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相當果斷的人,說斷就斷,絕不會給對方留着後悔的餘地,可衛瑜現在就是确确實實地後悔了。
他握着手機發呆,現在是既找不到趙玉瑭本人,又沒辦法聯系她,難道他們真就要這麽斷幹淨了嗎?
他不想這樣。
接下來幾天衛瑜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雖然戲也照樣拍,甚至接了幾個雜志拍攝,但在工作之外的地方一言不發,本來就挺寡言的性格,現在就更不願意說話了,跟個悶葫蘆似的。
陳文剛開始還會勸上兩句,但很快就發現自己不但勸不動,還很容易說些讓衛瑜不高興的話,繼而令情況更糟,于是他便也不再湊上去說些不讨喜的話了,隻是将衛瑜的狀态都看在眼裏。
他跟衛瑜相處了幾年,但還是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看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是真的動那位趙總動真心了,真心這東西在娛樂圈裏一文不值,他的真心拿給人家資本家估計連破爛都不如,陳文是真怕衛瑜沖動之下自毀前途。
他就盼望着衛瑜過了這段傷心期能把這些事情都忘掉了,然後認認真真地拍戲上綜藝,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陳文琢磨着感情上的事别人插不了手,就不再幹涉衛瑜平日裏的活動,讓他自己消解心中的情緒,給了他很大的自由。
這自由一給,他便連衛瑜身上發生了什麽都毫無所知了。
這天劇組收工,衛瑜不想回酒店幹耗着,就去了影視城外面的一家小網吧待在,他開了台電腦看電影,在一堆玩遊戲的男生中格外醒目,誰路過都得看兩眼。
衛瑜不在意其他人的視線,但電影看得也很不專心,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
電影播放片尾曲的時候,自動登錄的企鵝賬号彈出一條新郵件通知,這個郵箱賬号很少有人知道,衛瑜工作用的是其他賬号,他本來沒想打開,以爲是收到的一些垃圾郵件,但關電影網頁的時候還是順手點了進去,随便掃了眼。
他目光忽然凝住,微微皺起眉頭。
郵件是一個陌生賬号發來的,卻不是什麽騙人的垃圾郵件——
“衛瑜你好,我關注你很久了,我們是一樣的人,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一直被人欺負,定好的角色被搶走,說好的片酬被削減,你受了這麽多欺負就不想報複回去嗎?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這人說的幾件事都是曾經在衛瑜身上真實發生過的,他咖位小,算來算去就隻是個十八線小演員,經曆這些事很正常,知道這些的人也不在少數,最起碼劇組人員都清楚,隻是一般不會往外說,他連粉絲都沒有多少,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但是最後這句“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讓衛瑜不禁懷疑發郵件的這個人很可能在現實生活中跟他有一些交際,這個“能力”如果和他想的一樣,那這個人或許知道他化學成績非常出色的事,是同學?或者是老師?
衛瑜感到煩躁的時候确實會在腦海裏構想一番用炸彈報複社會的黑暗計劃,但從未想過要真的實施,畢竟他還有更感興趣的事情要做。
以前不會将計劃實施,現在就更不會了,他整顆心都飛到了趙玉瑭那裏,滿腦子都是該怎麽認錯,怎麽繼續長久地留在趙玉瑭身邊。
用炸彈報複社會?除非趙玉瑭真的不要他了。
目前還有一線希望,衛瑜也根本不敢想被趙玉瑭拒絕這個可能性有多大,他拒絕思考沒有趙玉瑭的未來,因此對這封郵件絲毫不感興趣。
他要做的事比報複社會要緊多了。
衛瑜沒有回複這封郵件,但接下來每隔幾個小時都能通過各種渠道收到類似的消息,全都是撺掇他一起制造炸彈的,語氣越來越氣切,越來越暴躁,态度也變得奇差無比,像是對方根本沒有想過會被衛瑜拒絕甚至無視。
反複幾次搞得衛瑜有點煩躁了,于是直接将手機關機,正好那幾天又換了個地方拍戲,衛瑜狀态不好發揮得不夠令郭導滿意,每條戲都得拍第二遍,他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嘶,那人還在給你發消息,我都拉黑好幾次了,他天天換新賬号來私信,有毛病吧?”
陳文拿着手機低聲念叨,衛瑜的大部分社交賬号是由他在管理,因此這事兒根本瞞不住他,最初發郵件的那個人跟失心瘋似的,得不到回應就一直發,從剛開始的幾個小時一條,現在不到一小時就發一條,那癫狂的語氣讓人心裏瘆得慌。
“我已經讓朋友去查這人的ip地址了,就是不太好查,還需要幾天。”
陳文皺着眉,手機叮咚又響了一聲,“又來了,他收不到你回應就要一直發。”
衛瑜沒吭聲,當晚在酒店休息時直接從門縫裏摸到一個信封,對方言辭激烈地問他爲什麽不答應,說如果他答應一起做這事兒,以後就絕對不會來打擾他。
按照衛瑜的性格,他接連被煩了這麽多天是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的,就算不報複社會,也得報複報複這個寫信的人,他的行爲已經惹怒了衛瑜。
不過現在他全部心思都黏在趙玉瑭身上,對其他人提不起來什麽興趣,他要動手的話手段大概會有些過激,不體面。
衛瑜彈了彈這薄薄的一張紙,眼神陰郁,臉色冰冷。
不禁知道他的郵箱,還能直接找到酒店房間裏來,無論他是誰,都已經成功上了衛瑜的黑名單。
要怎麽把這人揪出來呢……他既然這麽想玩炸彈,那就把炸彈送到他手裏讓他好好“玩”。
“叮咚!”
剛剛開機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特别設置的消息提示音讓衛瑜心髒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