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猶看着陸焉臣嘴角罕見的笑意,他卻沒有多開心。
滿目心事重重地目送陸焉臣離開後,視線才回到手裏關于人格分裂的書籍上.
之前,他爲了得到徐想的信任,滿足了她一個小小願望。
桃花是他問陸焉臣要來給徐想的。
剛才徐想見了桃花下意識的反應,明顯是怕狗才有的反應。
一個人的心境,情緒, 甚至是習慣,都可能會随着環境和周圍發生截然相反的轉變。
可人骨子裏的本性,怎能說變就變呢!
剛才的徐想,讓他更加确定,徐想潛意識爲了躲避陸焉臣,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她在強迫自己喜歡陸焉臣, 以此想要自己的生活過得好一點嗎?
一個人擁有兩人性格,那這個用着徐想身體的第二人格,還能算是徐想嗎?
這一點, 陸焉臣接受嗎?
徐想剛睡着,旁邊的床身一陷,她微睜了一條眼縫。
見陸焉臣,她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下刻,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搭上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個懷裏帶,讓她的後背緊貼着他的胸膛。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後頸,連帶貼着她身體的掌溫都變得滾燙起來了
她想繼續裝睡,以此來打消陸焉臣的情欲,可辦公室的那點甜頭開了胃,他怎罷休。
徐想隻能故作迷糊:“唔,好困, 睡吧, 明天還要早起”
“你睡.”
徐想:.(臉紅到爆)
她抱着被子下床, “.我睡沙發。”
剛走兩步,陸焉臣從背後連人帶被子, 又給抱回床上去——
“徐想!”
陸焉臣一隻手摁住她的肩膀,幽深的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徐想绯紅小臉上明顯的抗拒:
“你不是喜歡我?”
他是有感覺到她是喜歡他的。
可爲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排斥抗拒他的親熱?
徐想抿了抿唇,“我是喜歡你啊,但這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嘛,結婚那天再要”
婚禮過後,一切成定局後,她也就有了自我說服的理由。
陸焉臣皺眉:“又不是第一次.”
他好煎熬。
“形式感你懂不懂啊!”徐想故作嗔氣。
陸焉臣看着徐想眉心皺起的小折痕,倒壓在她身上,張嘴咬在她的臉頰上——
“啊,痛~”
疼得她眼淚花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陸焉臣松嘴看了一眼白皙臉頰上的清晰牙印,眼尾泛起隐忍的紅。
“能有我痛?”
太折磨人了。
陸焉臣下床。
徐想以爲他罷休了,正擡手擦拭臉頰,下一秒,她被陸焉臣抱起,繞過床尾,往浴室走去——
一個小時後。
陸焉臣把累的夠嗆的徐想抱回床上,讓人送來了溫水,杯口喂到徐想嘴邊——
徐想咕咚咽下一口,陸焉臣連忙把杯子挪開:
“讓你漱口的”
徐想羞瞪他一眼, 水也不喝了,翻身把自己埋進了被窩裏。
陸焉臣笑出了聲,扯開她蓋住頭的被子,在她唇上印下淺淺一吻,磁性的呢喃:
“想想.”
陸焉臣說不出矯情的情話。
什麽喜歡,愛啊,他很難爲情
徐想臉頰還在持續發熱,連帶着腦袋都是暈暈沉沉的。
她單手輕捧着陸焉臣的半邊臉,眼神變得溫柔,“陸焉臣。”
她念着他的名字,問:“你是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陸焉臣眼睫一擡,徐想繼續補充:
“你如果喜歡以前那個善良開朗的我,現在的我也可以做到。但以前的那個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我,想跟你好好的,所以,如果讓你選的話,你是要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陸焉臣:“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不都是你嗎?”
他喜歡的是她。
不管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亦或是未來的她。
徐想搖了搖頭:“不可以一概而論,我現在讓你選,你是要以前的徐想,還是現在的徐想?”
徐想眼裏的認真,讓陸焉臣怔了一會。
他反問:“那現在的徐想,對我存有真心的喜歡嗎?”
還是隻是算計?
亦或是無法抵抗的認命?
這個問題讓空氣寂靜了十幾秒。
徐想不得不承認:“是。”
她是喜歡他的吧,不然剛剛也不會在浴室跟他
隻是,如果他心裏裝着的一直是徐想,那她也不會交付自己的心,做到愛他。
她現在要的,隻是希望他能把現在的徐想,跟以前的徐想,區分開來.
