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下午就到你那兒了，邀請函我也捎過來了，你有空請我吃個飯吧？”
直升機降落的聲音沖得人耳朵嗡鳴作響，趙玉瑭剛下飛機就接到霍可的電話，根本沒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麽，隻敷衍地點點頭，應了幾聲。
霍可就自行理解了她這幾聲“嗯”的意思，樂呵呵地說，“那我直接去找你了啊。”
今年霍可總算接到了調任通知，順利地調來了第一軍區做趙玉瑭的下屬，她高興得不行，一點時間都不願意耽誤，直接就奔這兒來了，順便去了附屬醫院複查。
“柏醫生——”霍可拖腔帶調地喊，“好久不見啊。”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青年微微擡起頭，一雙清黑淡漠的眸子，看到霍可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般。
霍可見他這副模樣嘴角抽了抽，“不是吧，兩年沒見你把我忘了？”
她斤斤計較，“我可是你最成功的病例！”
柏意收回視線，淡淡道，“沒忘，腿又斷了？”
不愧是醫生，一開口就讓人啞口無言，霍可甚至覺得自己的腿好像真的在隐隐作痛，“我好着呢，我這次回來是因爲我被調過來了。”
她笑嘻嘻的，“我以後就在玉瑭手底下幹活了。”
柏意這下總算是有反應了，他皺了皺眉，顯然已經預想到多了個霍可後，趙玉瑭的時間又要被分出去一部分，他看向霍可的眼神有些不善良了，在暗暗思忖讓她的腿再斷一次可不可行。
霍可不知道柏意在思考這麽危險的話題，她跟柏意聊不下去，沒待多久就跑了，特意守着趙玉瑭的地盤等她回來，今天爲了慶祝她調任回來，還專門訂了個包廂辦洗塵宴呢。
她是個急性子，一下午催了趙玉瑭好幾次，趙玉瑭的通訊器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沒等對方開口就直接說，“我這邊快結束了——”
“長官！”
通訊器另一端是陌生的聲音，語氣急促而不安，趙玉瑭迅速掃了眼屏幕，認出這是一位轄區的指揮官，她冷靜地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或許是被她的鎮定感染到，轄區指揮官稍稍冷靜了些，快速而有條理地彙報了一下發生的事情，“……附屬醫院腦科診室忽然有一名S級病人精神力失控，無差别襲擊多名醫護人員，還控制了衆多人質——”
趙玉瑭打斷他的話，迅速做出安排，“立刻實施大範圍管控，清空醫院無關人員，把三小隊作戰人員全部調進去，時刻觀察對方精神狀态。”
她腳步匆匆，帶着幾名副官馬不停蹄地趕往附屬醫院，中途還遇到了霍可，她顯然也聽說了附屬醫院發生的事，急得臉都白了。
附屬醫院收容的病人有上千名，其中不少都是精神力不穩的，在有S級病患無差别使用精神力攻擊的情況下處境十分危險，更何況有些病人的身份特殊，一旦出事就算事後追責也要牽連很多人。
這不是件小事。
“安全部人員已經全都抽調過去了，我聯系了些人一起控制現場，應該不會有事。”
趙玉瑭沒說話，她在接到消息的那一秒就試圖聯系柏意，但始終沒得到消息，心裏的不安逐漸擴大。
這個世界上知道柏意曾經參與過基因改造實驗的人就剩下她一個人，她親眼見過那些基因改造者的下場，知道柏意的精神力狀态始終沒有他表露出來的那麽穩定，而S級精神力擴散出來，很容易對撞其他人的精神力，引發暴力和狂亂。
她擔心柏意會被影響。
到達附屬醫院時，爲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醫院周邊已經清理了出來，醫院裏一些掏出來的醫護人員和病人及家屬也都被疏散到了安全的地方。
“這是我們統計出來的被困在醫院裏的人員名單，那個精神力暴亂的S級已經完全沒有理智了，他用精神力壓制操控了十幾人，還将其他人鎖在了醫療冷庫。”
趙玉瑭接過統計名單看了眼，果然在裏面看到了柏意的名字，她狠狠閉了閉眼，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精神力控制科的醫生找來了嗎？”
副官欲言又止，“……在裏面。”
趙玉瑭：“去調其他醫院的醫生過來，繼續嘗試跟裏面的人溝通。”
第三小隊的作戰人員已經準備妥當，他們的任務是深入醫院營救人質，那個已經失去神智的S級把自己和幾個人質鎖在了手術室，但他外散的精神力仍然在醫院各處遊蕩，一些等級低的病人和病人家屬早就在其影響下陷入昏迷。
趙玉瑭拿過一套作戰服往身上穿，動作極快，也極其熟練。
霍可看了心中一驚，下意識就要阻止，“你不能去，你要在外面負責指揮。”
趙玉瑭擡眼看她，“柏意在裏面。”
以柏意的能力不可能被困住，但柏意的精神力并不穩定，在一個發瘋般擴散精神力的S級面前非常危險，趙玉瑭懷疑此刻他的精神力已經有失控的前兆了。
霍可張了張嘴，她知道柏意隻是個B級，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可她不能接受趙玉瑭進去犯險，就算她是強大的超S級，在對上一個沒有理智的S級的同時還要護住其他人質，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幾乎不可能做到。
她們作戰經驗豐富，十分清楚這次行動根本避免不了傷亡，隻能盡可能的減少。
“不行，你的身份特殊，你一旦出事——”
趙玉瑭目光忽然一凝，整個人明顯地僵了僵，她再一次聽到了系統的警報聲。
【警告！任務對象已失控，宿主的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請宿主竭盡一切活下去！】
趙玉瑭的任務從一開始就是不顧一切地活下去，可她的做法和心态早就變了，此時此刻，她看着空蕩蕩的醫院大樓，毅然決然地沖了進去，将系統的警告和霍可的喊聲抛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