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洛西爾每次看到都會有點心虛,誰讓他這次獸化偏偏留有記憶呢。
如果不是趙玉瑭有自保的能力,她的下場恐怕不會比那倒掉的圍牆好上多少。
“維洛西爾。”
書房的擺設都由趙玉瑭管理,一些文書也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通常會由她拆開看一遍再交給維洛西爾。
她看了兩眼信封裏的東西,伸手遞過去。
“這裏有張給你的請柬。”
“請柬?”
維洛西爾接過來看了看,發現是自己已經嫁到鄰國的姐姐寄來的信,信上說她産期将至,近期心情不穩定,想要看看弟弟如何了。
維洛西爾跟這個姐姐關系還算不錯,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個姐姐跟趙玉瑭的性格有些相像之處,所以維洛西爾對她雖然不夠熱絡,但也不算完全沒有感情,在他被詛咒後,公主還回國看望過,隻是沒能見到維洛西爾。
公主已經快到預産期,這個時候肯定是沒有辦法舟車勞頓回國看望維洛西爾的,所以她在信上邀請維洛西爾去鄰國住上幾天,還可以順便遊玩散心。
如果換作以前,維洛西爾是不會答應的,他多數時間都愛待在城堡裏,但現在——
“你想去嗎?”
維洛西爾知道城堡裏的這些女巫行動受限,她們沒有赦令是哪裏也不能去的,趙玉瑭也是如此。
趙玉瑭沒什麽意見,事實上她對外面也不太感興趣。
“都可以,看你想不想了。”
維洛西爾思忖一會兒,把請柬往趙玉瑭手裏塞,“給她寫回信,就說我答應了。”
頓了頓,他又說,“你和我一起去。”
趙玉瑭本來也沒打算跟他分開,聞言點點頭。
這封由趙玉瑭代筆的信先是被騎士送進王宮,到了國王手上。
彼時薩拉斯正在跟國王說話,國王聽了他的話感到驚訝,“你說維洛西爾昨天又獸化了?”
距離上一次獸化已經過去有段日子了,國王還以爲維洛西爾的情況好些了,這一下又讓他憂慮起來。
薩拉斯點頭,“是的,這次獸化的毫無征兆。”
他壓低聲音,“我問過艾碧絲,她說這是因爲維洛西爾身邊有女巫作亂,或許是用了些魔法使得他身上的詛咒加重了。”
維洛西爾是王後生前最寵愛的孩子,一直如珠似寶地呵護着,哪怕他天生親緣稀薄,跟父母沒什麽感情,但對于國王和整個國家來說,各方面都無比完美的他是毫無疑問的王儲人選。
當然,前提是他身上的詛咒能夠解除,國家不能任由一個随時會發狂的野獸做君主。
三年來,國王從來沒有放棄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也正因爲他重視維洛西爾,所以他不能容忍再有誰暗地裏行迫害之事。
“你可知道那個作惡的女巫是哪一個?”
薩拉斯低聲說出一個名字,并且表示,“我親眼所見,兄長對這個女巫言聽計從,毫不懷疑她的目的。”
國王皺起眉,“你确定?城堡裏的女巫怎會有如此能耐。”
薩拉斯再三保證,“我确定,那個女巫身上有一半的東方血統,她平時不露聲色,但其實有很強的魔法能力。”
自從維洛西爾被詛咒,國王對所有的女巫就都存有一份警惕之心,十分忌憚那些魔法高超的女巫們,因此聽到薩拉斯這麽說,他當即就下了決心。
“這個女巫不能再留。”
不止這個女巫,他要下令驅逐國内所有的女巫,如有反抗,斬殺無疑。
這個決定在薩拉斯的意料之中,他沉聲說,“這件事得仔細計劃,免得傷了兄長和您的和氣。”
其實是怕維洛西爾打亂他的計劃,薩拉斯需要一個絕對合适的時機。
國王冷哼一聲,本想說完全不用避着維洛西爾,那個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有多無情他很清楚,一個小女巫而已,死了就死了。
但他随手拆開剛送進來的信,發現裏面居然是陌生的字迹時心頭一震。
這娟秀的筆迹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維洛西爾居然讓那個女巫替他回信?
國王臉色陰沉,“這個女巫絕不能留。”
女人多的是,總能再找出幾個能幫助維洛西爾解除詛咒的人。
她無足輕重。
——
“要出去?”
阿納雅已經好幾年沒有走出城堡了,聽說維洛西爾要去鄰國看望公主這個消息後非常驚訝,其他小女巫比她更按捺不住,互相讨論後直接求到了趙玉瑭那裏。
她們太想出去走一走了,誰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萬一這就是她們能夠出去的唯一機會呢。
趙玉瑭問了一下維洛西爾的意見,對于誰跟着一起出門他沒太所謂,反正隻要趙玉瑭也在其中就行了,于是幹脆就把城堡裏的女巫們全部加入了随行隊伍。
王子出行是件大事,尤其是維洛西爾現在情況特殊,所以這件事情定下來後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準備,阿納雅她們也紛紛忙碌起來,在城堡裏做出門前的最後整理,花壇要規整,圍牆要重修,事情多着呢。
“圍牆怎麽塌了?”
阿納雅正打理花壇裏新長出的雜草,忽然聽到一道清脆的女聲,詫異擡頭,才發現對方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是女巫?”
來人打量了阿納雅一番,認出她的身份後就不感興趣地挪開視線,擡腳要往城堡裏面走。
她穿着華麗的大裙擺禮服,裙擺上綴滿了亮閃閃的寶石,整個人華貴而耀眼,像隻花孔雀,一看就身份不凡。
在她身後,十幾輛馬車陸續停下來,穿着黑金铠甲的騎士們裝備整齊,訓練有素。
阿納雅不敢攔,隻能在後面跟着,“您是?”
女孩轉頭瞥她一眼,下巴微揚,碧綠的眼睛如翡翠一般。
“我?”
她說,“我是奧德丁堡的公爵之女,黛娜。”
實打實的貴族少女。
奧德丁堡離這裏有不遠的距離,這樣一個年輕的貴族女孩爲什麽會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