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微轉,薄嶼庭說道:“今晚,是我赢了。”
林霧聞言擡頭疑惑看他:“什麽?”
薄嶼庭輕笑着,語氣帶着試探的說:“你不是希望我拖住冷霖鋒,我與他又不熟悉,也不能露出馬腳叫他察覺到不對,苦惱許久,終于勉強想出個勉強可以的理由。”
林霧本能的覺察到了點不對:“……什麽理由?”
薄嶼庭凝望着她,聲音低沉,又含着惑人的無辜:“我和冷霖鋒之間唯一的聯系,就是你了——我們都認識你。所以我就用你作爲理由去約他見面,然後跟他打了個賭,如果我和他起沖突的話,你會心疼誰。”
林霧:“………”
“結果顯而易見,我赢了。”薄嶼庭稍帶點得意的說。
看他那副模樣,林霧正堵了口氣,卻意外的沒覺得有多生氣,隻是黑着臉道:“你不怕這個理由拖不住他嗎?”
“不會。”
“爲什麽?”
“你當真不知?”男人低沉的聲音中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霧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道:“我怎麽會知道?難道是因爲他說和我以前見過的原因?可我又不記得他,足見同他并不熟悉。他如果真因爲記得我就來赴你的約,八成是我的仇人,且記恨我很重。這樣的話……”
頓了頓,林霧不失遺憾的說:“——早知道我剛才多踹他幾腳了,也對得起平白被記恨那麽久。”
薄嶼庭面色微愕,見林霧說的很認真,不似作僞,他終于忍不下去笑了起來,眉梢眼角間都是愉悅。
他本來就生的好看,這一笑如奇寒乍暖,更顯他容色驚人。
林霧多看了幾眼,然後就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他俊臉上的淤青,實在難以忽略,甚至有點紮眼。
而薄嶼庭擡手攏了攏林霧額間的碎發,肯定又滿意的喟歎道:“他輸了。往後,他都赢不了我了。”
不成想聽林霧道:“回去吧。”
“嗯?”薄嶼庭眉頭微挑。
林霧鬼使神差的擡手,用手指摸了下他嘴角邊上的淤傷,道:“回去上藥吧。以後不要這麽幹了,就算是故意的,也不值得讓自己受這麽委屈的傷。”
薄嶼庭眼神微深,問道:“不生我的氣?”
林霧淡淡道:“有什麽好氣的,你隻是在完成我叫你幫忙的事而已。”
薄嶼庭卻執着的追問:“如果是冷霖鋒用你的名義呢?”
林霧下意識的皺眉。
那份隐隐的不樂意,叫薄嶼庭更加愉悅,胸腔裏都蔓延開酸酸脹脹的異感,催着他想做些什麽。可是望着面前仍未知覺的小姑娘,薄嶼庭隻得克制住自己。
“他不是我的人,我爲什麽要叫他用我的名頭。”
“假設?”
“沒有假設,我和他不會是一路人。”林霧斬釘截鐵的說,餘光瞥到薄嶼庭另一隻手的血迹,她皺眉收回手來,道:“不要廢話了,趕緊回去上藥。”
薄嶼庭卻倏地握住她的手。
林霧一愣,目光掃了眼,問:“怎麽?”
薄嶼庭喉結微微滾動,須臾輕笑着松開,揉揉她的腦袋道:“沒什麽,我受的傷有些疼,碰碰你好像好些了。方才不太确定,想實驗下。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林霧的注意力全在他摸着自己腦袋的那隻手上,她微微偏頭避開,點頭道:“回去。”
薄嶼庭便退後,扶着她下來,帶她到副駕位前給她拉開車門。
林霧停了下,看向不遠處她那輛超跑。
薄嶼庭注意到了,道:“開你的車回去?”
林溪想了想,“算了,回頭叫陸歸池來開走吧。”說罷就上了車。
從薄嶼庭這個角度,正好瞥見她單薄玉色的肩背,漂亮的叫人挪不開眼。然而一想起林霧來時是披着陸歸池的西裝外套,這一晚上也是跟陸歸池在一起,薄嶼庭不免郁郁。
他就解開自己西裝扣子脫下來,俯身探進車内,将外套蓋在她腿上,又把安全帶給她系上。
“開着空調可能會冷,披着我的衣服應該會暖和點。”
林霧聞言便沒拒絕,看着男人繞過去上了駕駛位,緩緩開車離開。
兩人都沒回盛瑰,直接回了禦嘉帝苑。
路上陸歸池給林霧打來了電話,問她現在在哪兒,出了什麽事,林霧簡單說了說薄嶼庭和冷霖鋒的情況。
“哈?”陸歸池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你說九爺被那個姓冷的打了好幾下,都出血了,還虛弱的咳嗽了??”
林霧嗯了聲,想到這兒神色也沉了幾分。
盡管薄嶼庭是故意的,可受傷是實實在在的,隻要受了傷,林霧就不太樂意。
旋即卻聽陸歸池吃驚的說道:“霧霧,你别是被九爺給騙了吧!就他那個身手,别說姓冷的了,連你都不一定能叫他受傷的,又怎麽可能虛弱啊。”
林霧:“?”
她接電話沒有避諱身邊的男人,薄嶼庭也就聽了個清清楚楚。
薄嶼庭黑着臉重重咳嗽了一聲,語氣危險的說:“陸歸池,你這麽相信我的身手,那明天你來找我趟,我叫你看看我是不是如你想的那樣。”
陸歸池:“!!!”
霧霧你沒說九爺就在你身邊啊!
陸歸池忙道:“沒有沒有,我說笑的,九爺您怎麽可能會騙霧霧呢,您最幹不出這事了!”
薄嶼庭冷淡:“呵。”
林霧狐疑的看了眼薄嶼庭,轉念一想,薄嶼庭本就有幾分故意在,可能還真如陸歸池說的那樣。但受傷是假不了的,他在火車上受的傷将好,如今又受傷,虛弱在所難免。
林霧就道:“陸歸池,成天盯着别人,你很閑是不是?你要是真的很閑就來找我,我陪你練。”
陸歸池:“!!!”
怎麽還又多了頓挨打!
陸歸池直接裝糊塗道:“哎呀,這天兒不早了,我好困啊。霧霧晚安,霧霧再見,明個兒再說哈!”
話落就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
林霧:“……”
薄嶼庭笑了聲,道:“不怕他說的是真的,我其實受傷沒多麽嚴重?”
林霧看了眼他臉上的傷,沉默片刻答:“還是挺嚴重的。”不如沒受傷前好看了。
薄嶼庭以爲她是關心自己,矜持道:“無妨,我不在意。”
林霧:“……還是在意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