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才知道,禾豐是那天她爬牆,匆忙忙扔下鍋裏的菜逃屋裏去的混血小男生。
看這桌上的幾台電腦,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個IT男啊!
有了生人進來,禾豐低着頭,哪那都别扭,但又沒地方躲
她拿起手機,進入相冊,裏面根本就沒有什麽視頻亦或是圖片。
“相冊裏面的東西呢?”顧叙看向低頭躲閃的禾豐。
她下意識認爲是他把手機裏的照片和視頻都倒出去了。
陸焉臣緊跟着發話:“把手機裏的照片找給她!”
他還以爲她是要見赫連莫。
他現在也想看看,她這樣急迫奔着赫連莫的手機來,是想看到确定,亦或是想删除什麽嗎?
禾豐不情願地慢慢把手從桌下拿出來,把數據線插入手機後,白淨的十指在鍵盤上哒哒哒點了十幾下,随後,大量的照片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讓顧叙很是尴尬且有些吃驚的是,赫連莫加密保存的,竟然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有一半‘宋希君’時的各種美照,另一半則是兩人在一起時,很多的合照自拍,以及他拍下的.
顧叙眼珠子往旁邊一遛,陸焉臣盡管沒有明顯的面部細微表情,但他身上散發的陰駭氣息,讓人想忽視不顧都難。
“咳。”顧叙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要的是視頻,或者音頻之類的。”
禾豐隻能操作,幫她調取了視頻。
如果說陸焉臣是個兇冷暴戾的神經病,那赫連莫就是個下流無恥的變态。
裏面大量儲存了很多肮髒的視頻,其中還不乏有馹本政府的高官,富商等等。
想來,這些不堪入目的視頻,也是拿捏的把柄籌碼。
很快,顧叙掃到了顧抒的那支視頻。
沒看幾秒,确定以後,顧叙便出手按下暫停鍵,“把這個視頻删了,徹底清空,不許恢複。”
禾豐下意識扭頭擡眸看了一眼後面站着的陸焉臣。
陸焉臣什麽也沒說,隻是輕點了頭,默許了顧叙的命令。
禾豐幾個鍵的操作下,這條視頻被删除清空。
接下來三人又挨個點開後面剩餘的,确定沒有顧抒後,顧叙這才直起腰身,嘟囔了一句:
“要不都删了吧,小孩子别看這種惡心的東西,會長針眼的!”
再順帶着把她的那些圖片也一并删了才好。
禾豐再次把請示的目光看向陸焉臣,陸焉臣沒有點頭應允,隻是微側了眼眸,看着身邊的顧叙:
“你還有别的事嗎?”
“沒有了。”
顧叙說完,轉身作勢就要離開。
陸焉臣出聲提醒:“赫連莫就在對面。”
如果她想,他可以開門讓她見他。
可顧叙像是聾了,什麽也沒聽見似的,出門後左轉,離開了地下室。
陸焉臣站在原地愣怔了好大一會後,才回過神來,跟禾豐說起:“把那些圖片全部發給我!”
說時便已轉身離開,進了對門。
他從桌上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去到赫連莫的跟前,用刀劃開了他襯衫的顆顆紐扣——
刀尖太過鋒利,以至從第三顆紐扣起始的鎖骨下開始,一條紅色的血痕一直蔓延到肚臍處。
陸焉臣手裏的刀尖點在他的胸膛處,重重往下一按——
赫連莫臉頰的咬肌發緊,隐忍和痛疼讓他上半身不受控的微微顫抖。
陸焉臣擡手,又橫向劃了重重一刀。
“哈。”赫連莫大喘了粗氣。
那一橫不長,拐了個折點。
等第三刀落下的時候,赫連莫才知道陸焉臣這是在用刀在他身上繪字!
宋字的最後一捺後,赫連莫的半邊身子被鮮血淌濕了。
陸焉臣伸手,問下屬要來了手帕,幫赫連莫擦拭掉字上的血迹。
他似乎很不滿意自己這個宋字的呈現,但鮮血很快漫出,把【宋】字再次覆蓋模糊。
微皺的眉頭一松,他淡淡說道:
“時間還早,有點太無聊了,不如,你随便說點什麽,我就當聽個故事消遣。”
赫連莫氣息喘的有些厲害,狐狸眼裏的眸子上挑,瞪着陸焉臣:“我以爲我小人,原來你也不是君子,挾持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陸焉臣眉頭疑惑皺起。
挾持女人?
