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認爲租賃男友/女友的存在是在滿足當代年輕人的情感需求,它們忠誠、體貼、充滿保護欲,這不正是大家都想要的完美戀人嗎?
所以時間一久,租賃男友/女友的産業鏈還是發展起來了,人們對它的态度也越來越尋常,不過這并不是因爲人們把它當成了生活的一份子。
而是因爲它們身上的“工具”屬性被強化了。
所有的仿生人都在外形和功能上高度重合,你的租賃男友和我的租賃男友事實上根本沒有太大的差别,而它的功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跟普通的家政型仿生人十分相似。
哪怕是購買它們的人一開始就是爲了滿足情感上的需求,對它們寄予厚望,也會不得不承認,在他們心裏,仿生人根本比不上真正戀人的存在,它們還是個無情的機器。
當市面上都充滿了這種高度重合沒有辨識度的戀人型仿生人後,最初創造它們的人便感到了一種無以言表的落差。
他最初想創造的是這樣一種和機器沒有差别的東西嗎?他要如何才能使自己的戀人型仿生人和其他仿生人不同呢?
這個人苦苦思索了很久,終于想明白問題所在。
在他的思想裏,戀人型仿生人之所以激不起人們的情感反應,是因爲它們本身的情感系統就不夠完善,不夠有活力。
他的目标很簡單,他要創造出一款能感知愛、渴望愛的戀人型仿生人。
隻有渴望愛,它才會去主動去尋找愛,它的索求就是人類欲望的一種具現化。
這個人在之後的一段時間找到合适的時機将構想應用于現實,但那時戀人型仿生人在市場上已經不受歡迎了,他的做法會加大工廠損耗,因此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甚至鬧到将他的權力全部剝奪的程度。
他最終也隻是更改了其中一個仿生人的情感系統,因爲時間太過倉促,連給它做标記都沒來得及,這個與衆不同的仿生人後來經曆了什麽?他一無所知。
此後的幾年裏,他變老了很多,年輕時的勃勃野心已經找不到蹤迹,最常做的事變成了在公園裏和别人下棋,不過十回裏面有八回陪他下棋的都是仿生人。
這天下午也是一樣,他在公園裏坐着,沉思着下一步棋該怎麽走,視線忽然落到某處。
年輕俊秀的男人在人群裏很是惹眼,但他一眼就認出這其實是個仿生人。
這個仿生人跟在一個女孩身邊,做錯了事情一樣可憐兮兮地道歉,一直想去牽對方的手。
被甩開他就锲而不舍地再去牽,如此反複幾次,終于把對方牽到手了。
“該你出子了。”
仿生人機械平直的嗓音叫醒了老人,他顫顫巍巍地落下一子,卻笑出了聲。
沒人知道他在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