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意今天醒得有點晚,因爲昨天晚上在趙玉瑭睡着後還毫無睡意地抱着她親了半天,導緻睡眠有些不足,他一醒來就被趙玉瑭告知有個宴會要參加。
在柏意的印象裏,這些特殊階層的宴會就沒有簡單的,派頭大得很,參加的人自然也得是禮服加身,西裝革履。
于是他才有這麽個問題。
趙玉瑭已經洗漱完了,她還穿着一身寬松随意的睡衣,給窗台上的幾盆植物澆水,“不用,你穿平常的衣服就行。”
她這麽說,柏意也就毫無心理負擔的照做了,本來他也不是個在乎别人看法的人,隻是擔心給她丢臉而已。
顯然兩人都是很不在乎外界眼光的人。
但兩人确實也是獨一份。
來參加這場“送行宴”的人接到邀請都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任他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以前怎麽巴結都巴結不上的趙玉瑭怎麽會主動遞來入場券,一邊疑惑一邊又激動,個個都穿得人模人樣,前所未有地重視起來。
因此,當趙玉瑭和柏意到場的時候,穿着随性的兩人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但大家又不敢說什麽,隻是心裏的疑惑愈發深了。
趙玉瑭随手拿了杯果汁遞給柏意,視線衆人臉上掠了一遍,她記性還可以,認出了不少人,隻是這些人跟她的交情也就僅限于“認識”,而徐斯年和梁捷都在場,跟臉色蒼白的徐斯年相比,梁捷還算淡定,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人還沒來齊,因爲是臨時通知的,有些人要推了其他應酬才能過來,趙玉瑭先說了幾句場面話,随後就拉着柏意旁若無人地逛吃逛喝起來。
“嘗嘗這個。”
柏意張嘴咬住趙玉瑭遞來的小甜點,他穿着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衫,身形是少年人獨有的清瘦和蓬勃,出色的相貌令他在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中間也鶴立雞群般顯眼。
徐斯年已經盡量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那麽明顯了,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嫉妒,快把手帕給揉碎了。
他追趙玉瑭那麽久都沒有絲毫進展,而柏意就靠着他這張臉得到了趙玉瑭的青睐,聽說兩人不禁住在一塊,還經常出去約會。
梁捷喝了口酒,神色幽暗,他的情緒不如徐斯年明顯,但歸根究底其實是相似的,隻是他更理智,知道自己這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冷眼旁觀,等趙玉瑭對柏意這張臉的新鮮感過去了,他仍然有機會。
大家互相聊了會兒天,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趙玉瑭端了杯度數不太高的酒,向衆人的方向遙遙舉杯。
“感謝大家爲我送行,今天不止是送别宴,還想借此機會跟大家介紹一下,”趙玉瑭表情平靜,看向柏意的時候卻不自覺地笑了下,淺淡的笑意在霓虹燈光的折射下很少有人能夠察覺到,“這位是我男朋友,柏意。”
趙玉瑭望向衆人,話裏帶着細微笑意,可目光卻是冷的,說是介紹,實爲警告,“我的私事在大家眼中不算秘密,我也不介意再高調一把,請大家多留心些,别傷了我的人。”
她微微一笑,将酒飲盡,開玩笑般說,“我脾氣不太好。”
衆人皆是被這番話震住了,一瞬間心中清明,明白了這場送行宴的真正目的,這是要趁機替柏意撐腰啊,這是明晃晃地告訴大家,她這場戀愛不是兒戲,而柏意,不管他等級如何家世如何,他既然成了趙玉瑭的人,就誰也不能動。
霸道,嚣張,但大家對這種姿态并不反感,畢竟趙玉瑭的等級擺在這裏,她學成歸來後不知能坐上多高的位置,大家不介意捧着她,就怕連怎麽捧都不知道,這一下有了機會,紛紛舉杯表明立場。
開玩笑,趙玉瑭都這麽大張旗鼓地護着人了,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跟她作對,不過那種“談着玩玩而已”的傳言是怎麽飄出來的,這要還是玩玩,那什麽才叫認真?
趙玉瑭說完想說的話,也不管别人心裏怎麽想,她知道自己達成目的了就足夠。
“走吧。”
趙玉瑭把柏意牽出會管,後者一路上安安靜靜,太安靜了,跟失語了似的,她幾次擡頭看,都隻看到少年幽深但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心中歡喜太過無法言說了似的。
她噗嗤一笑,“傻了?”
柏意搖頭,過了會兒又點頭,從在會館聽到趙玉瑭那番話起就一直暈乎乎的,什麽都無法思考,真跟傻了似的。
他遵循本能把趙玉瑭抱在懷裏,緊緊箍着她的腰,分明是身形高大結實的少年人了,卻跟孩子一般把臉頰埋在她頸窩裏輕輕磨蹭,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無聲的眷戀愛慕。
趙玉瑭把他的臉捧起來,覺得現在是個給他增加安全感的有利時機,得抓住機會,便想了想說,“我不是随便的人,可能有時候做決定是會倉促一點,但那也都是我深思熟慮過的,跟你談戀愛也是這樣,不是其他人說的什麽一時興趣,見色起意,我是喜歡你的臉,但這不是全部。”
感覺掌心下的臉頰越來越燙,趙玉瑭有點想笑,又不忍心破壞現在正當好的氛圍,努力把表情繃得嚴肅一點,加強自己話中的可信度。
“對自己有點信心,你也是值得我喜歡的。”
柏意喉頭哽得說不出話來,他想說自己真的沒什麽值得喜歡的,又說不出來,因爲那無疑是在反駁趙玉瑭的話,他永遠不會反駁她。
趙玉瑭笑了下,湊上去親親他的唇。
唉,怎麽跟小可憐似的,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看着真讓人心疼。
“你隻要聽我的話就夠了,别人說什麽都不要聽。”
趙玉瑭想起什麽,叮囑道,“乖一點,不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成了軍人以後對這方面很敏感的。”
柏意重重點頭,他絕對不會做任何令趙玉瑭不允許不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