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是人魚進食的時間,每到這個時候,趙玉瑭會推着小推車走過來,通過投食口給他投放經過挑選還算新鮮的食物。
她偶爾會直接坐在上面,兩條纖細的小腿沒進水面,輕輕晃動水波,這是她難得惬意的時刻,人魚很喜歡在這時候湊過來,把腦袋放在她膝上,讓她給自己一下下順着藻藍的長發。
第一次湊過來時趙玉瑭還以爲他要攻擊自己,沒等他靠近就迅速把腿縮回去,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人魚靠着缸壁失落了很久,努力表示自己并沒有惡意。
他早就不把當她當獵物了,她是他喜愛的珍珠,是他的寶物。
好在趙玉瑭是個大方的姑娘,她之後默許了人魚的每一次靠近,還幫他打理長發。
喂食時間到了,大門卻仍然緊閉着,人魚甩了甩魚尾,側臉貼近缸壁,形狀纖長的尖耳靈敏地聽着動靜。
有腳步聲,沉重,有人類的氣味,惡臭。
不是他的珍珠。
郭廷走了進來,隔着幾米遠注視着被封在缸裏的人魚,它的尾鳍已經長出大半,必須進行割除處理了,否則尾鳍一旦長成,人魚的危險程度會成倍上升。
而且霍老闆也等不了,他昏迷的這段時間,人魚小鎮已經名存實亡,所有項目都停擺不前,靠他一個人完全掌控不了集安。
但前面幾次取尾鳍都失敗了,研究員總結經驗,覺得還是因爲人魚本身不夠配合,它甚至有決定自身細胞失活的能力,之前還能用特殊藥物麻痹他,現在他對藥物的敏感度已經大大下降了。
郭廷表情漠然地打量這條人魚,和霍城不同,他對人魚沒什麽欲望。
隻不過是條魚而已。
“人魚,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
從郭廷進來開始,人魚就沒有在意過他,始終背靠缸壁,隻留給他輕輕浮動的發尾。
郭廷哼笑了聲,“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麽特殊的,不過你在意她對我們來說總歸是件好事。”
聽他提起趙玉瑭,人魚終于施舍般地把臉轉過來,他能嗅到這個人類身上深深的惡意,因此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趙玉瑭現在的處境。
“隻要你配合研究員好好取下尾鳍,你放心,我不會對那個女人做些什麽的。”
他囚禁了她!
察覺到這一點,人魚驟然躍起,魚尾重重地拍在缸壁,整個玻璃缸都不受控制地晃動起來,從投食口濺出的淡藍液體嘩啦一聲落到郭廷腳邊。
這個玻璃缸是特質的,幾十個人都不一定能讓缸體晃動一下,淡藍的液體有麻痹成分,足夠使十個成年壯漢失去力氣,可這些仍不能完全擋住人魚!
郭廷急促地喘息幾聲,再一次強調。
“六号在我們手裏!”
他語速飛快,“你再不老實待着,我可就對她不客氣了,你是知道研究所的手段的。”
其實郭廷并不是完全相信趙玉瑭對人魚的影響力,就像他認爲寵物狗不會對主人言聽計從一樣,他更傾向于趙玉瑭身上有一種使人魚安定的信息素,而不是她本身有什麽特殊之處。
可現在别無他法,他隻有趙玉瑭這一個籌碼。
好在他賭赢了,人魚緩緩沉進缸底,那條瑰麗華美的魚尾泛着藍金色的光影,逐漸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