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椿體質特殊,這麽些年也沒個科學研究佐證一下他究竟是生病還是物種不同,趙玉瑭也沒多想,看了眼時間後對他安撫着說,“還有半小時就下課,能再忍忍嗎?”
她眼神關切,顯然是誤會了季椿的意思,看到她這樣後季椿又覺得胸口沒那麽難受了,他一時間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毛病,含糊地“嗯”了聲,在桌上趴下來。
賀斌推推眼鏡,語氣關切,“季同學生病了嗎?”
“老毛病,”趙玉瑭随口敷衍過去,因爲擔心季椿會控制不住自己,接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回頭看看季椿情況,搞得講台上老師都有點疑惑了。
下課時間一到,趙玉瑭拉着季椿飛快地跑回教學樓裏,開了自己班教室的門。
這會兒已經離正常放學時間過去一小時了,整棟教學樓都沒人,趙玉瑭拿出削鉛筆的美工刀動作熟練地在左手食指上劃了一下,快到季椿都沒來得及阻止。
這一點小傷不至于讓趙玉瑭皺眉,她神情平靜,将食指遞過去,催促道,“不是難受?”
這次他發作得太着急,也來不及找個杯子給他接着了,趙玉瑭擔心他失控的話會惹出大事,一刻都不敢耽誤。
季椿欲言又止,在趙玉瑭催促的目光中輕輕将唇瓣貼了上去。
其實他那兩顆尖尖的虎牙就足夠将趙玉瑭的皮膚刺破了,但她從來不允許他這樣做。
幾秒後,季椿舔幹淨她食指上殘留的血,在書包裏拿出創可貼給她貼上。
他垂着幹淨漂亮的眉眼,看起來有點異常沉默,趙玉瑭摸了下他的臉讓他擡起頭來。
嗯,眼睛還是黑色的,看起來沒有真的發作。
“怎麽了,怎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季椿搖搖頭,沒說話。
他其實在生自己的氣,覺得自己不該說難受吓唬趙玉瑭,害她上周剛好的傷口這下又破了,其實上高中以後季椿發作的間隔已經越來越長了,他也有意克制自己,到底是長大了,隻要不跟别人有太親密的接觸,他一般不會對别人的血産生欲望。
“回家吧。”
見他不願意說,趙玉瑭也沒逼問,他們到家的時候家裏空蕩蕩的,趙成林經常出差,家裏一般就倆小孩。
保姆阿姨是一個小區的,退休後閑着沒事就接幾家保姆的活兒做,早早就準備好了晚飯,飯後還洗了水果。
“阿姨我來吧。”
季椿接過阿姨手裏的果盤,邁步上了樓。
趙玉瑭正在看近幾年的獲獎作文集錦,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季椿,“你又不寫作業?”
“嗯。”
季椿趴在趙玉瑭的床上,兩條長腿在地上随意擺放,他捏了顆櫻桃遞到她唇邊,漫不經心地說,“懶得寫。”
他總是這樣,性格憊懶,作業說不寫就不寫,老師也管不了,畢竟人家寫不寫作業都常年霸榜年級第二的位置。
櫻桃有點酸,趙玉瑭咬着梗皺眉,見狀,季椿抽了張紙墊在掌心伸過去,“酸就吐掉,别吃了。”
趙玉瑭便把咬了一口的櫻桃又吐到他掌心,“不好吃,我吃梨。”
季椿叉了塊梨給她,“明天徐笑笑生日,她說怎麽過了嗎?”
季椿在班裏雖然也算不上獨來獨往,但因爲他性子冷漠,又有不愛跟人近距離接觸的怪癖,跟他玩得好的還真沒有幾個,多數還是通過趙玉瑭才跟他扯上關系的。
徐笑笑作爲趙玉瑭的同桌好友,跟季椿算是爲數不多能說的上話的,但就是這樣,她也不敢主動去招惹他,連生日都沒敢主動邀請。
季椿這麽一問倒提醒趙玉瑭了,“明天逃掉一節自習課去ktv過,她讓我問你去不去來着,我給忘了。”
她又挑眉笑了下,“你居然還記得她明天過生日?”
季椿擡了擡下巴,指着趙玉瑭放在桌面上的那個包裝精緻的禮物,“才想起來。”
他對什麽生日派對沒興趣,但徐笑笑的生日趙玉瑭肯定會去,所以他才會問出口确認一下。
”嗯,那你去嗎?”
季椿把最後一塊梨喂給她,“去。”
她去,他當然也要跟着。
梨塊切得有點大,趙玉瑭嚼得費勁,腮幫子鼓了起來,含糊地說,“那你得趕緊給笑笑挑一份禮物了。”
季椿看着她白嫩的臉頰手癢,伸手戳了下她鼓起來了的腮幫,輕笑着說,“我們送一份不行嗎?”
趙玉瑭還真認真地想了下,“也行。”
反正季椿跟徐笑笑關系一般,要真送禮物對徐笑笑來說還是個負擔呢。
趙玉瑭看完作範文集錦又把今天剛發下來的幾張導學案寫了,再擡頭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她伸了個懶腰,看到季椿趴在她枕頭上睡着了。
這間三居室總平方不大,趙玉瑭的卧室算是其中最大的一間了,一半空間都被床占去,因此季椿長手長腳地在上面睡着也不顯得多逼仄。
他膚色白,這些年吃正常飯菜才養出來一點血色,一到晚上眼睛還是會變紅,就是顔色很暗,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這會兒睡得很熟,唇瓣微微張開了一些,透出一點齒尖。
趙玉瑭洗漱完回來他還在睡,一副要賴在這裏不走的樣子,她也不太在意,這幾年他經常在她房間過夜,反正床大,也不在乎再多一個人。
當然這事兒趙安林是不知道的,他哪裏知道這從小一塊長大的倆姐弟親密成這樣,不然再遲鈍也能看出不對了。
隻是趙玉瑭和季椿還真都沒想那麽多,一個是早就習慣如此壓根不覺得多親密,一個是對這種行爲沒個概念,随心所欲,倆孩子都既正經又不正經,怪得很。
趙玉瑭把被子蓋好,等她躺着入睡了,睡熟的季椿翻個身,額頭就抵着她肩膀均勻呼吸,睡得更沉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