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仰芝更擔心，“霧霧，你師公說得對，萬一内出血的話，非常危險。不然還是做個檢查吧？”
林霧語氣緩了點，淡淡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無妨。實在不舒服，我會叫醫生的。”
她有點口渴，伸手想倒水。
沒想到顧堂章竟然細心的注意到了，先一步過來給林霧倒好了，遞給她。
林霧遲疑了半秒，木着臉接過來，靠在床頭表情空白的一小口一小口喝。
顧堂章奇道：“老婆，你是哪兒收的學生啊？也太多災多難了。”
池仰芝道：“你不是知道的嗎？荀老給我介紹的。”
“荀叔介紹的，也就是說……荀叔的親傳弟子是她啊。”顧堂章震驚了幾秒，看林霧的眼神多了些可能是因爲發現長輩認識後近一步的親近。
但林霧有種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林霧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
就聽顧堂章唉聲歎氣道：“有荀老做背景，按理說，也不應該過的那麽慘啊。”
池仰芝疑惑：“什麽意思？”
顧堂章掰着手指頭給她數：“老婆你不知道嗎？霧霧可不容易了，從小吃不飽穿不暖，還是個孤兒，小小年紀就要賺錢養活自己。後來被人欺負，摸爬滾打才到了今天，還被人嫉恨陷害，都不知道她怎麽過來的。”
顧堂章每說一點，池仰芝的臉色就多一點吃驚和錯愕，到最後淚汪汪的。
“霧霧，你以前原來過的這麽的不好。”
池仰芝欣賞林霧歸欣賞，主要因爲林霧是北城人，生日又……對她還有層别樣的複雜感覺。
聽完那些後，她難受的心如刀絞，好像遭受那些的人是她自己似的。
林霧：“………”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過成了那種鬼樣子？？
林霧癱着臉開口：“我沒有，我不是，顧總你不要亂造謠。沒看我老師信了嗎。”
顧堂章對着池仰芝說：“老婆你看看你看看，她爲了不讓你傷心，竟然這麽說，多孝順一姑娘。”
林霧：“…………”
6。
池仰芝更心疼了，摸摸林霧的腦袋，道：“霧霧，你受苦了。以後不會了，有老師在呢。”
林霧想躲開，但傷勢限制了她的行動，讓她隻能忍着别扭、不得勁，渾身僵硬着被池仰芝撸老虎須。
忍住！
這是老師！
“不過，”池仰芝話音一轉，疑惑的看向顧堂章，“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堂章自然而然的說：“就上次學校裏的事情過後，我和霧霧私下見了一面，聽她說的。”
池仰芝愣了下，迅速回想起因爲擔心林霧，被她短暫沒忘記的某件事。
這令池仰芝看顧堂章的目光都危險起來。
林霧敏銳察覺，當即開口：“是啊，那次會面的确挺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也請顧董理解，司徒月那麽陷害我，我實在不可能照你的意思放過她。而且不瞞你說，我這人的心眼特别小，是萬萬做不到在學校裏日日都看到她不過，你要是覺得因爲老師這層關系，得給你這面子的話……”
她頓了下，靜默了幾秒，垂下眼簾，說道：“行吧，我尊重老師，現在可以答應。”
顧堂章：“……？？？”
他當時有說過那話？？
顧堂章還沒答應過來，突然聽到池仰芝一聲呵斥：“顧堂章！”
顧堂章條件反射的立正站直。
池仰芝臉色難看，“居然還有這麽一回事！那我不管你們和司徒家到底在搞什麽，但你怎麽能這麽做！那小姑娘心思不正，你竟然還護着她，要讓此事輕輕揭過？你怎麽想的！”
“老婆，冤枉啊，我沒有……”
“而且林霧是我的學生，她一個人千裏迢迢的從北城過來上學，身邊就荀老一位親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既然叫我聲老師，我就該護着她，結果你竟然幫着外人欺負她，讓她受氣。你腦子進水了嗎？還是被門夾了？！”
“不是不是，我真沒有！當時和霧霧見面，我一句類似的話都沒有說過啊！要是我真的偏司徒家那孩子，她現在還能不在京大裏嗎？”
“是嗎？”
池仰芝狐疑的看着顧堂章。
當時她結束行程回去時，聽說林霧在學校裏發生的事，其實當場就生氣了，直接給顧堂章打電話，讓他踢開司徒家，以後不許再和他們來往。
盡管她知道司徒家已經倒了，可她又不是傻子，隻要司徒家和顧家名義上還綁在一起，就不可能真的完蛋。
她一向不管顧家生意場的事，可司徒家的女兒趁她不在的時候欺負她的學生，屬實犯到她面前了。
那時顧堂章答應的好好的，她也就沒往深裏想過，顧堂章竟然還保過司徒月。
仔細想想，要不是顧堂章保下，當時怎麽會在事發後那麽久才下處罰結果？
但現在顧堂章說沒有……
池仰芝看向林霧。
林霧哦了聲，不冷不淡的說：“那可能就是校長的意思傳達錯了吧。校長告訴我，顧董當天中午就要我滾過去見面，給個說法，我以爲顧董是看我不順眼呢。現在看來，是我耳朵不好，聽錯了。”
顧堂章：“！！！”
池仰芝拍桌而起：“顧堂章！！”
“你是京大校董，如果你沒有那個意思，校長怎麽會這麽說？！好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紀竟然這麽爲難個大一小姑娘！她還是我的學生，你就敢這麽做，你是不是現在對我有意見了！”
她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顧堂章簡直有苦難言，“老婆，消消氣，真誤會！我當時……好吧，我的确是要保過司徒月，但我不是覺得她做的對啊，當時我是有情非得已的苦衷。再說霧霧……我當時真不知道她就是你新收的學生，你也沒告訴過老公你學生名字啊。”
“你的意思是，全怪我？”池仰芝瞪顧堂章。
顧堂章連忙道：“不不不！我沒有那意思！怪我，怪老公，老公真知錯了，事後我也反省過來了，我真沒有偏她，不信你問霧霧！”
林霧幽幽的開口：“确實沒有說，就隻把我的以前盤問了一遍而已。”
她平靜的看着顧堂章，小口小口的喝水，語氣也輕輕的：“倒是要謝謝顧董，讓我回想并認清了自己以前什麽都沒有。不像司徒月，她有家裏人靠着，想做什麽都可以。我起初的時候，有什麽氣都能忍着。其實，顧董你當時真提出來也沒有事，我林霧有自知之明，會答應的。”
顧堂章簡直窒息。
一方面是挺心疼林霧，另一方面是因爲池仰芝看他的眼神要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