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下頭,“不是包養是結婚?”
趙玉瑭覺得他這反應挺有意思,“怎麽,你不願意?”
“不是,”衛瑜飛快地反駁了一句,随後又微微蹙起眉,是真心實意地困惑,“可是,爲什麽?我還什麽都沒有做。”
他的腦回路大概跟旁人不一樣,但他跟趙玉瑭的關系本來也就跟其他小情侶不一樣,在衛瑜眼裏,他是需要靠讨好來獲得趙玉瑭關注的,需要用聽話來換取待在她身邊的機會,一直以來,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表現得好一些,讓趙玉瑭願意多留他一段時間,他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好像是個讓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寵物似的。
所以當趙玉瑭對他說結婚的時候,衛瑜是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疑惑,他不明白趙玉瑭和自己結婚能得到什麽好處,她的身份本應該和一個跟她門當戶對的人在一起。
跟衛瑜對視片刻,趙玉瑭臉上的笑意逐漸散去,有點發愁地想,衛瑜這反應不在她意料之中啊,他倆又親又抱黏黏糊糊好幾天了,這人還真把自己當金主啊?
行,金主就金主。
趙玉瑭把放下的手機又拿起來了,借着這個動作挪開了視線,語氣又恢複了以往的淡然,“開個玩笑,别當真。”
她這麽說,衛瑜居然還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湊過來抱她,笑眯眯地說,“果然是玩笑啊。”
趙玉瑭連手機也看不下去了,莫名其妙就開始生氣,但還強忍着,不願意真的跟衛瑜吵起來,再說了,她怎麽跟衛瑜吵?這人安安分分地把位置擺正了,是她想得太多,自作多情而已。
接下來趙玉瑭沒有再說一句話,借口累了早早地上床休息,她表面上好像和往常沒什麽兩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但對衛瑜來說區别很大,因爲她不給抱,更不給親了。
再一次被趙玉瑭推開,衛瑜茫然地看着她在夜色裏朦胧的身影,後知後覺地發現趙玉瑭是生氣了。
怎麽就生氣了呢?
趙玉瑭确實是在生氣,并且到了第二天都沒有消氣的意思,她早上要出門上班,衛瑜比她起得太早,特意給她做好了早餐等着,但她沒動。
她拎着外套在玄關換鞋,臨走時淡淡瞥了眼一臉無措的衛瑜,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臉上有委屈,有疑惑。
趙玉瑭忽然就覺得好笑,她習慣了這人的主動,習慣了過往每一次的相知相守,這次也是一樣,本能地将兩人放在了她熟悉的位置上,結果人家沒這意思,就願意當被包養的小白臉,估計在她這裏當個幾年就能在娛樂圈裏自由翺翔了。
但她可不是什麽大善人,資源給着,人也給出去,然後過了幾年一拍兩散,各自安好,她根本不是這性格。
“衛瑜。”
趙玉瑭叫了聲他的名字,特别平靜地說,“昨天不是開玩笑,我是要結婚了,當然不是和你。”
她今天穿着長褲,垂墜感極好的布料勾勒出細直的長腿,微卷的發尾落在肩側,她那張秀美的臉在沒有表情的時候透着股淡漠的冷感,這讓她看上去格外可靠,說出口的每句話都帶着力量。
“既然要結婚了,我總得對人家負責不是,咱們的合同得盡快解約,這事兒你跟我助理談吧。”
她說完就走,留下一個衛瑜怔怔地站在客廳,一直回不過神來。
她要跟别人結婚了……
衛瑜又想起小時候遇到的那隻高貴布偶貓,它總是喜歡在院子裏的草坪上曬太陽,偶爾心情特别好的時候會允許他輕輕地摸一下,甚至抱一會兒,這會讓他有種自己其實擁有了它的錯覺。
但錯覺就是錯覺,它的主人找過來時,他這個沒爹疼沒娘養的髒小孩就隻能讪讪地退開,并且對主人保證自己下一次絕對不會擅自碰别人家的貓。
“玉玉——”
衛瑜這一聲說得太晚了,早已沒人能回應他的這句話。
他有些失神地想,他們連半年的合同期限都沒撐過去,他的美夢就要醒了。
——
趙玉瑭憋着氣回到公司,出于良好的職業道德,沒把私人情緒帶掃工作上來,但面對趙京源的時候,她可就沒那麽好脾氣了。
趙京源吊兒郎當地走過來,身上穿的戴的全是這一季名牌新品,其實他日子遠沒有表面上過得這麽惬意,他炒股賠了不少錢,連公司股份都賠進去了,和公司關聯的卡也被趙玉瑭停了,現在花的全是趙老爺子的棺材底,雖然錢也不少,但那可真是會越花越少的,他現在買東西都特心虛。
“喲,姐你還在忙啊,公司最近情況挺好的吧?”
他自以爲捏住了趙玉瑭的把柄,心情特别好,連帶着說話也不那麽客氣了,顯得很有底氣似的。
趙玉瑭瞥過去一眼,在他開口抖落那些事情之前先扔過去幾份文件。
趙京源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狐疑地把那些文件拿起來翻了翻,看清内容後臉都氣得鐵青。
“你這次不光調查我,連我老闆都調查了?”
趙京源簽約的這個娛樂公司是背靠大山,有大老闆撐腰的,這也是他們行事這麽猖狂,不顧後果的原因,他知道趙玉瑭手腕狠,但沒想到她居然不聲不響查到他老闆頭上了。
這是打誰的臉呢?
趙玉瑭淡淡一笑,“何止,你這次來我還隻是查查玩,你要是再有其他動作,我可就要把這些東西散布出去了。”
“不可能!”
趙京源一口否決,“你怎麽有膽子跟我老闆作對,你就不怕拉趙氏的公司下水?”
牽扯到兩個公司,那就不是小事了,到時候能使的手段也會變多,一個鬧不好就把公司都賠進去了。
趙京源不信趙玉瑭瘋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