他挾持誰了?
宋希君嗎?
他真的信宋希君活過來了?
以爲她在他的手上嗎?
“你說宋希君?”陸焉臣問。
赫連莫瞪着他不吱聲。
陸焉臣嘴角泛起一抹戲谑的弧度:“有沒有可能,她沒有被挾持?”
這下輪到赫連莫眉頭緊鎖,滿眼不解。
“她知道我在通緝你,主動上門,說她有辦法可以引你出來”
陸焉臣話還沒有說完,赫連莫打斷:
“不可能。”
他跟宋希君分手後,她雖然冷漠了不少,但她沒有理由幫陸焉臣來對付他!
赫連莫絕對的态度,讓陸焉臣嘴角的弧度頓時冷卻。
“聽說你們交往快一年,你沒碰過她。我幫你試過了,她的另一面太讓人欲罷不能了!”
赫連莫嘴角勾起一抹嘲弄:“那你一定有看到她右屁股上的胎記了吧!”
陸焉臣爲了徐想,願散盡全部家産,更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愛人之深,又怎麽可能會沾手别的女人呢!
果然——
在聽到赫連莫那般暧昧明顯的指示後,陸焉臣的臉色明顯跨了下來。
像極了那種說謊被拆穿的惱羞成怒。
赫連莫笑:“看來你的聽說不靠譜啊!”
陸焉臣眸色如鷹,銳利總帶着濃濃的殺意。
他用手帕漫不經心地擦拭着手術刀上的血,視線緊鎖着赫連莫,似乎在糾結,他要從哪裏下刀比較好.
猶豫了幾秒,他突然把手術刀扔回了身後的台面上。
“我看你挺喜歡拍照片視頻啊,聽說之前在馹本靠做牛郎掙金起家,男女不拒”
陸焉臣說時,偏頭跟身側的保镖吩咐:“架個攝像機進來,另外問一聲,看有沒有願意的,按分鍾算加班費,一分鍾一萬,不限時.”
這個命令太過意外,保镖下意識先是看了一眼被綁在椅子上的赫連莫,還好長相不差,他拿個二十萬加班費不是問題!
“陸焉臣!!!”赫連莫瞪大了眼,雙腳用力,想要站起,想要掙紮,卻連人帶凳摔在地上,隻能無能的兇吠:
“你這個神經病,有本事殺了我啊,我要是喊一聲疼,求一句饒,我是你兒子”
也不知道他後面還有沒有話,陸焉臣一腳狠狠踹在他臉上,鞋底摩擦着他的臉面和嘴鼻。
呸呸呸!
給我當兒子?
你也配?!
他要是生出像赫連莫這麽沒用的兒子,還不如
陸焉臣立馬止住後面的聯想。
真是晦氣。
腳背狠狠踢了一腳後,“加價到十萬一分鍾。”
越是叫嚣,就越是代表害怕什麽。
“是。”保镖答應的聲音明顯大了幾分。
“陸焉臣,你個混蛋,你會有報應的!!”
赫連莫打從心底發出憤憤咒罵。
如果說他現在的下場就是他的報應,那陸焉臣也絕對會不得好死!
沉重的防火門一關,陸焉臣聽不到赫連莫後面是否還有咒罵。
他低頭看向自己沾了血的鞋面。
報應嗎?
呵。
他本就從最深的地獄蹚出,所謂報應,不過是再回去一趟罷了。
這一晚,太長了。
又厚又重的防火門内,不少爲了掙加班費而辛苦努力的。
原本隔音超好的空間,因爲進進出出,開門關門的次數太頻繁,導緻裏面的一些聲音洩露,惹得對門的鄰居也沒法休息。
禾豐幹脆不睡了,對着電腦一頓操作輸出,電腦屏幕頓時出現桑猶在辦公室跟很多人一起開會的監控畫面——
由于時差,那邊還是白天。
他把全景畫面放大,聚焦點框選出桑猶,沒過兩秒,電腦屏幕上就隻有桑猶了。
他就這麽盯着屏幕好久。
久到他覺得這個會有點長了。
他想跟他發消息聊聊天
三個小時後,桑猶終于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他剛想聯系,卻見桑猶出了會議室後,便撥了個電話出去——
禾豐眼皮瞬間耷拉下來,有些洩氣。
他太忙了。
要忙本職醫生的工作,要忙研究,還有好多别人的事需要他顧及
陸焉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了一夜的煙,也在這個晚上學會了抽煙。
他想喝酒的,又怕理智會壓不住酒精,怕借着酒勁,去找樓上的顧叙
他不想去找她。
不想無理追究她之前跟赫連莫交往的事。
哪怕他心裏該死的介意,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暴露。
更不想承認,他可能有點喜歡她
喜歡明知道她不是徐想後的顧叙。
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咳咳咳——”
幾聲被嗆到的幹咳,陸焉臣回神,見顧叙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客廳,他連忙放下手裏燃了大半截的香煙,用手在煙霧缭繞的半空揮了幾下,黑着臉嚷嚷她:
“離遠點!”
