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傷勢好轉,不代表你就可以出院了好嗎!
而且哪有人跟這位一樣,感覺要把止痛藥當成飯吃的啊?!
醫生硬着頭皮勸林霧道:“孤鴻小姐,您的傷勢實在不宜……”
林霧看了他們一眼。
醫生們:“………”
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醫生們梗着脖子試圖再勸:“您這情況,起碼需要個把月都得待在醫院裏……”
林霧伸長手臂拿了個梨,一并拿過來水果刀削皮,淡淡說道:“你們都知道我老師二皮匠是幹什麽的,是嗎?他教過我一件事,說這當醫生給人解剖,同削水果沒什麽區别。如果我想當醫生的話,你們覺得院長會拒絕嗎?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醫治病人,不過我總得需要幾個練手的……”
“孤鴻小姐慢走,我等這就給您開合适的藥,有我們問題,您可以随時打電話找我等上門處理。”
一衆醫生們齊刷刷的朝林霧鞠了一躬,扭頭就跑。
林霧削完果皮,咬了口梨肉,不慌不忙的給荀老發消息來接她。
才發完,敲門聲響起。
林霧擡頭,門口站着個熟悉的人——邢延。
“有事嗎?”
“聽池教授說,你醒了,這幾天恢複的也不錯,我就冒昧來探望下你。”
邢延目光隐隐掃過林霧周身,見她臉色還算好,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
他走進來,舉了舉手中提着的包,“也有這個事。池教授說,她已經跟你說了,如果你身體條件可以的話,還會兼顧學校裏的項目。我帶來了些資料給你。”
林霧掃了眼,放下手中的梨,說了聲随便坐,而後便接過包來,取出裏面的文件袋打開看。
邢延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徑直望着林霧,有點出神。
他看林霧浏覽的很專注,忍不住道:“你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了,就算……你現在退出這個項目,我們也不會有什麽想法,你養好身子最重要。如果你想退出了,我們也會放棄你提供的方案,另想其他的思路。”
林霧擡頭看他。
邢延認真說:“你不用擔心我們時間上來不及,其實先前……我已經想出過一個思路,因爲你這份很好,我便沒有提。現在再做來得及的。”
林霧目光回到資料上。
她不在後,李寅也回歸到這個項目參與研究,進度開始了一小半,目前得到的結果都還不錯,在穩步發展中。
她想了想,道:“不用,我會按時和你們一起弄完這個項目,也會趕上進度,不會拖你們的後腿。隻是,之後一個月内,我應該隻能線上同你們交流進度了。”
聞言,邢延有些高興。
他私心裏還是希望林霧留下的,那樣就能天天看見她了。
至于線上……他能理解,畢竟她受傷這麽嚴重,得一直住院,無法到學校實驗室,很正常。
沒關系,視頻也可以。
邢延道:“可以的,我這邊沒問題,如玉他們兩個也會理解的。”
林霧嗯了聲,“這些資料留在我這兒吧,後天下午五點前,我會整理出一份完整的進度報告,發到群裏給你們。”
“可你會不會太累了,影響養傷?”邢延擔心的問。
林霧道:“不會,我有數。”
邢延默了默,隻好點頭。
林霧收起資料,卻見邢延還坐在那裏沒動,她道:“還有事嗎?”
邢延定定的望着林霧,良久才說道:“我知道了。”
林霧:“?”
“雖然池教授在學校給你請假,用的理由是你不小心出了車禍,可我知道,是因爲司徒家那個第九碼頭。”邢延道。
林霧眸光瞬間銳利。
邢延屈指推了推眼鏡,平靜說道:“你不必懷疑我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是否故意來的。我會知道這些,是因爲我媽在司徒家做過工,司徒月又對我……我從她那裏得知了你出事的事。”
林霧打量着邢延,沒有說話。
邢延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應,緩緩說道:“我媽在司徒家做工有很久,那時我也在司徒家。在我的印象裏,我媽經常愁眉不展,夜晚也因爲苦惱而難眠,又總對我說對不起,讓我跟她生活在司徒家,随時都有可能有危險。”
“我那時還不清楚爲什麽,直至幾年前司徒家那場大火。”
他望着林霧,一字一頓的強調:“那場大火,不是我媽放的,是司徒月的父母。”
“可是沒有人相信。”
“那時我也在司徒家,被意外關在了着火的那個房間裏。我媽知道後,央司徒月的父母把我放出來,代價就是她自殺頂了縱火的所有嫌疑,讓外人想不到司徒月的父母身上。”
“而我被放。出來後,我媽緊緊的抱着我,在我耳邊說了句話,她讓我不要怨恨司徒家,離司徒家遠遠的,才能活下去。我答應了我媽,所以這幾年,我從不和司徒家有往來,哪怕司徒月再纏着我,我也隻表現出厭惡。”
林霧蹙了蹙眉,“可他們害死了你的母親。你當真能讓自己遠離、放下?”
邢延無言了許久,說道:“如果我能讓自己放下,就不會一直在暗中試圖查司徒家了。”
林霧詫異,“你什麽意思?”
邢延道:“你知道我當時在那個着火的房間裏,看到了什麽嗎?”
林霧緩緩坐直了上半身,盯着邢延,“什麽?”
邢延閉了閉眼,說:“一個容器,和一個女人。”
林霧:“??”
“起初,那個房間很大,有很多珍貴的古董。後來起火,門打不開,我着急的尋找其他出路時,發現了一個暗道。我就進去。然後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有一個很大的玻璃容器,裏面滿是福爾馬林的液體,浸泡着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那個女人的容貌,我沒有看清,但我看到她胸前心口處,有一隻很大的紅色鳳凰的紋身。對了,還有很多管子延伸到那容器裏,插入那個女人的體内。我看到有血從她身上被抽出,流入旁邊地上的桶裏。”
邢延說着,臉色有些蒼白,“那個女人的血應該是快被抽幹了,她看起來很瘦、很多淤青、毫無血色。太可怕了,我沒有敢多看,就跑了,然後遇到來放我出去的我媽。”
“後來我隻要一想到我媽的囑咐,就會想到那個女人。司徒家的确比我想象中的可怕。所以我一邊遠離,一邊暗自調查司徒家犯罪的罪證,想伺機一舉扳倒他們。可是,憑我一己之力太難了,我幾乎就要被迫放棄了。但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你來了。”
邢延深深的注視着林霧,“謝謝你。你救了我的人生兩次。”
一次在他走投無路,處境窘迫,不得不要放棄讀大學時,給他自助;一次是現在間接幫他報了仇。
林霧沒有看邢延,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