“那我選現在的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徐想開心地伸手攬抱住陸焉臣,輕嗅他身上一點點安心的味道。
外面。
秦仄仰頭,看着三樓東南窗戶滲出的光縫,把手揣進了身上沾染了血迹的白褂口袋裏,有些出神——
第二天,徐想遲到了,快下午兩點才到集團工位上。
剛坐下沒一會,曹梅和杭微微兩人就來了。
本來想套關于陸焉臣的信息,兩人眼尖,一眼便瞧見了徐想後脖頸上沒被衣領遮住的淤青
曹梅眼神暧昧:“怎麽現在才來呀,昨天晚上是去幹什麽?”
徐想敷衍:“沒幹什麽啊,早上起來有點不舒服”
杭微微跟着調侃:“原來不是昨天晚上,是今天早上做的啊!”
徐想臉色一下不自然了:“說什麽呢~”
曹梅:“還裝,你這脖子上好幾個印子,這一看就是戰況激烈啊!”
“啊?”徐想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拿手機屏幕照了照:“沒有啊!”
她都拿遮瑕遮住了啊,怎麽還能看出來嗎?
曹梅:“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我猜你一定還沒有結婚吧?”
這麽旺盛的精力,哪能是老公幹的啊!
說不定對方還是比她小的狼崽子。
她對弟弟的戰鬥力,有所領教呢!
可惜,她猜錯了。
“結婚了。”
“啊?”曹梅有點吃驚,“那你這一定是剛結婚!”
徐想應下:“嗯,剛領證,下個星期辦酒席,到時候如果你們有空的話,可以來參加.”
曹梅笑着答應:“好啊。”
心裏:一點都不想參加傭人寒酸的婚禮好嘛,不就是想賺份子錢嘛!
“對了,你現在是不是住在陸總家裏啊?”
“.嗯。”
“陸總他每天晚上都要回家嗎?”
“.基本吧!”
“那陸總的太太也在家嗎?”
“.不在。”
“聽說他們是聯姻耶?關系好嗎?”
“.”
這麽明晃地打聽,用意目的也太明顯了。
徐想好心勸告:“陸總男德很好的,他不會招惹,相反,如果有别的女人接近,下場可能不太好哦~”
曹梅裝傻,“是嗎?陸總确實挺有原則的,這一點,集團上下都知道的”
她又不缺這點工資,才不害怕被辭掉呢!
沒聊多少,電話響起,另一個茶水師把話筒給到了徐想——
徐想接過,應了一聲就把電話挂斷了。
她起身去泡咖啡。
快到陸焉臣辦公室時,對面辦公室的齊雯招手把她叫了過去——
她忙的有些焦頭爛額,“你稍微等一下,幫我把這幾份資料一塊送進去。”
順手的事,徐想脫口應下。
沒一會,齊雯許是忙暈了頭,順手拿起放在一邊托盤裏的咖啡,一口喝了一半。
徐想下意識叫住:“哎,這是給陸焉陸總的。”
齊雯:“不好意思,麻煩你再去泡一杯吧!”
徐想隻能再跑一趟。
等徐想回來時,安保正背着一臉痛苦難忍的齊雯從陸焉臣辦公室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
徐想有點緊張,端着茶水進了陸焉臣辦公室,見他端坐着,提着的心瞬間放松下來。
“齊特助怎麽了?”
陸焉臣看了一眼徐想:“沒什麽。”
徐想也沒放在心上,把茶水放在陸焉臣的手邊,自己轉身去了旁邊的沙發坐下,然後看着他——
似乎,想看着他喝下。
陸焉臣看着飄着香的茶,轉而看向雙手托腮盯着他看的徐想,呼吸一重,問她:
“要看着我喝完嗎?”
徐想笑:“慢慢喝也不要緊。”
他真是越看越帥,哪那都挑不出一絲瑕疵不好來
陸焉臣:
“怎麽了?”徐想看出了陸焉臣眉宇間的憂慮。
“沒什麽。”
陸焉臣拿起茶杯,看着徐想,喝了一大口。
“好喝嗎?”
“好喝。”
“二十幾萬一斤的茶葉它能不好喝嘛,人家特意從她爸那讨來的,還給你泡好,也是沒想到我這端茶倒水的工作,還成了香饽饽,大把人稀罕,你說這是爲什麽呀?”