緊跟着冷臉吩咐身後的保镖去把空氣淨化和空調的按鈕調到最大!
一邊候着兩個有眼色的傭人,趕緊拿東西過來扇風——
場面緊張的同時,不免又有些混亂和好笑。
“别扇了。”
陸焉臣皺眉制止。
全扇邊上去了。
有扇的那點力氣,不如多做幾個深呼吸!
他偏頭看向一邊抿緊了唇瓣都蓋不住那眼尾笑意的顧叙,眉頭一皺:
“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想帶點早點去醫院看顧抒。”
“.我讓司機送你。”
“嗯。”
兩人簡短幾句招呼後,陸焉臣别扭了一會,然後改了主意:
“我送你去,我先去洗個澡,等我一下。”
“.也行。”
她本來不想讓陸焉臣跟妹妹顧抒再碰面或有什麽來往。
但這次陸焉臣把她從赫連莫手裏救出來,一會在車上,她要是用肚子裏的寶寶說話,不知道能不能讓陸焉臣低頭去跟顧抒親口道歉什麽的
兩個都是她最愛和最親的人,就算兩人以後少來往,也好過苦大仇深似的好。
當然,她想的挺美的,最後陸焉臣在車裏等,連見都不想見顧抒,更别提他會道歉了。
顧抒隻喝了幾口粥,就說吃不下了。
顧叙哄着勸着,把粥全喝完了才作罷。
顧抒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猶豫再三下問起:“赫連莫現在怎麽樣了?”
顧叙擡眸,瞧見顧抒眼裏的緊張,以爲她還是對赫連莫餘情未了
她回:“不知道,昨天回去陸焉臣隻讓我把視頻删除了,我沒見過赫連莫。”
顧抒緊接着又問:“陸焉臣會.把他怎麽樣?”
顧叙楞了幾秒:“不知道。”
顧抒:“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嗎?”
就算他們分手了,但赫連莫最起碼對她是真心的,不然也不會在明知道陸焉臣給他設套的前提下,還冒着風險來找她打聽.
顧叙:“.擔心也沒用,那是他們男人之間的較量,跟我沒有關系,我要是找陸焉臣說話求情,他隻會死的更慘”
赫連莫不知道她是宋希君,他拿她對付陸焉臣,是蛇想吞象,奔着名和錢去的。
撐死他的,是他的野心和貪欲,以及自不量力。
她本來是不想管的,她跟赫連莫分手時雖然很不愉快,但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而他落在陸焉臣手裏也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但商場的綁架,讓她不得不做點什麽來自保。
誰也不想被當成餌料,随意拿捏。
顧抒抿了抿唇,有些支吾猶豫,醞釀了一下措辭,然後問道:
“那陸焉臣會審問他一些什麽嗎?就像.逼問我一樣。”
顧叙皺眉,“人已經落手了,問也不過是問一句他這半年多來藏哪了,别的也沒什麽好問的了!”
陸焉臣隻想要他的命。
别的,他還能問什麽?
“怎麽?你怕赫連莫說出什麽嗎?”
顧抒下意識搖頭否認。
在顧叙皺眉注視下,她抿了抿唇,又承認:“我是怕我跟他在一起的事,會被陸焉臣挖的更詳細,我怕洩露出去,被人知道”
她怕的是,赫連莫會把她被挾持時跟他說的那些,轉告給陸焉臣.
這回答貌似也沒什麽不對,顧叙也就沒有再去細究細想,隻是安撫她:
“沒事,視頻已經被删除了,這件事已經掀篇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顧抒眼裏含着淚,擠出一抹微笑,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她也就不用冒險去幫赫連莫了。
等顧叙走後,顧抒從被窩裏拿出正在錄音中的手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