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海看林老爺子的表情,驟然反應過來“不是,爸,我不是那意思!這不是診費太高了,我急啊!既然您沒錢,先前您怎麽結的?我知道了,一定是林霧!她是道生,她肯定有錢!”
林生海扭頭看向薄嶼庭,賠笑道:“九爺,是這樣的,我不算老爺子的家屬啊,家屬是方才找你們的那個,你們找她結算去,她有錢!!”
薄嶼庭沒什麽感情的看他一眼,直接轉身往外走去,同時吩咐道:“醫院不是做慈善的地方,既然沒錢,将人轉到普通病房,所有檢查藥物一并停了。這人什麽時候結了錢,什麽時候再給林老爺子診治。”
說着,薄嶼庭頓了下,回頭看向林生海,不緊不慢的道:“原以爲住這種病房的都是什麽豪門名流,原來這麽寒酸。”
林生海一下子臊的臉通紅,異常的難看。
而薄嶼庭已經頭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方院長及那些高層都看了眼林生海,明明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搖着頭扭頭跟出去。
林生海從來沒覺得這麽難堪過。
他憤然回頭看向林老爺子,道:“爸,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林老爺子心還寒着,陡然聽到這話,懵了下:“故意?我怎麽會是故意的!”
林生海咬牙說道:“你在這醫院住了那麽久,每日的診費那麽高,你能不清楚?可你原來竟然一點都沒說,就準備着讓我在這時候在薄九爺的面前出醜是不是?!你知道剛才那是誰嗎?京中手眼通天的薄九爺啊!這下好了,我在他面前落了壞印象,以後我林家還有點好嗎?!”
林老爺子根本不知道什麽薄九爺,隻知道那位薄醫生确實很厲害,而且和林霧認識,是要好的朋友罷了。
此刻聽林生海這麽說,他很震驚先前溫和好脾氣的小薄竟然身份那麽高。
但他更傷心林生海說的話,怒瞪他道:“這些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我兒子,你卻從來沒給我這個當爸的付過診費,還從來不過問,你還好意思說?!我看要不是霧霧,我早就死在這兒了,你們竟然還那麽對霧霧!”
越說越氣,林老爺子掀起被子下床,拿起枕頭就抽林生海。
林生海挨了幾下就煩了,一把推林老爺子倒在病床上,不耐煩的道:“早知道你沒什麽積蓄秘密,靠的隻是林霧,我跟如玲當初也不會把你接到北城來!我告訴你,林霧被你氣走了,你自己找她回來給你付診費,我出不了!”
說完這些,林生海像是怕被林老爺子賴上,轉身就走。
然而走之前,他竟然還把桌子上那一大盤沉香給順走了。
看着這一幕,林老爺子心涼的徹底,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又覺得心口絞痛,下意識的喊外面的護工。
可叫了許久都沒人來,林老爺子好不容易緩了些,混濁的眼中眼淚頓時湧出來,重重拍了幾下被面。
……
回到禦嘉帝苑時,林霧正好接到了薄嶼庭的電話。
電話中,薄嶼庭說了在醫院病房的事,以及自己做主讓林老爺子搬出病房、停了藥物檢查的事。
林霧愣了下:“你……爲什麽……”
薄嶼庭直白的答道:“看不得他們那麽氣你。”
林霧沒說話。
薄嶼庭低沉說道:“小姑娘放心,不會真停的,我讓護士把老爺子吃的藥混在他一日三餐中。至于轉病房……這我要跟你道個歉,是我自作主張了。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叫去通知的人會來……”
“不必。”林霧面無表情的說。
薄嶼庭頓住。
林霧推門進去,看着因爲沒有其他人而顯得空曠的别墅,緩緩道:“我在病房裏時已經說明了我的态度。既然爺爺非要選林家人,那就是跟我有緣無分。讓醫院轉病房吧,藥就按你說的辦。要是到今天下午,林生海還不交錢,就讓醫院把此事宣揚出去,我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不顧臉面交。”
發現診費高了就後悔,她必不有可能當這個冤大頭。
也是時候讓林家人知道知道,他們過去到底占了多大便宜了。
電話那邊的薄嶼庭微怔,笑道:“好,聽你的。”
話音一轉,他又歎道:“難怪你那麽喜歡賺錢,還那麽小時就和陸歸池冒險。林家人不管不顧,老爺子又身體不好,你要是不賺錢,老爺子怎麽撐到現在。”
林霧面無表情道:“就算沒有爺爺,我也會賺錢。隻是讓自己過舒坦點罷了。”
“嘴硬。”
“你打電話來難道就是爲了說廢話嗎?”林霧有些惱了。
薄嶼庭忙道:“好好好,說正事,晚上我就去把你吩咐的事做了。你在和玄門那邊見面時也注意些,程漫此人是個沒心思的傻白甜,但石行少東家鄭明羨城府深沉,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
薄嶼庭特地咬重了“外表”這兩個字的字音。
林霧情緒不高的嗯了聲,挂斷電話後就給程漫發消息,讓他記得約上鄭明羨。
程漫沒怎麽問爲什麽,一口應承下來。
林霧便上樓回卧室補覺,直接睡到下午,匆忙吃了點東西,便開車去見面地點。
與以往和其他人見面約的地方不同,程漫告訴她,在鄭明羨答應見面後,将地點改成了黑市石行。
到黑市後,她在入口處看見了黃叔。
黃叔态度尊敬客氣,直接帶她進去,邊走邊說道:“程天師已經到了。爲迎接您的到來,少東家特地去請了北城的名廚,希望做出來的飯菜合您口味。”
林霧心說,早知道就不在家吃了,幸好吃的不多。等會兒要是不想說話,她就低頭吃飯,以不變應萬變。
兩人很快便到了石行。
夜間的黑市本來客商極多,至少其他店面街攤就是,但石行格外的清靜,沒有一個客人。
黃叔更是帶她直去了二樓,在某間房間前停下,先是敲了敲門提醒裏面的人,再推門,側身請林霧進去。
林霧目光徑直對上裏面中間坐在圓桌前的人。
其中劍眉星目、身量颀長的青年見到她,嘴角上揚輕笑,起身道:“道生,終于得見你真容了,以前你總是戴着口罩,我都沒看清過你。快來坐。”
正是程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