這杯茶是曹梅從家裏帶來的茶葉泡的,還讓她在陸焉臣面前提提她的名字
陸焉臣聽出來了,他隻關注:“所以,這杯茶,不是你泡的?”
徐想以爲他在介意這杯茶被假手于人,她聳聳肩表示:“沒辦法,還不是因爲你招的桃花太多了,我這人又不太懂得拒絕.”
話還沒說完,陸焉臣打斷:
“齊特助喝的那杯是誰泡的?”
“我泡的啊!”
徐想應下後,才漸漸反應,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她是喝了我的那杯咖啡鬧肚子了?”
鬧肚子會嚴重到需要被人背着走?
“不知道,可能是吃壞了其他東西.”
“.”
很快,鄭長青敲門進來,見沙發上的徐想在,看了一眼陸焉臣,沒有急着出聲禀告。
“怎麽樣了?”陸焉臣主動問起。
“人還在急救室,醫生診斷是中毒.”
“中毒?”徐想起身,反應有點應激,“什麽來源引起的中毒?”
鄭長青:“根據齊特助的自述,她兩個小時前吃過午飯後,就沒有再吃其他,除了二十分鍾前喝了一杯咖啡.”
徐想眉頭皺得死緊:“你确定嗎?”
咖啡是她泡的,不可能有問題。
重要的是,那杯咖啡本來是要端給陸焉臣喝的
徐想看向陸焉臣臉上同樣的陰沉,他肯定懷疑了,不然不會在她送第二杯茶進來的時候,有那樣的臉色和話句。
鄭長青:“不确定,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也沒有樣本驗證”
陸焉臣躲開徐想的目光,低問:“監控查了嗎?”
鄭長青再次看了一眼徐想。
徐想毛了:“看我幹什麽,我要是想要陸焉臣的命,有的是機會和法子動手,犯得着在公司用下毒的蠢辦法嗎?”
鄭長青被兇,低了頭,把截取的監控視頻遞到了陸焉臣面前。
陸焉臣隻看了幾秒,起身把平闆遞到徐想跟前——
監控下,她在泡好咖啡後,往咖啡裏加了些粉末類的東西,攪了攪
徐想解釋:“我加的是粗鹽,鹽罐子是吧台本來就有的.”
她喜歡喝海鹽咖啡,所以她才想着往咖啡裏也加一點點的鹽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往裏面加東西了,我能讓别的人喝了去?”
下毒的人估計沒想到端給陸焉臣的咖啡,會被齊特助喝了去吧!
鄭長青餘光瞟了徐想一眼,這兩句自證邏輯很好,可他就是不信。
畢竟她這段時間的行爲讓人難以捉摸,誰知道她存的什麽心思.
盡管懷疑,鄭長青并沒有吱聲。
“嚴查。”陸焉臣下令。
“是。”
鄭長青轉身剛要離開,陸焉臣叫住:
“這件事不要聲張。”
集團茶水間出現毒物,這事要是傳開了,勢必會引起恐慌。
“是。”
鄭長青一走,徐想便追着問:“陸焉臣,你懷疑我嗎?”
陸焉臣:“你沒有給齊特助下毒的動機。”
沒仇沒恨的,昨天才剛見面不是嗎?!
徐想眉頭皺得難看,“你在回避什麽,我問的是,你覺得我會給你下毒嗎?”
“.”陸焉臣默言,沒有回應徐想。
他不知道。
按她剛才的說法,她想傷害他,确實有太多的機會。
可這段時間,她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和邏輯來說通.
徐想眼裏劃過幾分受傷,但很快掩去,繼續問:“你既然懷疑,那爲什麽還要喝我的茶?”
就不怕跟齊特助一塊被送進搶救室嗎?
陸焉臣看着她,低聲輕啓:“你要我喝我就喝”
哪怕是毒藥。
她想要什麽他都給,哪怕是他的命。
徐想:.
她想起,原主曾哭着叫嚣讓他去死。
他把匕首遞給她,指着自己的心髒位置,說,看準了,用點力。
原主真的拿着匕首刺了過去——
可她不敢殺人,哪怕是她怨恨至極的陸焉臣。
也怕陸焉臣一死,不單是她,她的家人都要跟着一塊陪葬.
徐想望着陸焉臣,隻覺得他的癡情像個笑話。
他可以做到把命都給她。
卻沒辦法相信她。
(本章完)