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利本來想将手收回去的,結果被趙玉瑭猛地拍了一下直接掉到床上,手背紅了一大片。
他意識到自己把趙玉瑭吓到了,指尖無措地蜷縮起來,爲了避免再吓到她貼在床單上一動不動。
趙玉瑭愣了半天,看到手的另一端連着自己的手機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麽鬼手,是薩利動的手,他居然還能出現在現實世界裏,盡管現在還隻是一隻手。
她默了半晌,把床頭櫃上的台燈打開了,近距離仔細打量這隻手,他的手顯然和遊戲裏是一樣的,皮膚細膩光滑,幾乎看不見表層的紋路,一看就是精雕細琢出來的,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更比得上他的。
被她直勾勾地盯着,薩利顯然很是無措,指尖蜷縮在一起,在趙玉瑭的目光下慢慢變紅了,羞澀緊張地動了兩下。
他試着将手收回去,但剛剛有動作就被趙玉瑭摁住了,趙玉瑭拿指尖勾了勾他掌心,看到這隻手從指尖到掌心紅了個徹底,覺得還蠻有意思。
她托着臉,慢吞吞地擺弄着這隻漂亮纖長的手,就像玩一個感興趣的玩具,動作不輕不重的,卻給薩利帶來很大的刺激,在趙玉瑭看不見的地方裏他的臉也跟着紅透了。
趙玉瑭玩了會兒這隻精緻得像雕塑一樣的手,慢悠悠地問,“什麽時候可以把手伸出來的?”
虧她還以爲薩利現在隻有在遊戲世界裏搗亂的本事,沒想到他居然偷偷摸摸地進化出了來到現實世界的能力。
如果他想利用這個能力做些什壞事……
有點不妙。
薩利的手指還被趙玉瑭抓着,老老實實地回答,“前幾天。”
不用趙玉瑭追問,薩利就乖巧地把自己怎麽做到的過程告訴了她,末了還不忘認真保證道,“我不會給你搗亂的,我隻是……隻是想能碰碰你。”
他的心思其實相當敏感,從趙玉瑭默認他能夠以卡通小人的身份就在她的電子設備裏的時候就隐約猜到她的心思,明白自己是因爲“無害”才被她留下的。
他學會了在她面前通過示弱來讨好她,接近她,所以默認了她這樣的看法,一直沒有表露出多有攻擊性的一面,但現在他無意中暴露了自己能夠進入現實的能力,她或許會因爲覺得他很危險而再次離開他。
薩利想努力向趙玉瑭證明,他真的會聽她的話,不會做出什麽損害她利益的事情來。
趙玉瑭沉默了會兒,她什麽都不說反而讓薩利着急起來,一着急就有點失去分寸,冰涼的指尖順着趙玉瑭的胳膊摸到她的臉,來回摩挲了兩下,委屈巴巴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你不相信我嗎?”
他手指冰涼,摸在臉上把睡意都給冰沒了,趙玉瑭把他的手扯下來,在薩利快要絕望的時候說,“如果你違背諾言,我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這種類似于小孩子過家家的劃清界限的言論對薩利卻是極其地有效,薩利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個,否則他真會不擇手段地把趙玉瑭弄到他的世界裏去。
他無比認真地說,“薩利不會做你不反對的任何事。”
他對現實世界毫無興趣,隻是因爲知道她不會願意陪自己待在遊戲世界裏,所以才想着去融入她的世界,唯一的念頭就是能夠日夜與她相伴。
他願意讓她成爲束縛住自己的枷鎖,因爲對他來說,由她給予的束縛意味着被愛與被陪伴。
趙玉瑭關台燈的時候看到了被薩利丢下床的棉花娃娃,挑了挑眉,“你就是出來做這個?”
她不是很明白,這家夥怎麽一會兒一變,“白天嚷嚷着一定要我把它買下來,結果我買了你又不喜歡它,還想把它丢掉,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薩利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咕哝,“它可以被你抱着,我卻不可以。”
他就是嫉妒,非常嫉妒。
原來是這個原因,趙玉瑭啞然失笑,他居然跟一個遊戲周邊吃醋,可真行啊。
趙玉瑭把棉花娃娃撿了起來,在薩利失落且郁悶的視線裏将棉花娃娃放到被子裏,又把手機也拿了下來放在枕頭邊上,把薩利的手拉到身邊,輕輕用臉蹭了蹭它掌心。
她困頓地閉上眼睛,聲音很輕,“睡覺,不準再鬧了。”
薩利滿腦子都是手裏柔軟溫熱的觸感,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得到這種待遇,想了那麽久的願望終于實現,他興奮地想要到處亂竄,但手裏貼着趙玉瑭的臉,他實際上一動都不敢動。
趙玉瑭一覺睡醒,薩利的手還維持着原樣一動不動地貼着她臉頰,陽光灑在他白皙細膩的手背上,倒真的很像個被放在玻璃櫃裏展覽的藝術品。
她拍了拍那隻手的掌心,“收回去吧,這樣不累嗎?”
還以爲他等自己睡着了就會把手收回去。
薩利乖乖把手收回去,“不累,我喜歡貼着玉玉。”
他穿着印着趙玉瑭照片的白色短袖,說話的時候還揪着胸前的布料親了一口,倒是很能退而求其次。
趙玉瑭照常洗漱換衣吃飯,今天上午有課要去上,得早點到。
她到了教室,十分難得地看到之前那兩個舍友特意過來找她,兩人都是一臉的驚喜,“玉瑭,陸舒醒了!”
陸舒陷入昏迷後一直沒有找到症結,也沒有要蘇醒的征兆,久而久之,她們也就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人從自己生活裏的離開,甚至不怎麽會想起她了,結果昨天居然聽說陸舒已經蘇醒的消息,據說下半年就要回來複學。
趙玉瑭短暫地愣了下反應過來,臉上也露出了些微笑意。
看來薩利沒騙她,那些參加《星月島》内測的女孩子們都會一一從睡夢中蘇醒,并且會忘記自己靈魂被鎖進幻境裏時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