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倒是也沒猜錯,雖然當事人之一并不覺得自己加進了什麽小團體。
“柏意,”段遠山看到柏意的身影後,隔着一段距離就叫他名字,但柏意連頭都沒回。
他一口氣跑過去,摁住柏意的肩膀,下一秒就被甩開,“你幹嘛?”
段遠山脾氣不好,這要是換作别人這麽不識相他肯定就發火了,但這人是柏意,他一對上那冷冰冰的眼神就腿軟,總能瞬間被帶回之前被摁着打的悲慘回憶中,根本沒有膽子生氣。
他咳嗽了兩聲,權當無事發生,“你跑什麽,我找你有事,你知道趙玉瑭請了三天假是幹嘛去的嗎?”
自從段遠山被趙玉瑭單方面地排斥了,他在特殊階層的圈子裏位置就比較尴尬,畢竟那些人都想要巴結趙玉瑭,他這個不被趙玉瑭喜歡的人自然就成了衆矢之的,成了被孤立的對象,這也就導緻他的消息來源渠道變窄了很多,什麽都打聽不到。
他想着柏意最近跟趙玉瑭的關系變好了很多,或許知道一點消息,這才找過來問一問。
柏意聽了他的話卻是微微一怔,“我不知道。”
段遠山也愣了一下,“你是不知道她去哪兒了,還是連她請了假都不知道啊?”
柏意靜靜看着他,他瞳孔顔色很深,這麽望着别人的時候會有一種迫人的威懾力,盡管他本人其實沒有這種意識,“我不知道她請假了。”
他抿了抿唇,雖然臉上還是往常那種冷冰冰的神色,但情緒霎時就低落起來,無精打采地垂着頭。
趙玉瑭請假了嗎?怪不得今天都沒有遇見她。
段遠山沉默了,看來柏意跟趙玉瑭的關系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他自顧自說着話,“趙玉瑭這次請假一點風聲都沒漏,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什麽事情需要這麽嚴密的保密措施……”
其實趙玉瑭請假是爲了參加她的特招批軍校入學考試。
趙玉瑭要報名的學校是聯邦第一軍校,審核非常嚴格,每年招生的數量也很有限,學校裏幾乎都是S級和A級,但能通過他們入學考試的A級也絕對不會是簡單的A級。
考試全程需要保密,趙玉瑭不能跟外界的任何人接觸,連電子設備也不能用,連續三天的考核結束,她才被放出來。
穿着軍裝的年輕中校送她出考場,這個考場其實是由軍校的特殊訓練場改的,裏面一些設備甚至是聯邦今年才剛研發出來的,也正是因爲連地點都比較特殊,這次的保密措施才會那麽嚴格。
“三天都沒能合眼了,感覺如何?”
第一軍校的入校考核絲毫不放水,它也并不把考核對象當作普通未成年學生,而是真真正正當成一個軍人去對待,考核難度和訓練強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要是實力不夠恐怕在測試的過程中就會發生精神力紊亂的慘狀。
趙玉瑭是這位中校參與考核以來見過的資質最好的一個,她出考場居然不需要任何人攙扶,看起來情緒也非常穩定,隻是臉色稍微有些蒼白。
“很累,”趙玉瑭面無表情地說,她是真的很累,全靠強大的精神力撐着。
中校聽了哈哈一笑,持續三天的高強度測試,不僅僅是簡單的不眠不休,被測試者需要一直集中精神面對考驗,這是一種非常殘酷痛苦的體驗,但在趙玉瑭這裏居然隻獲得了一個“很累”的評價。
“你表現得很不錯,接下來幾天好好休息。”
趙玉瑭被一直送到軍區特派的越野車上,出了軍校基地後才被允許上自家的車,她始終緊繃的精神也總算是放松下來了,疲憊像潮水般湧了上來。
她累得睜不開眼,渾身酸痛異常嚴重,感覺每動一下都能聽到身體裏關節響動的聲音,幾乎就要這樣昏睡過去,可臉頰處柔柔的拂面感令她感覺熟悉又怪異。
趙玉瑭睜開眼,面前空空如也,但她仍然能感到一股輕柔冰涼的力量落在自己的臉上,它僞裝成無害的樣子,柔軟地拂過她的臉頰和側頸,又落到肩膀上,此時力道微微一重,竟然好像在給她捏肩一樣。
“……”
已經跟這道莫名其妙的視線接觸過很多次了,趙玉瑭知道它“如有實質”的特性,還以爲它最多也就這樣了,沒想到它竟然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還能給她捏肩。
倒蠻有意思的,可以想象它的主人有多賢惠體貼了。
趙玉瑭不禁笑了笑,也沒做出抵觸的姿态,放松身體任由它揉揉捏捏。
“小姐,要訂明早的航班飛回去嗎?”
司機注意到趙玉瑭似乎沒有睡着,便放輕聲音問了句,他覺得趙玉瑭大概會在這裏多留兩天,就算不跟軍校那些人見面,也得多休息些時候再回去吧,學校那邊可以再多請幾天假,不是大事。
出乎意料的,趙玉瑭說,“今天就回,訂今天晚上的票吧。”
司機有些驚訝,他是趙家派來的司機,跟趙玉瑭不是很熟悉,所以驚訝歸驚訝,還是老老實實地按她說的做,猜測大概她還有什麽事情要急着回去做。
隻是開了一段路後,見趙玉瑭隻是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神情雖然疲憊卻柔和,他便大着膽子多問了句。
“小姐急着回去是有什麽事要做嗎?”
柔軟的力量還在輕輕揉捏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其他肌膚,趙玉瑭好像聞到了少年身上那獨特的清冽氣息,微微笑了一下。
“沒有急事,隻是怕有人等急了。”
她說這話時眼神柔軟清潤,似乎含笑,足以見她口中那人對她而言意味着什麽,司機猜想到什麽,也跟着笑了下。
不知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