁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
顧世卿也依然從容。
陸歸池緩緩說道:“顧二哥,你現在已經知道我不是正常人類了。”
“那又如何?”
“我想殺你,易如反掌。”
陸歸池擡眼盯着他,“你應該要明白,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是我看在你是顧家人,是霧霧二哥的份上。現在有機會安全離開,你不要自尋死路。”
這話一出,墓室裏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顧世卿不由得玩味的笑了聲,“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從陸歸晏的弟弟,那個不學無術的混世魔王口中,聽到這種威脅的話。”
幾次三番聽到陸歸晏的名字,陸歸池神色微滞,有些難看起來。
“我不是他弟弟,不要把我和他混爲一談!”
“現在,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離開!”
旁邊的蛇人似乎感知到陸歸池的情緒,突然變得兇狠,甩着尾巴上前恐吓他們,逼的他們不得不後退。
薄嶼庭偏頭問詢林霧,“走,還是……”
林霧如顧世卿一般,也盯着那石台上的盒子。
同顧世卿的緣由不明不同,她現在能很确定,那個盒子裏的東西同她身上的紋身有關。
隻要打開,隻要拿到裏面的東西,或許就能弄清楚她的紋身到底有什麽秘密。
所以那個盒子對她來說很重要。
但陸歸池也說,要是打開它,後果不是目前的他們能承受的。
林霧靜默了片刻,最終轉身,“走。”
看樣子,隻要霍家人不知道她的紋身特殊,她就不會有特别的危險,那她現在沒有理由冒未知的風險。
薄嶼庭見林霧要走,便跟上。
蛇人見此,也嘶嘶叫着跟上林霧。
可他們走出幾步,發現顧世卿還在原地。
“……你們先走。”顧世卿說的平靜,“薄嶼庭,保護好我妹妹,把她安全的帶出去。”
“那你呢?”
“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這和你們無關,你們不要摻和。”
薄嶼庭想到什麽,微微蹙眉,最後看向林霧。
林霧沒有看顧世卿,邁步朝外走去。
薄嶼庭若有所思的跟上。
而蛇人也隻專心緻志的圍着林霧打轉。
沒一會兒,墓室裏唯餘陸歸池和顧世卿兩人。
陸歸池眉頭緊擰,看着堅持的顧世卿,最後提醒道:“我甚至不用動手。不,是你甚至沒有在我面前動手的機會,就會死在我眼前。這樣,你還要跟我搶那個東西?”
這在陸歸池面前,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他想不通,爲什麽顧世卿非要留下找死,逼他動手。
顧世卿卻出乎意料的淡定,定定看陸歸池一眼,忽的一笑,“你在陸家那麽多年了,應該很明白,我、我大哥,還有你哥哥陸歸晏,薄嶼庭,外人提起我們時,向來把我們并列。”
陸歸池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說起這個,“那又如何?”
“不如何。但我與你哥哥并列,你都能在你哥哥吃虧,憑什麽就認爲,你在我這裏,能占到便宜?”
說完,顧世卿神色拉下上衣拉鏈,拽出來自己一直戴着的一根吊墜。
上面墜着的東西很簡單,是一小塊指甲大小材質不明的石頭。
看到它,陸歸池怔了下,接着就臉色一變。
顧世卿淡淡開口,“我既然來了,就說明我知道這裏放着的可能是什麽,也知可能道會遇到的最大危險是什麽。所以你怎麽會覺得,我會毫無準備?”
“陸歸池,跟着你哥那麽久,還是多跟他學學的好。”
“比如——别小看顧家人。”
……
另一邊。
林霧一言不發的順着墓道走,蛇人在前方慢悠悠的帶着路,蹿出去一段距離後就停下回頭看她,等她走近了,再繼續往前蹿,如此反複。
沒一會兒,他有點失去耐心,回來想纏着林霧。
看到薄嶼庭和林霧并肩,他直接擠進他和林霧中間,以實際行動隔開他們,再朝薄嶼庭呲牙恐吓,威脅他離遠點。
薄嶼庭:“………”
這玩意兒會是他的情敵嗎?
不,這麽幼稚,說是個隻想要媽媽,很讨厭爸爸的小孩還差不多。
所以這就是先前蛇人專盯着他想揍他的原因?
蛇人恐吓走薄嶼庭,立即轉身靠近林霧,用尾巴纏緊她的手試探。
林霧沒有心情理他,甩開他的尾巴,悶頭往前。
蛇人耷拉着腦袋自己遊動到前面,孤零零的帶路。
旁邊的薄嶼庭看着林霧,敏銳察覺出她的不高興。他忽然開口說道:“我其實早就認出顧世卿了。”
林霧轉頭看他。
薄嶼庭握住她的手,柔聲給她解釋:“顧世卿和我一樣,大學及碩士讀的是雙學位,其中一個專業就和古物鑒定有關。我記得……當時好像不少人反對他讀這個專業吧,但他不知爲何異常堅持,所以我的印象比較深刻。”
“在剛下來時,看到他對那個蟾蜍古鎖那麽了解,我就有點懷疑他了,但當時我隻是懷疑他可能不是凱特。确定他是顧世卿,是在蛇人所在那個墓室裏,發生爆炸後。當時他看不到你很慌張,他叫你霧霧。”
“後來我沒來得及跟你說,蛇人就帶你走了。”
這件事情,林霧确實意外,但也不至于很吃驚。因爲從一開始,凱特對她的關心就比較異常,所以當凱特說他不是凱特時,她回想起先前的事,立即就猜到了他是誰。
那麽關心她的陌生人,除了顧家人,沒有别人了。
她收回目光,“我明白,這些都發生的太突然了。”
“那你放心顧世卿嗎?”薄嶼庭問。
林霧頓住腳步。
薄嶼庭太了解林霧了。
她如今隻是稍微接受了點顧承柏,顧世卿對她來說還隻是個陌生人,她不知道怎麽面對。
再加上陸歸池出現的忒不是時候,林霧才知道陸歸池從頭開始就在騙她,又接着發現顧世卿也僞裝身份,那份被耍的一點惱意就從陸歸池延伸到了顧世卿身上,讓她對面對顧世卿更多了躲避。
薄嶼庭握住林霧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過來直視着她,柔聲道:“不放心的話,我們就回去。别跟自己鬧别扭,不痛快就出氣,兩個出氣包都在後面呢,跑不了。”
林霧悶聲道:“那不是出氣包,那是兩個麻煩。他們來這兒的目的都不純碎,要是戳破了,我隻會棘手,才不會痛快。”
薄嶼庭輕笑道:“小姑娘最不怕的就是麻煩了,不是嗎?再說也不算太虧,弄清楚你的紋身,這收獲也值。”
林霧蹙眉。
沉默片刻,她用力抹了把臉,低聲罵操,轉身往回走。
薄嶼庭不假思索的跟着她。
不遠處的蛇人走到一半,回頭發現他們竟然往回走,嘶嘶叫着蹿回來。
他想用尾巴把林霧拽停,被林霧打了下腦袋,不情不願的松開跟着往回走。
薄嶼庭難得有些幸災樂禍,惹得蛇人怒視他。
兩人一蛇迅速回到墓室,一進去看到裏面的情景,直接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