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來臨,希拉圖海域又迎來了一次大的繁殖期,雄性們全力展示着自己,期待能夠獲得某位雌性的芳心然後一同進入火熱的交配環節。
人魚小鎮在幾次拍賣後不斷貶值,最後被趙玉瑭以很低廉的價格成功收入囊中,徹底成了她養魚的地方。
因爲小鎮離公司比較遠,趙玉瑭便隻在周末休班時才來小鎮, 人魚也不嫌麻煩,總是跟着她來來回回。
春季多風,趙玉瑭躺在沙灘上曬太陽,耳邊傳來一陣陣海浪拍岸的聲音,蔚藍的海面上驟起波瀾,一道亮白身影從遠及近破開了水流。
“嘩啦——”
人魚上半身探出海面, 他膚色極白,露在外面的地方如玉雕琢,肌理線條清晰又漂亮。
“玉!”
他眸子亮晶晶的, 藍金色魚尾時隐時現,“我帶你去海裏玩。”
趙玉瑭已經學會遊泳了,但有人魚在也用不着她自己遊,省事得很。
她掀開蓋在臉上的草帽,海邊太陽很烈,胳膊都曬得滾燙。
她把手伸出去,人魚立刻便抓住撈她入懷,熟練地把她安置在自己懷裏,便甩動魚尾直直地潛入海裏。
趙玉瑭見到了幾隻憨态可掬的海豹,有人魚在, 這幾隻海豹顯得格外溫順, 任由趙玉瑭對它們“上下其手”。
人魚在旁邊看着,越來越心煩氣躁, 隻覺得那種暴烈情緒又回來了,擾得他氣血亂流,看什麽都不順眼。
他喊了聲,“玉!”
趙玉瑭隻好依依不舍地停住撸海豹的手, 重新回到人魚懷裏, “怎麽了?”
人魚不說話,趙玉瑭窩在他懷裏,仰臉時隻能看到少年冷白如刻的下颌,靠近頸部的位置隐隐浮現出鱗片的痕迹。
路過幾隻正在交配的海魚,人魚冷哼了聲,魚尾一卷便掀起巨大海浪,驚跑了魚群。
趙玉瑭:“……”
一連幾天人魚的情緒都不大好,尤其是陪趙玉瑭上班的時候,離了海水他甚至找不到地方降溫,身上每時每刻都滾燙無比。
回家摸魚的趙玉瑭也發現了不對勁兒,人魚那條極漂亮的魚尾竟然開始掉鱗了,逐漸露出裏面粉白色的肌膚。
她捏着手裏新鮮掉落的幾枚鱗片,“人魚也有換鱗期?”
人魚半個身子都泡在浴缸裏,因爲體溫太高不得不用冰水降溫,他腦袋蔫蔫地耷拉着,眉眼失色,像朵幹枯的玫瑰。
“不知道,以前沒有過。”
他生下來就沒有族群,也不知道其他人魚是怎麽長大的, 更是頭一回經曆換鱗期。
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尾巴尖, 人魚憂慮地皺着臉。
他要是不長新的鱗片了怎麽辦?
他變醜了趙玉瑭還會喜歡他嗎?
這麽一想,人魚更加心煩氣躁,魚尾啪啪地拍着水面,一連幾天都睡不好覺。
趙玉瑭也一樣睡不好,人魚體溫太高了,貼着她時就像貼着個火爐,但又不能推開,人魚現在已經夠難受的了,總不能再讓他變成心碎魚。
撐到周五,趙玉瑭收拾東西帶魚回了小鎮,待在熟悉的海水裏他情緒稍稍好了一些,鱗片掉得沒那麽多了,但也已經所剩無幾。
人魚待在海水裏的時間越來越長,爲了陪伴他,趙玉瑭也會抽出下午的時間陪他在海裏漫無目的地閑逛。
再一次打斷幾隻魚的交配,人魚甚至暴躁地把其中的雄魚丢得老遠,然後冷着一張臉重新抱住趙玉瑭,滾燙的臉頰貼着她脖頸。
趙玉瑭沉思了會兒,揪着人魚耳朵讓他把臉擡起來,在少年露出疑惑表情時把唇貼了上去。
——
唇瓣被貼住帶來的震蕩對人魚而言不亞于地動山搖,天崩海嘯,如一星火苗落入幹柴枯草間,幾乎是立刻身體便做出了回應,他瞬間反客爲主,占據了主動權,将人牢牢鎖在自己懷裏。
蔚藍幽美的海水将一切喧嚣阻隔在外,唇間灼熱,當呼吸被掠奪時,視覺和聽覺一并被其蠻橫地強占,趙玉瑭隻能看見人魚微微顫動的長睫,她伸手去推,完全推不動。
在海裏待的時間太久,趙玉瑭感到一陣難言的暈眩,她再去推,明明兩人隻有唇貼得緊,她整個人卻像是被鎖住似的,絲毫動彈不得。
在瀕臨缺氧的狀态裏,趙玉瑭突然想到海裏某種用體液麻痹獵物的生物,她現在就是那隻獵物。
缺氧感越來越重,趙玉瑭用力扯住人魚的發根,逼他跟自己拉開距離。
趙玉瑭抓準時機立刻上遊将頭探出水面,狠狠喘了幾口氣,轉頭一腳踹在人魚腰間。
她剛被吻過,唇上泛着的水光說不清是來自海裏還是什麽,紅得灼眼,兩頰更是暈着嫣色,生氣的模樣也好看得不得了,人魚仰臉癡癡看着,眸中幽藍豔豔生光。
他低頭認錯,乖得不行,“我錯了,我們去岸上。”
趙玉瑭想争氣點自己遊過去,可惜手腳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剛剛那架勢哪像親吻,恨不得把她當成獵物拆吃入腹。
人魚厚着臉皮來抱她,魚尾裹挾着水流一路向前,他親親趙玉瑭發頂,不停道歉哄她,“我知道錯了,再不會了。”
他耷拉着漂亮的眉眼,看起來十分誠懇無辜,趙玉瑭闆着臉不吭聲,人魚就小心翼翼地繼續安撫,從她後頸親到臉側,輕輕啄她的唇,啄一下說一聲對不起,低聲下氣的模樣頗可憐。
過分的動作逼紅了趙玉瑭的眼,她背後抵着平滑的礁石,退無可退,原本托着她臉的手不知何時箍在了腰間。
趙玉瑭擡腳想踹他,這次沒能成功,腳踝反被抓住了。
人魚在她耳邊呼吸灼熱,裝可憐樣,“玉玉,”
可惡的人魚還在用聲音誘惑她,宛如攝人心魂的海妖。
他低低呢喃:“疼疼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